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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
    又是一个崭新的果盘被摆在桌子中央,同样搭配了新的毛巾手帕作为床褥、被子。
    阿舍尔在旦尔塔的“伺候”下换上了睡裙,伸懒腰一般撑了撑身后的虫翼,这才被始初虫种拢着腰肢抱了上去。
    “妈妈真的不需要我们陪您吗?”
    对比阿舍尔,这群高壮的雄性虫族们才像是真正没断奶的那一个。
    “不用,”阿舍尔冷酷拒绝,“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我睡一觉起来了会叫你们。”
    “可是妈妈这么小,用联络器也不方便。”乌云忧心忡忡,算盘珠子都快打在阿舍尔脸上了,“不然还是我留下陪您吧,我站在门口守着。”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陪谁。
    阿舍尔又一次坚定拒绝,“没有联络器,我还可以用精神力,总之你们该忙就忙。”
    顿了顿,坐在果盘上的小虫母忽然仰头,冲着虫群们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足以勾着他们的魂儿。
    阿舍尔道:“你们知道的,我喜欢认真的男……雄性。”
    “妈妈我正准备去再和下属讨论一下今天会议上的问题,跟过来就是想和妈妈说个午安。”迦勒的改口速度令人惊叹:“妈妈,我可以拥有一个工作前的午安吻吗?”
    话都说在这个份上了,阿舍尔点点头,很快用一枚迷你的面颊吻,换取了一个心甘情愿工作一下午的子嗣。
    一个来自妈妈的吻,别说是工作一下午了,就是工作一个月,虫群们都觉得值得。
    围观了一切的乌云看得眼睛都红了。
    于是,原本还一个个试图留下“陪睡”的雄性虫族们立马改口,张嘴是工作、闭嘴是午安吻,阿舍尔倒也没厚此薄彼,均蜻蜓点水一般蹭过他们的侧脸。
    只是在轮到旦尔塔的时候,阿舍尔对于这位略特殊的子嗣,同样给予了特殊的待遇——那一枚吻落于旦尔塔的脸颊,但位置却更加偏下,只再错位一点,便是唇角了。
    旦尔塔微怔,下意识抬手轻轻按住了还停留有战栗感的皮肤上。只是还不等祂继续感受,就被乌云一把挤了过去。
    乌云:“妈妈妈妈该我了!”
    阿舍尔:“……蹲下低头。”
    “好的妈妈!”
    ……
    十几号雄性虫族,加之过大的体型差距,阿舍尔感觉自己都要亲嘴麻了,这才终于收获了一片安静的空间。
    成长了的子嗣们……也还是好哄的。
    房间的门被关上,当室内只剩下阿舍尔自己的时候,他忽然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滴,模拟器重连中……】
    机械音后,从前只存在于阿舍尔大脑内的模拟器,终于出现了。
    半空中,一道虚影浮现,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形状轮廓,只隐约能分辨出它所在的位置。
    此刻阿舍尔虽是只有巴掌大小,但身上的气势却并不落下乘,只冷着一张脸,安静等待着模拟器的回复。
    空中的虚影颤了颤,熟悉的机械音响起,毫无起伏:“抱歉,之前发生了一点意外,需要我进行特殊处理。”
    “……我只想知道,你答应我的事情还作数吗?”
    阿舍尔并不想自己永远都和模拟器绑定,这种情况令他毫无安全感可言,就好像自己的大脑深处住着个怪物,哪怕它再有理智、有智慧,但那终究是不属于自己、且无法被彻底驯服的一部分。
    尤其对于阿舍尔这样心性的人来说,他永远都无法将模拟器视作是自己的一部分。
    是利己,是谨慎,也是相对强烈的自我保护。
    “一直作数。”模拟器回答:“今天,我就是来处理这个问题的。”
    顿了顿,在阿舍尔开口之前,模拟器继续道:“不过在此之前,请宿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阿舍尔:“……你问吧。”
    模拟器:“你为什么会说——意识碎片做过对不起虫族的事情?”
    阿舍尔一顿,捏着小睡裙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第113章 身份转换器
    “你为什么会说——意识碎片做过对不起虫族的事情?”
    模拟器的声音很清晰, 在被阿舍尔的听觉捕捉的同时,也如某些跃动的字符同时出现在他的大脑皮层上,像是一个深入至极的问题, 从那机械音下略不稳定的因子来看,模拟器可没有它以为的平静。
    为什么呢?
    因为意识碎片与它诞生同源?还是因为它们曾经是作为有着共同目标和漫长相伴时间的同事?
    阿舍尔对模拟器和意识碎片之间的关系并不在意, 他捏了捏指尖,心脏微快的那一阵跳动很快过去, 便也看不出什么异状。
    阿舍尔:“意识碎片都已经消失了, 你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没意义。”
    虫神分割力量创造意识碎片和模拟器, 前者有神明般的高高在上, 并被赋予了情绪感知;后者不悲不喜, 以数据的形式存在, 对它来说喜怒哀乐都过于遥远。
    但当尘埃落定的某一天,模拟器发现自己依旧会在意这个问题。
    其实早在当初意识碎片和阿舍尔对峙的时候, 它听到后者对意识碎片的质问时, 便产生了名为“疑惑”的数据波动,但因为时机特殊,也不便发问, 就想着事后再了解。
    后来确实等到了事后,但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又不得不让模拟器去断线处理, 直到今日, 繁琐的事物暂放一边,它才终于有机会和自己的这位宿主谈一谈。
    模拟器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其实也没什么答案,当时是我诈它的。”
    阿舍尔从未参与过王虫黑暗统治之前的虫族生活, 自然也无法得知高纬度造物的意识碎片在其中是否有担任过什么角色。
    但就意识碎片所表现出来的,对于虫族超越寻常状况的占有欲, 阿舍尔很难相信当初由王虫造就的黑暗统治,意识碎片能一无所知。
    模拟器解释:“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我们不能直接插手干涉虫族的发展进化,这是无法被规则允许的。”
    神明超越一切生命,但在神明之外,还有规则做限制。
    也是因为世界运行的规则,当神明赋予了一个种族本不该拥有的科技、力量时,这些代价则会由造物主代为支付。
    意识碎片和模拟器是神明陨落之际,在规则之内的产物,它们想要长久留存在这个世界,并为虫族提供帮助,它们首先需要遵守的就是世界规则——即不能如当年的虫神一般,直接伸手干涉生命造物的发展进程。
    以数据、计算为重的模拟器从来都坚守着这一条原则,因此哪怕当初发觉虫族受王虫的阴云笼罩,它都不曾触犯规则,只尽可能地在广袤宇宙中搜寻可以与自己匹配到的灵魂,好为虫族带来转机。
    阿舍尔道:“不能直接,但如果是间接呢?”
