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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节
    事实上,或许其他人对温儒说的话还有所怀疑,但我却相信八九不离十,这可能就是解天辉和卓明风一直在我面前提及的真相,十二将神千方百计让我重返魔国,估计就是为了藏匿在此的神力。

    这可能也是让我恢复记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我身上流淌着神血,我应该可以承载无所不能的神力,但是温儒身上同样也有,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孤注一掷要挟我们开启魔国的原因。

    “好,我答应你,为你完成献祭,不过在此之前,你凭什么让我相信,叶知秋会安然无恙。”我冷冷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其实根本不是我想不想救她的问题,而是我如果要继承和拥有神力,叶知秋就一定不会有事。”温儒回答的很干脆。

    “凭什么要相信你?”宫爵一脸岔怒的质问。

    “相信叶知秋应该给你们看过雷山古墓壁画的照片,在献祭结束后,会出现新神,而这个新神能承载祖神的全部神力。”温儒不慌不忙对我们说。“这是新旧的交替,新神的出现代表着和祖神有关的一切都会终结,包括创造出来的异巫,一旦我成为神,那么叶知秋肚子里的异巫便会死亡。”

    “妈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说……”

    黄平愤愤不平盯着温儒破口大骂,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他,重新望向温儒:“你不是想要成为神吗,好,我就当你的祭品,告诉我,该怎么做?”

    宫爵和田鸡还有其他人应该是不相信温儒,还想要劝阻,包括叶知秋都吃力的抓住叶九卿衣衫,可已经没有气力撑起身体和对我说话。

    “他说的无论真假,我都要试一下,这是唯一还能救知秋的办法。”我神情坚定,目光柔和的看看身旁的朋友,他们终于还是无奈的松开手。

    我义无反顾站到温儒面前,他让其他人退到广场的外围,并且警告在献祭没有完成之前,任何人不能进入广场,可其他人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

    “时间不多了,再耽误下去,知秋命在旦夕,我们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难道想眼睁睁看着知秋死在你们面前?”我加重声音对他们说。

    宫爵用焦虑的眼神看着我,最终还是无力的叹息一声,拉着其他人退到广场外面,温儒是唯一知道献祭过程和方法的人,他让我平躺到和十二尊神像对应的大圆中间。

    温儒从我身上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把鲜血滴落在我身体的四周,一边走嘴里一边念着祭司的语言,落在我眼里,他怎么看都像是跳梁小丑。

    这些荒诞无稽的举动是那样可笑,但就在我心里暗暗嘲讽他的时候,忽然发现当他的血滴落在地面时,那些玉石纹路竟然开始明亮,好像真的有效果。

    咔嚓一声,从地面升起四个金属环,不偏不倚刚好锁住我的手脚,在收缩中紧紧把我固定在地面上无法动弹,与此同时地面上长方形的纹路竟然缓缓升起,和我在照片中看见的祭坛一模一样。

    我心里暗暗吃惊,难道真的有可以继承神力的献祭?

    我试图挣扎几下,发现金属环异常的牢固,祭坛竖立起来,我开始有些慌乱,看着温儒围绕着我一圈一圈走动,嘴里一直念着我听不懂的话语。

    而整个蓝田玉天幕竟然开始黯淡,投射出幽冷的光芒,把整个魔国笼罩在一片阴森之中,但广场上的纹路却愈发明亮,从我身体向四周延伸的那十二道光路刚好对应屹立的雕像。

    温儒终于停在我对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割破了我手腕和脚腕,从四肢流淌出来的鲜血犹如泉涌,滴落在祭坛下的那十二道光路上,开始想四周流淌。

    我突然明白,温儒要我当祭品,其实是要我身上的神血,这可能就是献祭的关键,献祭就是要付出生命,看样子他是打算放干我身上所有的血。

    我不知所措的来回张望,因为被禁锢在祭坛上,像是待宰的羔羊,从我身上流淌出来的血,顺着光路中间的凹槽匀速的向四周神像流淌而去。

    温儒嘴里不断蠕动,我听不见他的声音,好像念着献祭的咒语一般,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慌乱,我一直认为温儒提及的献祭就是笑话,他的先祖巫蛊王就被神算计,就是因为觊觎和妄想成为神,而导致变成只能活在阴影中不能动弹的怪物。

