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首长的病历,还请您过目。”
“……”那在里面倒茶的漂亮人儿,动作停顿了一下。
盈盈动人的清淡眼眸,扫了他一眼。
对于他这个莫名其妙改变的称呼,显得有些奇怪。
她冷淡地看了他一会儿,视线又轻飘飘地落在了那被顶装好的文件上。
没有接,摇头。
“不必了,既然是重要的东西,收好就是。”
她不想问了,也懒得关心了。
左右都是热脸贴冷屁股,问了也是白问。
她还是安心过自己的日子,每日看看书就好。
其他的,她现在丝毫不想关心了。
陆宗生却上前了一步,还是将文件送到了她的桌子上。
放下,又很注意分寸地退后。
“……”云姒微微皱眉。
没看那送过来的文件,她说:“你拿回去吧,这东西我不需要——”
“他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征。”
他冷不丁地打断了她。
云姒的话一顿。
珠帘外的人说:“简而言之,就是他不能接受与创伤相关的刺激,一旦受了刺激,就会呈现出严重的暴力倾向,乃至……杀人。”
那安静坐着的人儿没有说话,慢慢地,放下了茶杯。
作为裴宸常年的心理医生,他继续说:
“因为幼年时曾经目睹过暴力杀人事件,他的亲生父亲,亲手杀死了他的亲生母亲……”
“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极其严重的恶劣影响,导致他长期以来潜在着受创型人格,对女性有极重的暴力倾向。”
金丝雀(52)
“只对女性?”
那安静的人儿微微出声,带着疑惑。
“是的,夫人,只对女性。”
“也就是说,一旦患者受了刺激,开始发病,就会对女性下手。”
这种下手,不是男性对女性的那种兽性发泄,而是殴打。
不停地殴打。
直至那一个女人活生生地打死,就像曾经他亲眼目睹过的那样。
发病时的状态极为癫狂,没有理智,如果没有镇定剂的帮助,根本没几个人能拉住他。
陆宗生顿了顿,说:“到目前为止,加上上次他来您房间的那次,一共发了三次病。”
“前两次尚可,在镇定剂的作用下,还能勉强控制得住。”
“但第三次……也就是来您房间的那一次,镇定剂失效了。”
“后来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也只有您和患者两个人知道。”
“我们本来以为您会被……却没想到……”
竟然完好无损地活下来了。
发病中的裴宸手中明明拿着匕首,进去时的状态已经不对。
但最后……
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那坐着的人儿,指尖慢慢地打了个旋。
轻点了一下,有些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宗生说:“这件事因为太过严重,一旦泄露出去,被不怀好心的人利用,就可能会对……他造成危险,所以您问我的时候,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有回答。”
“一方面是担忧患者的安危,另一方面……”
“是担心我会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她淡淡地接,语气轻飘飘的,倒是不重。
陆宗生沉默了一下,像是默认了。
云姒轻笑了一声,莹白纤嫩的指尖撩开那份文件,随意扫了扫。
并没有太仔细看,坦坦然然地,平静说:“我知道你们在防备我,对我有戒心,毕竟我只是一个外人,我能理解。”
“不过,防着就防着了,怎么现在……又愿意告知我了?”
“就不怕,我反手就将信息传出去?”
陆宗生提着皮箱,微微鞠躬。
“您可以请便。”
意思是,她可以随意传。
“……”云姒一顿,稍稍挑了眉头。
视线落在那份文件上,咳嗽了两声。
收回手,语气淡了些:“是他让你来告诉我的?”
陆宗生没有抬头,依旧鞠躬。
“夫人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呢?”
“真话就是,夫人您在明知故问。”
“……”她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又皱了皱眉。
他今日莫名其妙地,总叫她夫人这个称呼,这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她自知和裴宸不可能到达这样一层关系,他一直叫她夫人,她担待不起。
“你还是唤我云小姐吧。”她淡淡说,“我和裴宸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陆宗生有些欲言又止。
珠帘内的人儿慢慢站起来,将文件递了回去。
珠帘下,那素白柔软的手指清晰可见。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也很平静。
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金丝雀(53)
“夫人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了吗?”
陆宗生没有接,他知道,她根本就没仔细看。
斟酌了一下词,他说:“首长很关心您的,还请您……别误会他。”
“……”里面的人儿似乎笑了,很轻很轻,依旧平淡。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