    按照虫群们对于虫族过往的叙述,每一代的虫母都会从始初之地开始,一步一步走上收拢子嗣、创建家族的道路,最终他们会带着强大的雄性虫群们一起登上天空之城,开启属于自己的虫母时代。
    数百年,甚至可能是千年,再加上虫神陨落之前的虫族历史,从未有过一个“王虫”这样的贪婪案例,阿舍尔偶尔也会想不通,不曾如人类那般拥有繁多情绪的虫族,为什么就能出现这样一个害群之马?
    人类帝国王朝的兴衰和权力的交替,源自于复杂难辨的欲望变化,相较于人类,虫族更加简单好懂,由基因驱动的爱意纯粹又热烈,足以持续贯穿虫群的一生,在这样的环境下,王虫的贪婪就显得格外突兀。
    但这仅仅是阿舍尔的猜想,那日两道精神力相互碰撞的时候,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意识碎片的反应而模糊被证实。
    虫族的纯粹与王虫的贪婪,让他们被割裂为两个极端,尤其越是了解虫族的过往,阿舍尔越难把王虫与整个虫族融为一体。
    模拟器沉默片刻,“间接……我需要用数据来计算验证。”
    话落,更加偏向于机械化的系统音响起在阿舍尔的大脑里——
    【滴,信息捕捉。】
    【假设推算进行中……1%……13%……】
    【结果待确认。】
    【滴,计算结果已出。】
    【意识碎片间接影响虫族发展的可行概率:85%】
    85%的概率,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问题了。
    意识碎片被彻底抹杀,它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已经无从考证,属于王虫的黑暗时代结束,而被模拟器选择并绑定的阿舍尔,则成为了新的、被整个虫族深深认可的虫母。
    数据流动的声音自阿舍尔的大脑内停歇,悬浮于半空中的模拟器原型闪烁片刻,忽然道:“这一回,我是来与宿主解绑的。”
    阿舍尔一顿,虽然有料到这一天,可当这件事真正被模拟器提起来的时候,他竟然有种奇妙的恍惚感。
    从被前未婚夫和同父异母的弟弟背叛到现在,阿舍尔在始初之地度过了大半年;再到后来他选择逃离始初之地、重回人类帝国,满打满算,他和模拟器的绑定时长,已然超过了一年。
    但却给他一种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
    阿舍尔:“在解绑之前,我现在的状态算是什么情况?”
    身体缩小到这种程度,足够满足虫群们的一些小小恶趣味,但对于阿舍尔自己来说,还真有点儿麻烦——
    像是个只能摆在柜子里的洋娃娃,想做的事情不方便,一天天都能被虫群们放在手掌心里,虽然也不用操心什么,但却让阿舍尔很不习惯。
    或者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喜欢有忙碌、事情填充的日常。
    “在您完成‘完美虫母’成就的时候,拥有了这对虫翅,但因为受身体体质的限制,它们无法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只能像是摆设一样生长在您的身后。”
    “后来经过虫群对您的精神力反哺后,某种程度上实现了淬体的效果,这会致使您在一段时间里保持现在的特殊状态,同时也会促进您的虫翅得以彻底与身体融合,达成自主操控的效果。”
    阿舍尔一顿,垂在身后柔软又轻薄的虫翼颤了颤,在他的余光里折射出一抹莹润的光泽。
    正如模拟器所说,最初这对虫翼生长出来的时候,阿舍尔对他们的操控感淡到可以忽略不计,像是长在同一个身体上两个并不熟悉却又会被连坐的器官,阿舍尔无法控制虫翼,但却会因虫翼的过度敏感而遭罪。
    不过自身体缩小后,他明显感受到自己对虫翼的控制力度正在加强,甚至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效果更加明显。
    从前钝化到与思维神经隔离的虫翼,在阿舍尔此刻的想法里,跟着主人颤了颤,漂亮轻薄的虫翼缓慢向两侧张开,铺满了晶莹的细闪。
    他控制它们的时候很自然,就仿佛这对轻薄的羽翼本身属于这个躯干一般。
    所以……是可以让人飞起来的吗……
    阿舍尔:“那这种状态我会持续多久?”
    “当您能彻底控制这对虫翼的时候,就会恢复正常了。不过——”
    “不过什么?”
    悬浮于半空的虚影晃了晃,“不过往后,您每年都有一段时间会保持这样的形态,属于身体体质与虫母基因融合后的正常现象,不用担忧。”
    “一段时间,是指多久?”
    “一两周。”
    对比一整年的时间,如果只是占据一两周,阿舍尔竟意外觉得不算什么……这样的消息比他当一辈子“拇指姑娘”已经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