靠在他的怀里,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很有力。
强壮而又有力,仔细听,甚至能辨别出来——他此刻的心跳乱了些许。
面上不显,他低头,眸色深深。
……
……
……
接下来的行程,许是受了那拨浪鼓的刺激,小姑娘总是格外甜软地唤他哥哥。
他带她去吃东西,为她擦嘴,她说:“谢谢哥哥~”
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看花灯,去月神庙祈福,她说:“哥哥再等一会儿,我还想玩~”
两人一同出了城,到城郊外看桂花。
城郊外的人不多,但多多少少,也有些许人。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人儿手牵着手出来,有路过的人笑:“这对兄妹感情真好,妹妹一定很黏哥哥吧?”
“咔嚓——”
桂花的一根枝条突然断了。
那被讨论的哥哥,寒白的脸面无表情,眼眸幽冷,手中那被折断的桂花木枝,一分为二,掉落在地。
“……”看起来漂亮又单纯的妹妹,看看那路人,又看看一直抓着她手的人。
忍住笑意,一本正经,装作懵懂的样子。
“哥哥,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被称作哥哥的男人不说话,弯下身子,抱起她。
“无事。”他平静道。
“我们去旁边,旁边的花开得更好。”
“……哦……”她顺势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像是只格外顽皮的小狐狸。
哥哥……哥哥……
嗯,她现在喜欢上这个称呼了。
“哥哥。”
“……”
“哥哥。”她格外黏人地唤着。
“……嗯。”他在让自己平心静气。
“哥哥真好,我喜欢哥哥,”她添油加醋,“大人是姒姒最好最喜欢的哥哥。”
“……咔嚓——”
地上掉落的枝条,不知落在了哪里,又被踩断了一根。
重重。
云姒几近要笑出声。
……
……
……
此时,宫中盛宴。
台上歌舞升平,丝竹绕耳,台下,那坐在皇帝身旁一侧的孙慕贞,看了那不远处空了的位置一眼,似不经意提起。
“陛下,这裴大人怎么到这时候了还在忙?这事情虽多,但连口饭都吃不上,可不行,莫叫人觉着,咱们皇家亏待了他。”
坐在正中央龙椅上的皇帝,正饮着酒,欣赏着台上那歌姬曼妙的舞姿。
听到她的话,他随口一接:“哦,裴爱卿身子不适,回去休息了。”
当今皇帝酷爱玩弄文艺书画,常常醉心于音乐,沉迷于诗词歌赋中,不问政事。
政事几乎都交给裴庭闻去管了。
哪怕明眼瞧着自己的大权已经旁落,越发成为了空架子,他也无所谓。
只顾着自己的爱好,旁的不管。
强娶(35)
裴庭闻告假,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同意了。
孙慕贞闻言,抬手掩住唇,“身子不适?天,陛下,裴大人可还好?大夫可去看过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正正好,能叫坐在她侧边的裴观兰听见。
裴观兰一身贵妃华服,所坐的位置略低于皇后。
听着皇后那似担忧又似探究的语气,裴观兰侧过脸,回答,“姐姐莫忧,庭闻他一切皆好,不过是太忙,少了些许休息,回去睡一觉便可,并无大碍。”
“话虽如此说,”孙慕贞忧色重重,“妹妹可莫要轻视了这小小的疲劳。”
“若是不重视,万一哪天,小病变成了大病,那可就——”
“有劳皇后姐姐担忧了,庭闻会注意的。”裴观兰淡淡地笑,并不搭茬。
只当她在疯狗乱叫。
两个人看似情同姐妹,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实际上,话里话外,谁也不让谁。
皇帝在看歌舞,听到她们的对话,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出声。
从不插手。
知道皇帝不会出声制止的孙慕贞,笑着,继续说:“注意注意,说是注意,但千般万般注意,总是还会有所疏漏的。”
“毕竟裴大人总是一个人,身旁也没个贴己人儿,这要是真的病倒了,身旁无人知道,那到时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咯。”
“……”裴观兰不应,喝了杯茶,以不变应万变。
又听到孙慕贞说:“说起来,裴大人也老大不小了吧?都二十三……二十四岁了?”
“说起病,”裴观兰忽然出声,“皇后姐姐那格外喜欢的云二姑娘,似乎又病了。”
孙慕贞一直在提及裴庭闻,话里话外总感觉没有一丝好意,这让格外护弟的裴观兰忍不了。
语气温温柔柔,却分明带着主动出击的意味。
“那小美人儿虽好,但姐姐可要当心才是。”
“毕竟距离三皇子成亲还有好长一段时日呢,若是那小美人儿被照顾不周,忽然就——”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眼神,已经说明白了什么。
孙慕贞停了停,不甘示弱,“这就不劳妹妹费心了,我们姑娘只是方方病好,尚且需要休息,大夫说了,需要静养,不宜在外走动。”
“是吗?那可未必。”裴观兰用了她前一刻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姐姐可莫要轻视了这小小的毛病,此般虚弱,走动不得,那可得当心注意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