    很难想象巫蛊王在阴暗的幽都祭坛暗室中到底是怎么度过了千年,他如愿以偿得到永生,殊不知不死反而成为他最大的诅咒,他要一直持续不断的忍受痛苦的煎熬和折磨。

    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知道献祭的过程和方法,我甚至一直都怀疑所谓的献祭恐怕都是假的,即便真的有,巫蛊王也不可能知道。

    但从魔国现在的变化来看,我居然猜错了,很显然温儒成功的进行了献祭,看着他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开始担心,作为祭品的我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当我的血慢慢触及到神像的时候,那些磐石般坚硬的雕像像是突然有了色彩,分不清是被鲜血浸染还是基座下的玉石投射的光芒,每一尊神像由下至上开始呈现出绚丽夺目的血红。

    而就在这个时候,温儒一直蠕动的嘴闭合住,颤抖的手透着兴奋的激动和紧张,一边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他那佝偻丑陋的身体,一边退到我对面的小圆中。

    他站立的位置刚好是整个广场的中心,我看见温儒摊开双手,裸露着上身,闭着双眼的脸上浮现着贪婪的期待,他好像是在等待迎接什么。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渐渐我感觉身体像是坠落在冰窟中,浑身异常的冰冷和麻木,即便是弯曲手指的动作也变的吃力,被温儒割伤的四肢,伤口因为长时间流淌鲜血在慢慢的凝固。

    可忽然间随着四周那十二尊神像血红的光芒愈发的耀眼,我感觉到身体中的血液并非是在往外流淌,而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吸附,明明已经快要凝固的伤口顷刻间大量的鲜血涌出,好像在那种力量的牵引下,要抽干我身体中每一滴血。

    意识就是从那个时候在加剧模糊和混沌,身体冰冷无力,呼吸变的急促,视线越来越不清晰,我明显感觉到神志不清。

    这是濒死前的症状,随着鲜血被吸取,感觉好像生命正随着血液不断的在流逝,我努力摇晃着头,试图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模糊的视线中,那些神像却像是因为吸收到我血液而复活一般,通体闪耀出鬼魅般的血红之光。

    刹那间,十二尊蕴集在红光之中的神像,所有的光芒全都聚集到头顶,镶嵌在三眼麒麟额间的宝石同时发出绚丽夺目的光彩,紧接着射出十二道光束,不偏不倚刚好汇聚在温儒站立的地方。

    这一切和雷山古墓壁画中描述的献祭过程一样,我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温儒被光晕所笼罩,刺眼的强光把整个广场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我下意识虚弱的偏过头去,感觉四周流动的气息中都充斥着呼之欲出的强大力量,难道这就是藏匿在此的神力?难道温儒真的可以继承这些无所不能的力量?

    直至强光渐渐的消失,那十二道光束也戛然而止,闪耀这血红的光芒纹丝不动屹立在原地,幽冷的光线下,我原本期望温儒会在光晕中灰飞烟灭,可他竟然安然无恙的站立在原地。

    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伸开双手佝偻着腰埋头站立在广场的中心,过了良久我竟然没有再听见叶知秋发出的惨叫。

    “知秋怎么样了?”我惶恐的大声问。

    远处站立的人中,我看见叶知秋居然在叶九搀扶下站立起来,脸色依旧苍白的没有血色,不过似乎并没有再感觉到疼痛。

    宫爵的手按在她小腹上,然后我看见宫爵抬头时的惊愕。

    “异,异巫好像,好像没有了……”

    这恐怕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听到最好的消息,虚弱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温儒居然没有骗我们,只有神才能清除掉叶知秋身上的初代异巫。

    可突然我一怔,吃力的看向到现在还一动不动的温儒,在他告之的真相中,只有继承神力的新神出现时,才会摧毁祖神创造的一切,包括异巫!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温儒真的继承了神力!

