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不能送,这一送,好了,他又受了病灾。
保不齐以后又要变成了多灾多难的命。
裴观兰就要起身,来禀的人一看,忙道:“娘娘莫忧,娘娘莫忧,大人一切皆好,身子无大碍,只是这几日办案子太过劳累,缺了休息,这才少了几分精神。”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大人只要好好休息,睡一觉即可,娘娘不需要太过担忧。”
裴观兰眉头紧皱,“只是少了几分精神?”
说得这般轻,但她根本不信。
自家弟弟是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
宫中中秋宴,难得一庆,又有不少外国使臣会来,在往日,他绝不会缺席的,
能叫他生生缺席,怎么可能只是少了几分精神那么简单?
“你说实话,裴大人的身体到底如何?”
她瞬间厉了声,“欺瞒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你可清楚?”
来人忙跪下,“小的清楚,请娘娘明鉴,大人确是如此吩咐的,旁的……小人也不知道了。”
裴观兰不傻,很快就听出了他的意思。
话是裴庭闻吩咐的,说明他身体应该无碍,只是可能有旁的要事要处理,赶不过来,所以才编了个借口。
只是借口。
“……”她的脸色微缓。
只要无碍就行,她就怕他出了事。
“大人可有提及其他要事?”
“回娘娘,并无,大人只叫小的入宫禀明。”
一阵静默。
“行了,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是,谢娘娘。”
强娶(33)
中秋佳节这天,云姒是偷跑出来的。
按理来说,受宫中中秋晚宴所邀,云家一家人都应到宫里去,觐见皇帝。
但云姒假称自己身子不适,推掉了这次于她而言没有意义的晚宴。
云林峰也知道她身子不好,怕她在殿前失了仪,便准许了她在家休息。
夜晚,得以留在府中休息的云姒,没有惊动任何人,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
一出来,便看见那同样是称病不去晚宴的裴庭闻。
他等在后门门口,一袭玄色青衣,看见她出来,脸上立即浮出了笑意,伸手。
云姒下意识就去牵他。
“哥哥很早就来了吗?”她仰头问。
“没有,刚到。”他言笑晏晏,生得偏薄情的眉眼仿佛都因此而变得柔情了不少。
后门处是条小巷子,巷子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巷子内光线暗淡,冷冷清清。
他弯下腰,有些亲昵地摸她的脸,语气温柔:“可用膳了?肚子可饿?”
漂亮的小人儿大眼睛望着他,粉唇一瘪,“饿,我什么也没吃。”
本来是要进宫吃的,但是她没去,自然就没有吃的。
府里倒是想给她准备吃的,只不过她怕耽误时间,就没吃。
空着肚子出来,想着说一会儿随便到路边吃点。
今日看起来脾气特别好,也特别温柔的裴庭闻,长臂一收,把她抱住,抱起来。
像是诱骗单纯无知官家小姐的盗匪似的,轻易就把她拐走。
抱着她,朝巷子外走去。
“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再去东街走走,可好?”
他待她越发好了,连走路都要抱着她,格外疼惜。
云姒拍拍他,“外面人多,我自己走。”
想拒绝没用,他把她按在了怀里,语气从善:“人多,会被挤到的,万一走散了就不好了。”
听起来总是想得格外周到。
“……我不会走散的。”
“嗯,但我怕。”
他单手托着她,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
巷子外来往的人众多,一双双眼睛也是格外地多,裴庭闻抱着她,大手挡着她,很快便上了路边停着的马车。
上了车,他才把她放下,温柔地摸摸她的脸,与她说话时已经是习惯了用哄的语气。
“先去吃东西,嗯?”
“……”云姒沉默地看着他,“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当惯了,怕不是要培养成兄妹之情了。
他漆色的眼眸似乎闪了一下,莫名的意味稍纵即逝。
随即,他勾唇,嗯了一声。
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大抵是没听进去的,因为,云姒看见了一旁放着的拨浪鼓——哄婴幼童的小玩意儿,极其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要给她玩的。
云姒看得满头黑线。
偏偏,坐上了马车后,裴庭闻又抱起了她。
把她抱到怀里,紧紧抱着,摸摸头,摸摸脸,又捏捏手,俨然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
拨浪鼓塞到她手里,她玩拨浪鼓,他抱着她。
“姒姒乖,哥哥疼你。”
他格外珍惜地摸着她的脸,说。
强娶(35)
“…………”
很好,他就是没听进去!
被强行抱着的小人,目光幽了幽。
哥哥……哥哥是吧……
她心里哼了一声——哥哥就哥哥,有本事,他当一辈子的哥哥。
丢了那幼稚的拨浪鼓,她转头就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夹起了声音,嗲声嗲气,“哥哥真好。”
不断摸着她的脸的大手倏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