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停下了,猛地转身看他。
冰冷失了血色的脸,唇瓣的颜色更是淡得可怕。
锐利阴沉的视线盯着他,就像是一头蛰伏的狮子,还在疯狂压抑着自己。
穆霖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怵,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才是神,但每次面对这个男人时,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畏惧感。
哪怕,对方已经很虚弱,他也还是忍不住戒备。
现在被他寒若冰霜的星眸盯着,穆霖顿时感觉骑虎难下,有些头大。
犹豫僵持了两下,他咳嗽了一声,弱弱地指了一下病床。
“你先躺回去,我再告诉你如何现在就见到她。”
似乎也只有这个方法,能让他听话了。
但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照做,但还是跌跌撞撞回到了病床上,坐着,沙哑着声音,说:
“我没事。”
确实没事,能走能跳,不过是失了点血罢了。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
“......”穆霖有些头大,挠挠头,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在他过分恐怖渗人的眼神下,穆霖颤抖着手,拿起了手机。
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开了免提。
“嘟——”
长长的一声转折音。
“嘟——”
号码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一个甜美礼貌的女声响了起来。
“您好,这里是总部12155,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穆霖颤颤巍巍地说:“我是穆霖,工号4355,。是这样的,我这边出了很大的事,想要找云姒,麻烦你转接给她。”
何宴紧紧盯着手机,似乎有那么一瞬握了拳。
他的眸色黑沉又扭曲得可怕,眉眼间更是一片压抑的阴霾。
只听电话里甜美礼貌的女声说了声好的,随后便是打字的声音。
“嘟——”
电话开始转接。
“嘟——”
漫长的声音,不断延续着,就像是没有尽头。
何宴紧紧地握拳,那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似乎因为用力,已经重新渗出了血。
鲜红的颜色在洁白的绷带上无声弥漫,他却像是一无所知,死死地盯着那黑屏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嘟——”
“喂?”
慵懒绵软的女声懒洋洋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离去(59)
就像是只刚刚睡醒的大猫咪般,语尾绵长又勾人。
穆霖的手机一下子被男人夺了过来。
穆霖立刻示意他不要做声,让他来。
“嘘——”他给他做了这样一个手势。
男人紧紧抓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
只听穆霖清了清嗓子,说:“老大,是我,还记得我么?”
女声似乎顿了一下,随即懒洋洋:“记得,有事儿么?”
穆霖不自然地笑了笑:“是......是这样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这边有点急事,想找你帮忙。”
“哦?什么事?”
穆霖:“就......就是一时半会儿都说不清的事,总之我现在遇到了点大麻烦,要是老大你现在不来帮我,我可能就要死了!”
“......”电话里一片沉默。
眼看着何宴嘴唇一动,想说话,穆霖连忙示意他安静,安静,再安静。
过了一会儿。
女声说:“可以,但是要等两个小时。你能等么?”
“能!”
穆霖快速地挂了电话。
从何宴手中抢过手机,他连连后退几步,把这个疯男人冲上来把自己的手机给抢了。
他护着自己的手机,警惕地看着他,说:
“你刚刚也听到她说了,要等两个小时,到时候我把她约到这里,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就好好说。”
“能帮的我已经帮了,之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们之间的事自己谈,别总这样折腾自己。”
穆霖说完,立刻就跑了。
怕后面的疯男人再次发疯。
而何宴,坐在病床旁,一动不动。
慢慢地,一点一点低垂着脑袋,挡住了自己的神色。
......
......
......
凌晨两点。
医院内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刻。
因为没有病人,所以值班的医生已经去睡了,只有少量的护士还有门卫在守着。
门诊急救部,这里的病床是用帘子隔着的,一张张病床上,几乎都躺满了人。
医用器械发出来的滴滴声,熟睡的病人时不时发出来的呻吟声,还有空气中那刺鼻冰冷的消毒水味道,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与其中的一张床隔绝了。
用帘子紧紧地拉着,从外面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
只感觉里面静悄悄的,似乎空无一人。
......
......
......
很快,打着瞌睡的护士听到了笃笃的细高跟鞋声。
在这寒霜重露的深夜,一袭火红长裙的卷发女人,手上什么都没拿,出现在了这条长廊上。
她戴着鸭舌帽,低着头,肤色雪白。
新颖光亮的高跟鞋,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声音不大,但却在这寂静的长廊里显得分外突兀。
因为有鸭舌帽挡着,护士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