    第552章 唯神可恕

    温儒的身体抽搐一下,他张开的双面慢慢放下,头缓慢的直立起来,我虚弱的注视着他,震惊的发现,他的身体居然站立的笔直。

    他用惊喜和紧张的目光来回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突然不由自主的抽搐,幽冷的光亮中,我吃惊的看见蛇一般的鳞甲开始覆盖他的皮肤。

    而他整个人诡异的在我们面前长大,最终变成和祖神身形一样高大的巨人,那层鳞甲可以在温儒的支配下随意的竖立,变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盔甲。

    这还不仅仅是让我惊诧的地方,他的身体竟然在分裂,变成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每一个头都具有不同的诡异,正面面对着我的竟然像是麒麟,而另外两个头更是狰狞恐怖,像是各自怪物的面目被随意的融合在一起。

    他的手也开始变化,长出如同螳螂的触手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利爪,一双巨大的肉翼缓缓展开,不断起伏中他竟然凌空飞起。

    在天幕中那轮宝石组成的圆月下,我噤若寒蝉的抬头看向这个阴森可怖的怪物。

    “你说过,神和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永远只能仰视神。”温儒居高临下蔑视的俯视着我,声音也变的嘶哑刺耳。“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都要仰视我,不,不光是你们,等我离开魔国的时候,相信所有人都要仰视我!”

    我虚弱的看向面前的怪物,嘴角蠕动一下,忽然笑了,而且还是发自肺腑的嘲笑。

    “笑吧,这是你最后一次笑了。”温儒不以为然。

    “你以为你现在就是神?”我无力的摇头,看他的目光依旧充满了鄙视。“你断章取义,神是需要仰视的,不过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和巫蛊王没什么两样的怪物。”

    田鸡和叶九卿还有黄平冲到我身边,想要把我从祭坛上放下来,可任凭他们怎么用力,禁锢住我四肢的金属环竟然无法被损毁。

    “我现在就是神,你们既然亵渎神,就必须受到惩罚。”温儒显然是被我激怒。

    “赶紧把他弄下来,我先拖住这个怪物。”田鸡举起枪站到前面。

    “没用的,这些东西伤不了他。”我对着田鸡背影说。

    “为什么?”田鸡回头吃惊的问。

    温儒其实和千年前巫蛊王所做的事如出一辙,他们都是把不同的异巫和自己身体融合,只不过巫蛊王最终因为无法承受神血,而变成不见天日而且无法动弹的怪物。

    但温儒明显要比巫蛊王聪明的多,他从巫蛊王留下的古书中知晓魔国以及里面神力的重要性,异巫是被祖神创造出来的,而用的正是祖神的神力,因此温儒借助藏匿在魔国中的神力,让所有的异巫和他自己的身体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虽然他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但从某种程度上讲,温儒是成功的,如今的他同时具备了所有异巫的能力。

    他能刀枪不入、能自愈也能再三同时还可以分裂以及永生,千年前祖神在魔国创造出来最完美的异巫便是十二祖神,但温儒用另外一种方式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完美的怪物。

    而他身上本身就承载着神血,因此他几乎没有任何弱点,相信除了祖神之外,根本没有能对付他的能力和办法。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留在这里必死无疑。”我看向还在试图掰开金属环的叶九卿。“趁着温儒还没有完全适应,带着其他人退到安全的地方。”

    “那你怎么办?”叶九卿问。

    “我估计是走不了,而且失血太多,即便从祭坛上下来,我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别管我了,赶紧带着大家走。”

    “不可能,我怎么也不会丢下你。”叶九卿决绝的摇头,看向对面的黄平。“兄弟,这一次拖累你了,当哥的再求你最后一件事,把刀给哥留下,你带着其他人先走。”

    “叶哥,您第一天认识我黄平,我既然能跟您来,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再说了,神门已经关闭,我们即便想逃,又能逃到哪儿去。”黄平一脸仗义,临危不惧回答。

    “你还肯叫我一声叶哥,就按我说的做。”叶九卿加重语气。

    “上刀山下火海,您一句话,黄平不皱眉,这事我真不能听您的,这条命是您救的,要是今儿撂在这儿,就当是我还您了,让我先走,您这是瞧不起我。”

    “你……”叶九卿刚想发作,估计也找不到理由,重重叹息一声。“田鸡!”

