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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杨水起收回了思绪,眼看沙漏已经快要过半,回了神来赶紧提了笔来。
    待
    到沙漏见底,她也将将好完成了答卷。
    因着今日测验,放了半日的假,下午便没了事。
    杨水起收好了东西之后,赶紧去追已往外头去了的萧吟。
    “二哥哥,你下午可得空?若是得空,我们去游湖成不,你教我这些时日,定是受了累……”
    因着今日本打算和萧吟一同去游湖,杨水起一早就起来精心打扮,整个脸涂得粉扑扑的,便是连口脂都是精心挑选的,一身水粉长裙,衬得人更加明媚艳丽。
    分明说话的是嘴巴,然而那双扑闪明亮的眼睛却让人忍不住注视,若是细看,便能看见,满是期待。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萧吟冷淡至极的话。
    “下午我有事情要忙。”
    杨水起早就想过他会拒绝,毕竟她这要求实在有些得寸进尺。
    她本想着,萧吟面冷心热,若是再多闹一下,说不准就应下了。
    只可惜还不待她开口,就已听到了萧吟继续说道:“杨水起,我不会同你去游湖,以前不会,今日不会,以后也不会。所以,你不用再说别的了,很烦。”
    很烦……
    听到这两个字,杨水起耳边响起一阵轰鸣。
    “萧……萧二哥哥,你怎么了……”
    杨水起木然出声,嘴唇一张一阖,此刻,她什么声音都不听见了,旁边有人路过,看向这处,她也浑然不觉。
    为什么,为什么萧吟突然成了这样?分明先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就在杨水起疑惑不解看向了萧吟之时,旁边忽然响了起来一声音。
    “表哥,姨母唤你过去,似有要事。”
    陈锦梨不知道是何时从旁边出来的,见二人有些僵持不下,便出声说道。
    见到陈锦梨后,杨水起却忽变地执拗了起来,竟动手拽住了萧吟的衣袖。
    “为何?”
    她执拗地问。
    为何前几日还是好好的,现如今却成了这样。
    但萧吟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狠心拂开了她的手,转身跟着陈锦梨离开了此地。
    洁白的衣袖擦过了杨水起手腕上的肌肤,杨水起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终是红了眼。
    “肖春,为什么会这样子啊。”
    肖春也叫萧吟这态度弄得莫名其妙,她道:“小姐,萧二公子他本就是个冷心肠,想这几日来也是为了守信才好了些,现如今,测验一过,便原形毕露。小姐,算了吧,这二公子就是个捂不热的石头,你会累的……”
    杨水起被肖春的话打击得更加难受,刚要悲戚出声,却被旁边一调笑声音打断。
    “倒没想到杨家还出来了个痴情种,真是奇了。”
    杨水起抬眼去看,就见杜衡在一旁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看着这处。
    “关你什么事情?!”杨水起剜了他一眼,眼中就差迸出火来。
    杜衡收了扇子,神色稍正, “你这人,真真是两副面孔,萧吟面前恨不能把脸笑烂,我也没怎么着你,你怎么每次都要把气撒在我身上呢。”
    他就不明白了,这萧吟究竟哪里好?整日板着张脸就将一堆人迷得团团转,尤其是面前这个,给迷得五迷三道的,就差六亲不认了。
    “谁叫你每一回都在我气头上的时候来,你不来招我,难不成你光是站在路边我还能上去打你一巴掌不成?我也没这般不讲理!”
    杨水起懒得跟他掰扯,她本就因为萧吟态度的突然转变而心中难受,转身就想离开此处。
    “喂,杨水起,你爹呢,不在家吧?”
    杜衡忽然凑到了杨水起的面前说道,将她吓了一跳,杨水起赶忙看向了四周,好在也没人在看这处。
    毕竟杨奕是称病在家,悄悄出的门,杨水起可不想叫人知道她爹不在家里头了。
    她的眼中生出了几分警觉,看向了杜衡,“你怎么知道。”
    杜衡看她这样难免觉得好笑,又看她今日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一样,一时之间难免生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他笑道:“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但是……”
    杨水起看他这副小人模样,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什么。”
    杜衡道:“你不是要去游船吗,萧吟不去,我要去。”
    在杜衡一边的小厮几乎都看愣了神,自家这世子爷,从前也不见有调戏小姑娘的癖好,怎么几次三番去逗这杨水起?杨家这小姐嘛……虽然生得是好看,但她心悦萧吟,是整个京城都晓得的事情啊!
    世子爷……莫非是就好这口不成了?!
