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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刚开始,他是很不愿意的,可他现在吃喝都在家里,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他,不想饿肚子的话,那就得乖乖听话。
    过了一个多月,他倒是适应良好了,现在都不用别人催了,一吃完饭,就十分自觉的收拾桌子,收完就去洗碗。
    刚开始,无论是刘琴还是李春花,她们对家里男人洗碗这事都是很反对的,可架不住秦溪的游说啊!
    再说,秦溪是真的撂挑子,说不洗就真不洗,要么她们自个动手,要么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一起看着一堆脏碗沉默。
    她们也不是没试过不给秦溪饭吃,可人扭头就去找了街道办的主任,说家里不给她饭吃,弄得他们灰头土脸的,一人一封检讨不说,还被街道办点成典型,被人指指点点了好长时间。
    那段时间,就连最爱出去串门的李春花都自觉没脸出门面对别人的异样眼神,缩家里不出门了,更别说刘琴他们,那简直是公开处刑,直接社死啊!
    如果不是后来出现了更为劲爆的事情,他们的事肯定到现在都还没过去呢!
    后来,她们直接接过了这个担子,自个扛了起来,可无论是刘琴还是李春花,性子都很强势,想的远比这个时代的普通女性开,她们从没有因为自己的性别,而觉得低家里的男人一等。
    所以,时间一长,她们不干了,凭什么一大家子人吃饭,就她们两个人洗碗?
    有她们压着家里其他人干活,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无论是秦河秦清还是双胞胎,一人一天,都得轮流洗碗。
    大人嘛,上班辛苦,回来怎么可能还要干活,所以,洗碗这事是家里六个孩子轮着来,关于这点,李春花毫无异议,她可是既得利益者,顶多是轮到宝贝孙女秦清洗碗的时候,她去帮下忙,祖孙两个齐上阵。
    至于他们会不会笨手笨脚,打坏家里的碗?
    家里的女人们早就说清楚了,打坏了碗,买碗的钱直接从他们的各种用度上扣,如果实在是扣无可扣,那过年红包全部没收,或者是在家加倍干活来偿还打碎碗而欠下的债务。
    吃完饭,刘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很显然,她有心事。
    她娘家大哥抱上孙子了,她这个二姑婆,怎么也该表示表示,这可是她们老刘家的第一个孙子,意义不一样。
    早说晚说都得说,明天周末不上班,她说什么也得过去一趟:“妈,我娘家大哥抱上孙子了。”
    李春花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咋没听说过呢?”
    “是前天晚上发动的,大清早,太阳一出来,就生出来了,是个五斤四两的大胖小子。”
    “这是跟我一起干活的大美跟我说的,她婆家离我娘家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我娘家有点啥事,她都清楚。”
    大美还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呢!
    她嫁的很近,婆家和娘家就隔着一条街,生活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两口子都有工作不说,无论是婆家还是娘家,都能帮衬他们小两口,他们那小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美。
    她虽然比大美要小两岁,可两人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她比大美大个十来岁,两人的生活水平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再加上家里老人省心,孩子争气,她操心少,自然显得年轻。
    “哦,生了好啊!”只感慨了这一句,李春花就闭嘴了。
    她怕自己一不留神,说多了话,掉进刘琴的陷阱里,到时候被她逼着拿东西表示就不好了,毕竟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还好她机灵,躲过去了。
    “我打算明天回娘家看看。”说到这,刘琴顿了一下:“妈,咱家还有多少鸡蛋?”
    李春花一听刘琴又在打她鸡蛋的主意,立马就炸了:“没有,家里的鸡蛋,昨儿我全卖了,家里哪还有鸡蛋。”
    也不看看家里是啥条件,饭都吃不饱了,还天天带这带那去娘家,哪有她这么干的。
    第24章 红鸡蛋
    “秦溪,家里的鸡蛋昨天全卖了吗?”刘琴没有理会李春花说的话,直接问秦溪。
    她亲侄儿媳妇坐月子,最少也得带十个鸡蛋过去,这东西才算拿的出手。
    李春花的抠,她深有体会,所以,她从没指望过她。
    一听这话,秦溪还没啥表示,李春花自个跳出来了。
    “你问她干什么,她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就会疯玩,她哪知道我昨儿去卖鸡蛋的事。”
    “怎么?你不信我?”