    “叶叔,今儿要是被困在祭坛上的是我爸,您会走吗?”田鸡举着枪瞄准半空中悬浮的温儒,头也不回打断叶九卿的话。

    “这什么话,我叶九卿从来不会丢下兄弟。”

    “这不得了,朝歌也是我兄弟,既然一起来的,要么一起走,要么就一起死。”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都一根筋,留在这里等着送死啊。”

    “你还不是一样,听我说……”我已经没有气力大声说话,感觉身体愈发的冰冷,吃力的对叶九卿说。“来这里就是为了救知秋,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要是为了我全留下送死,那我们岂不是白白成全了温儒。”

    “什么都别说了,咱爷俩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叶九卿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更改过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这里就你说话大伙会听,你要是不走,其他人更不会走,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叶知秋和其他人想想,难不成你非要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死在你面前才安心。”我用尽最后的气力说。

    “既然不想走,那就都别走了。”

    一直在半空中抽搐着身体的温儒,应该是暂时还没有适应变异的身体,可如今他已经停止了抽搐,灵活自如的控制着每一个部位,那张狰狞恐怖的脸,透着蔑视的目光,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们。

    “这场献祭看起来还没结束,既然是献祭就应该付出生命,作为新神,我就赐予你们献祭的殊荣。”

    温儒分明是想赶尽杀绝,早就猜到一旦让他得逞,势必不会留下活口,何况是之前一直和他针锋相对的我们。

    在他嘶哑的声音中,从身体不同的方向延伸出三条灵活自如摆动的长长尾巴,末端的尖勾在幽冷的光线下折射出夺人心魄的寒光。

    “这王八蛋还真当自己是神。”田鸡向旁边呸了一口唾沫。“叶叔,想办法把朝歌救下来,我先拖着这个怪物。”

    田鸡说完,抬手就是一枪,温儒如今的体型庞大,悬浮在空中根本不用瞄准也能轻而易举击中,田鸡扣动扳机,我们看见温儒在半空中身体随之向后一偏。

    但很快他又重新调整好姿势,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胸,田鸡这一枪刚好击中他的胸口,并且在上面穿透出碗大的伤口,粘稠的液体从里面流淌出来。

    “就你他妈这个样子该敢称为神,神还会被枪击中啊。”田鸡桀骜不驯抬手连开数枪。

    温儒竟然没有闪避,身体在半空中跌跌撞撞承受子弹的冲击,等到田鸡打完弹夹中的子弹,温儒竟然还能起伏着肉翼悬浮在空中,只不过他本来就狰狞恐怖的脸,如今变的更加凶狂。

    我们大吃一惊,就连田鸡也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温儒的身体上布满了弹孔,粘稠的液体也随之滴落在地上,那应该是他变异后的血,但是那些枪伤竟然在收缩。

    叮当……

    随着一声声金属撞击在地面的声音,击中温儒身体的弹头竟然被挤压掉落出来,而伤口也迅速的愈合恢复,那层蛇鳞随即紧紧的覆盖在温儒全是每一个部位。

    田鸡心有不甘,换上弹夹继续开枪,子弹击中温儒的身体,我们只看见火光四溅,竟然无法穿透他外面的鳞甲。

    和我猜想的一样,如今的温儒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而是具备各自异巫能力的怪物,最麻烦的是,田鸡的举动落在温儒眼里,无疑就是挑衅和亵渎。

    温儒身后摆动的尾巴犹如毒蛇一般,迅猛的向田鸡刺下,幸好田鸡眼疾手快,虽然敏捷的散开,可手里的枪硬生生被尾巴末端的尖勾劈成两截,撞击在地面留下触目惊心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