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对得起他的学习意愿。
    杜明纳目送格斯离开。
    他回转石屋。
    老约翰已在屋内点起了灯。
    小餐桌上摆放着备好的食物。
    老约翰拿起一块面包。
    他在吃之前，轻轻地感慨了一声。
    “小少爷，你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杜明纳拿面包的手僵了僵，旋即若无其事地微笑。
    “当然。老约翰，我都被父亲大人逐出家门了，怎么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呢？我以前总想着能在十五岁生日到来前，自然而然地觉醒精神海，成为人人崇敬的魔法师老爷，可我现在不是喝了三瓶药剂都无法觉醒么？我总不能觉醒不了，就真堕落下去，继续向过往般放纵自我。”
    这话一出，杜明纳忘了咬刚送到唇边的面包。
    继续放纵自我？
    那是他脱口而出的话，也是残留在他身体中的原身念头。
    隐隐间，他脑海中闪过某些片段。
    杜明纳咬着面包，慢慢咀嚼着。
    那些片段在他眼前不住晃动，年幼时的原身的声音同时在他耳边回响。
    “为什么我又失败了！我明明已经感知到元素光点了，它们也愿意靠近我，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让它们在我的精神海凝聚起来！”
    “我不信我会一直失败！只要我再努力一下，这些元素光点就一定会凝聚成核了！我就可以真正开启精神海了！”
    “再长大一些吗？只要再长大一些，我就能让那些元素光点如我所愿地凝聚起来吗？我的精神海核心还可以变得更强吗？”
    “……失败，还是失败了。”
    “再长大一点就行了。我是有能力的！其他人在我这个年级里，甚至还无法感应到元素光点呢！我能感应到，就证明我一定有这样的天赋！主教说的话不会有错的！”
    “越想这件事越难实现吗？嗯！那我不想了。我就等它自然凝聚。”
    “……精神海觉醒辅助药剂？父亲，你……好吧，父亲，我喝。”
    “回父亲，我感应到更多的元素光点了，但我还是无法将它们凝聚起来。父亲，我……！好的，父亲，我再喝一瓶。”
    “……好，父亲，我喝。”
    “父亲？！不，不！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的！父亲？！”
    “失败了，失败了啊。我真的没办法成为魔法师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都在嘲笑我吗？可恶、可恶！我只是现在还没有觉醒，但我一定可以觉醒的！到时候，我就是魔法师老爷，他们都只是一群平民，不，贱民，贱民！他们怎么敢这样看我，怎么敢这样笑我！”
    “他们还在笑我，杀，杀，杀！不，不，不行。他们是父亲的领民，将来也会是我的领民，我不能这样做。我，我……啊啊啊！我要打他们！那些人不行，领民，不打，这几个……”
    原身昔日的声音在杜明纳耳边响个不停。
    杜明纳仿佛看到年幼时的原身怎么努力冥想，却在失败多次后选择顺其自然，等待自己随着年纪增长，自然而然地获得能力的那天。
    这期间，似乎有谁出现在原身面前，劝说原身不要再努力。
    可杜明纳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再后来，原身的年纪大了，将要抵达不觉醒就再也无法觉醒的年龄。
    霍尔子爵忍不住为原身买来精神海觉醒辅助药剂。
    杜明纳在回想中记起喝完药剂后的感觉。
    这种药剂只能辅助感知空气中流动的元素力量，再引动元素入体。
    原身其实不需要它。
    原身一直能自主感知元素存在。
    原身的元素亲合度很高。
    只是想成为魔法师，就必须在精神海中凝聚出元素核心。
    这是第一步。
    之后是以元素之核为核心，在精神海中构筑法力回路。
    原身自始至终都无法凝聚元素核心。
    这才是原身无法成为魔法师的关键。
    每一次，原身自以为已经用精神力控制着元素光点在精神海中形成核心后，元素之力都会逸散到原身体内其他地方，再慢慢离开原身的身体。
    元素之力脱离精神海的速度快，脱离身体的速度慢。
    杜明纳隐隐觉得，他还有可能成为魔法师，但他不太了解这个世界魔法修炼的关键，他不清楚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情况，也就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原身喝了三次觉醒辅助药剂。
    他每多喝一次，霍尔子爵对他的失望和厌恶就加深几分。
    直到三次药剂喝完，原身依旧无法觉醒，原身的精神状态就变得极其危险。
    杜明纳还察觉到，那时候似乎有什么正在蛊惑原身，让原身做出不理智的事。
    那蛊惑的力量还想让原身屠杀平民，但原身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当查尔斯伯爵派来的人出现在原身面前，原身发现那不是自己家族的人，也不是领地内的领民，原身失控了。
    他打了人，再被逐出家门。
    再后来，杜明纳穿越过来，接管了身体，原身已死，只在躯体中留下部分信息。
    杜明纳平静地吃着面包。
    果然，在原身身上有不少疑点，乃至霍尔家族内部都可能有问题。
    他之前就觉得原身打人打得莫名其妙，似乎在打人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