    家里的鸡蛋全都是经她的手卖钱的,卖了多少钱,秦溪确实是不知情。
    但是,秦溪跟她住一个屋,喂鸡捡蛋的活计都是她在管,装鸡蛋的篮子里有多少鸡蛋她是清楚的。
    她之前想着最近天热,鸡蛋的行情不太好,卖不上高价,所以,家里老母鸡下的蛋她全攒着了,也就是没有后悔药,不然她非得早早的把家里鸡蛋卖掉,免得某人惦记。
    “我信。”刘琴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不想因为这事引发更大的家庭矛盾,明面上由不得她不信,但她也不蠢,看李春花这表现,就知道她说的话有猫腻,所以,她只能选个折中的法子。
    “等会儿我去隔壁王婆家问问,如果有,那就先在她那儿借几个支应一下,过几天,咱家的鸡生蛋了,到时候再还给她。”
    “对了,我听说隔壁王婆去街道办打了申请,她现在每天在家糊柴火盒,靠这个,挣了不少。”
    “光是上个月,她家就糊了一万五千个柴火盒,挣了三块钱。”
    “她一老太太一个月挣那么老些,不少了。”说这话的时候,刘琴的眼睛一直看着李春花,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她家是符合贫困户的标准的,一家九口人,就她和秦山两人挣钱,两人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不过四十三块五毛钱,平均下来,一个人一个月连五块钱都没有,家里是真穷啊!
    她和秦山的工资,大头花在一家人的吃喝上,毕竟粮本仅只是一个购粮资格,拿着粮本去买粮,是要花钱的。
    更何况,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在学校读书,一学期下来,光是学费书本费那些加起来,就不是一笔小数字。
    他们两口子兢兢业业工作了这么多年,家里的全部存款加起来不过三百来块钱,这还是家里没出什么大事,一家人身体康泰才能攒下这么些,如果哪个家庭成员生病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事,需要花钱,就这点钱,是真的不经花。
    李春花眼睛闪了闪,但没有说话。
    虽然钱她喜欢,可她更喜欢不劳而获,动动嘴皮子还行,如果需要她付出大量时间精力才能每个月得到几块钱,她宁愿放弃。
    她都一大把年纪了,这么些年下来,她陆陆续续也存下了百来块钱,这个数字对她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她还拼死拼活,那么辛苦干什么,又不是嫌命长。
    “妈,你说咱家要不要也去打个申请?”
    “平时你就在家糊糊柴火盒,多清闲,秦溪秦江他们都可以在家帮你干活的,下午放学了,老四老五老六也会来你这儿帮忙的。”
    刘琴对这小老太的心思捏的还是很准的,用其他人帮干活这事来诱惑李春花同意。
    只要她以为自己不用干太多活,每月却能有好几块钱的收入,这种能够不劳而获的美事,她肯定不会拒绝。
    “那也行,我一个老太太,老眼昏花,手脚也不灵便了,哪能做的了什么活计啊!”