    生怕杨水起不同意,杜衡紧接道:“你同我去了,我便同你说我是怎么晓得的。”
    杨水起无法,只能应道:“好。”
    *
    那边,萧吟和陈锦梨离开之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了廊庑之下。
    萧吟道:“母亲并未找我对吗。”
    陈锦梨跟在他的身后,没有狡辩,应声道:“我只是看表哥和杨小姐说不清,姨母并未找过,我确实撒谎了。”
    陈锦梨垂着头,本来以为萧吟又要说出什么责难的话来,然而等了许久,却并未曾听到他开口。
    她试探性地开口道:“先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杨小姐,是我的错,我只是……”
    只是不想要看到了杨水起在他身边晃,只是……只是不喜欢她。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知错’,可是你的行为举止,却从来没有认下。”萧吟淡声道:“表妹,她对我如何,是她的事,也是我的事,可独独不是你的事。”
    萧吟忽地顿了步,转过身去,一双如黑玉的眼睛正盯着陈锦梨看。
    他问道:“你难道不能明白吗?”
    不能明白吗……
    她怎么明白。
    萧吟此话,是想要彻底和她划清干系吗?
    陈锦梨岂能甘心,但她不能再惹得萧吟不快了,事不过三,若她再来一次,恐怕萧吟,彻底不再理会她了。
    她强压下了心头的不甘,笑着道:“表哥说的,我自然懂,表妹不敢奢求些什么,从前是叫鬼迷了心窍,可是往后,再也不会了,我对天起誓……”
    “不必。”她还未曾立誓,就叫萧吟打断,“既你当真认错,我又何故咄咄逼人。”
    因她先前之行径,她的话在萧吟这处已经不再可信。
    她心不诚,起了毒誓又有何用。
    萧吟末了只留下一句,“表妹还请知道,你若知错就改,我自当你作亲妹,可你若再做谎,这些年你我之间的情谊,也只能作罢。”
    萧吟话毕,便大步离开,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陈锦梨。
    亲妹?作罢?
    萧吟的话若针一样刺在了她的心口。
    他将她当作妹妹,可她如何能够甘心!
    不……她才不要当他的妹妹。
    都是因为杨水起,若杨水起不出来,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陈锦梨只想要将错全都推到杨水起身上,好像只要没了她,便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第十九章
    两人很快就到了京城南地,杨水起所说的游湖之地。
    京城里头的贵人们平素都有不少消遣的玩样,游船、打马球、赏花宴、诗会等等不知凡几,马球赛倒也还好,不用怎么拘着人了,但凡是赏花宴、诗会那些的,只恨不得一举一动将你框死了。
    杨水起也不是个喜静的性子,除非是不得已,也不会参加这种活动。
    这回她本是想同萧吟一起游湖,便叫人包了条船下来,本想着是和萧吟一起,再无趣的事情,她也能忍了,谁晓得到了最后竟跟了杜衡来。
    光是如此想着,她又开始觉着浑身不自在。
    “杨水起,你这船是要去给人办丧事吗?”杜衡仰靠在船椅背上缓缓开口。
    杨水起:???
    见她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杜衡开口解释,“谁家好人把这个船弄得像是灵船一样?帘子是白的,船艄上挂白帆,就连桌上也放一束白玉兰,你脑子有坑是不是,萧吟爱穿白衣,你也上赶给他办丧事不成?”
    萧吟爱穿白衣,杨水起自理所应当以为他喜白,况又说,如兰君子,像萧吟这样文质彬彬,儒雅风流的君子,喜白也没什么不对。怎么到了杜衡这张嘴巴里头就成了发丧了??
    这人,这嘴,能安然无恙至今,也是多亏了
    他的家世。
    杨水起美目圆瞪,警告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要把你丢下去了。”
    杜衡满不在意地顶嘴道:“成,一句都说不得。”
    杨水起也不想再和他多做纠缠,不耐烦道:“行了,你我已经来了,快些同我说,是如何知晓?”
    杜衡淡淡道: “急什么,船都没走就开始急,急死你好去投胎。”
    在碰见杜衡之前,杨水去也从来不知道有人说话能如此难听。
    这人,同他说话也只能叫自己气生气死,杨水起不欲再争,瞥了头去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在另一艘船上,正有一人盯着此处。
    此人衣着华贵,身着赤色盘领窄袖服,头戴乌纱翼善冠,此等着装,唯皇太子朱澄能穿。
    朱澄二三年岁,体格不太健硕,有些许瘦弱,下巴处已经蓄上了一小撮胡须,眼角稍稍向上吊起,看着些许犀利。
    坐在朱澄对面的萧煦,也同他一样,此刻正往杨水起与杜衡的方向看去。
    朱澄今日邀萧煦出来,本有事相商,结果好巧不巧,就撞见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