    “到时候,还要看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我就在边上给他们打打下手就得了。”
    一听到有便宜可占,李春花马上应下了。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钱她想要拿,但活计因为身体原因,确实是干不了多少,以后交货可别指望她。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去找街道办的陈主任,把这事给定下来。”
    刘琴又想到申请书的事,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秦清身上:“老四啊!申请书的事就交给你了,把咱家的真实情况写上去。”
    “等等,还是怎么困难怎么写,这样,更稳妥一些。”
    家里的重担全部压在他们夫妻俩的肩膀上,她再要强,也得示弱,把自家的不堪展示在外人面前。
    这政策是新出的,以前糊柴火盒这种好事可轮不到他们来干,现在好不容易能挣外快了,那当然得积极,什么面子不面子,好强不好强,又不能用来当饭吃。
    “哦,我知道了。”秦清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她是家里学历最高的人,成绩虽然不上不下,可每次都能顺利踩线通过考试,顺顺利利的读到了初中,她这可比秦河那二吊子强多了。
    这事交代下去了,刘琴感觉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稍微松动一些了。
    今天太晚了,去别人家有些不方便,借鸡蛋的事,还是明天吧!第二天一大早,刘琴就起床去了隔壁王婆家借了十个鸡蛋,拿回来后,她还特意用一片红,把鸡蛋滚成了红鸡蛋。
    侄儿媳妇生子,那是大喜事,当然得用红鸡蛋,这又不费什么事。
    鸡蛋还是生的,没有煮熟,这会子天热,熟鸡蛋放不住。
    刘琴一出门,李春花就在家摔摔打打,嘀嘀咕咕的说些小话,以示不满,刘琴在家的时候,她是不太敢闹腾的。
    “妈,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你就别生气了,以前咱家孩子出生的时候,她娘家人不也都来了吗?”秦山赶忙劝道。
    他妻子的娘家兄弟姐妹多,人情往来这些自然也多,这么些年,他早就习惯了。
    虽然他还是感觉自己与媳妇娘家的亲戚们很有距离感,融入不进去,可有刘琴作为纽带,润滑剂,双方倒是井水不犯河水,没啥矛盾。
    “你个蠢货,怎么就想不明白,那时候,他们一人就带了俩鸡蛋过来,还在咱家吃了顿饱的,他们来了,吃亏的可是咱家。”李春花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头点着秦山。
    她恨不得掰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怎么就这么蠢呢!一点都不像她。
    第25章 倔驴
    “刘琴她爱打肿脸充胖子,哪回去她那边的亲戚家,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真当家里的鸡蛋是大风刮来的,那四只老母鸡下的蛋,自家的孩子没吃上两个,全给她娘家那边的人送去了,我就没见过那么傻的婆娘。”
    李春花最不满刘琴的是这个,手太松了。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你还到处充大方,反倒是自家人天天跟着你吃糠咽菜,哪有这么傻的婆娘,为了面子不要里子。
    “娘,你别着急,这次刘琴回来,我肯定会好好说说她。”秦山劝慰道。
    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现在是他拿态度出来的时候了,不然,他老娘肯定会更加生气。
    如果是别人,可能还真被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迷惑了,可李春花是他亲娘,他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要作什么妖,秦山真要有这魄力,何至于十几年来,一直被刘琴捏的死死的。
    “你就会哄我,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你吗?”
    “你就跟刘琴那婆娘手里的面团似的,一直任她搓圆捏扁,我看着,都觉得窝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块木头呢!”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管了。”
    越说越气,最后伤的还是她的身,秦山这块木头却没有丝毫改变。
    算了,不说了,要改早就改了,他都这个岁数了,这辈子是没得改了。
    李春花像往常一样,拍拍屁股出门了。
    刘琴在娘家待了个把小时就回了,现在娘家正是事多的时候,她就不杵在那儿给他们添麻烦了。
    更何况,她家里还有事呢!
    秦清自从昨晚接下了写申请书的任务,整个人就蔫了,她从没写过这个,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写。
    现在可不像后世,有网络,想写什么,直接上网查,照本宣科的,总能写出个一二三来,现在秦清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一晚上的辗转反侧,让她第二天起床后的精神那叫一个萎靡,看着桌子上修修改改,却依旧很不令人满意的文字,秦清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中午十点多,刘琴回来一看,秦清竟然还在磨叽,昨天晚上就交给她的任务,她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你这怎么回事啊?供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白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