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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一间十来平米的小小房间里,既是卧室,也是厨房,还是客厅……
    而卧室也不是一个人的卧室,而是全家老老小小,少则五六人,多则十来口人的卧室……
    李源记得前世看新闻,网上铺天盖地对港岛笼屋的嘲讽,却不知四九城胡同里的老住民们,对此有没有感同身受。
    赵春菊家的条件相对好一些,一间十平米的房间内,原本只住了一家五口人。
    父亲去世后,剩下母亲、她,还有两个弟弟。
    现在,只有赵春菊的母亲,和两个弟弟了。
    当得知李源刚才将杀人凶手抓住,案已经破了,赵春菊的母亲带着两个弟弟非要给李源磕头。
    满目凄凉,使人泪下。
    好在赵春菊的二弟已经满十五岁,三弟也十二了。
    二弟可以进厂接班,医学院那边也有补助,同学们还有捐赠……
    总的来说,日子还能过的下去。
    而或许是因为案子破了的消息让赵春菊母亲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并没有出现邱蕊担心的心疾复发。
    等两人告辞离开了东扬威胡同后,邱蕊没急着坐车回学校,而是以商量的语气说道:“我想安排赵春菊的二弟去当兵,你觉得行不行?”
    “……”
    李源看了看天际边的云朵,一时无言。
    牛逼啊……
    当兵为什么在这个年代如此受人推崇?
    其实就和后世公务员差不多,甚至更好。
    后世公务员旱涝保收,而眼下当兵,至少能吃饱。
    越是艰难的时候,越不会让军队饿肚子……
    “能吃饱”这三个字,在现在乃至今后的二三十年里,特别是对农村百姓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人家能随口去安排一个人捧上金饭碗,谁敢说不牛逼?
    聂雨都未必有这个能量,毕竟不是直系,可动用的资源无法让她这样挥霍……
    见李源没反应,邱蕊不满道:“问你话呢。”
    李源笑了笑道:“能去当兵,当然是件好事。在部队里好好干几年,出来转业都能找到一个好工作。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去处,不错。赵春菊有你这个好朋友,是她的幸运。”
    邱蕊反应过来,看向李源道:“你家里人口也多,要不要……多了没法安排,两个……三个应该可以。”
    其实五个也行,李源家根正苗红,是地地道道的贫农,出身没问题,其他问题对她来说,都不算大问题。
    只要李源开口,她就会答应。
    这次抓捕罪犯,李源带上了她的名字,起码能立一个个人二等功。
    事关几十个女子的清白和性命,几乎可以号称建国以来民间第一大案了。
    这个人情,她想还。
    个人二等功对没有背景的人来说,算是不错的功勋章。
    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却是一道通天之梯,含金量相当的高。
    李源能猜到她的心思,想了想后,也没矫情,将家里三个只上到初中的侄子的名字报给了她,且先让她试试。
    不过连他都没想到,治安局的奖励还没下来,李家就收到了三张入伍通知书。
    甚至连名义都是公开的,李源同志破获了建国以来的第一民间大案,他以自己的功劳,举荐了李堂、李增、李址参军,努力为祖国力量做贡献……
    这个朴实的年代,居然没人提出什么异议……
    经过这件事后,李源和邱蕊的关系,倒是变得正常了许多。
    至少李源不再常常感受到觊觎的目光……
    果然,利益交换才是感情萌芽的第一杀手。
    ……
    时间飞逝。
    到了周末,李源带着老婆、儿子、大姨子去了清华园,见了高卫红和陆朵朵。
    给陆朵朵推拿施针,并拿出七日服用的药包后,两人带着李源一家四口游览了这座名校风景。
    娄秀和高卫红相谈甚欢,娄晓娥居然和陆朵朵相处的也不错。
    团宠自然还是李幸同学。
    高卫红甚至拿带了相机出来,一行人留下了整整一胶卷的底片……
    娄晓娥还邀请了高卫红、陆朵朵到家里做客,娄秀也很喜欢。
    两人都看得出,李源对高卫红确实有尊敬在其中,和别人不同。
    看到妻子能交新朋友,李源自然是高兴的。
    站在清华园里,他静静的留意着每一处细节。
    好多建筑,其实一直延续到六十年后……
    但相比于那时的老破旧,现在还很有气势。
    在这种差异中,李源细细品鉴着岁月的味道……
    二月末,大掌柜做了《目前经济情况和克服困难的若干办法》的报告,得到了一致认同,无数商业人士因此精神振奋。
    娄振涛险些没压抑住重新出山的冲动,最后李源带着娄秀、娄晓娥姊妹俩很严肃的和岳父老泰山谈了一场后,才算勉强压了下去。
    对了,二月二十四号,南边儿传回消息,胡适病逝……
    这位和俞敏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以倡导“白话文”、领导新文化而闻名于世的文学家、哲学家,在最后一次登台演讲引发轩然波澜,最终一世英明尽毁的风云人物,含恨而终。
    他讲的什么呢?
    很简单,从根本上否决了中国文化精神,或者是整个东方的文化精神,因为他连三哥也捎带上了……
    “我认为我们东方这些老文明中没有多少精神成分。一个文明容忍像妇女缠足那样惨无人道的习惯到一千多年之久,而差不多没有一声反抗,还有什么精神文明可说?一个文明容忍‘种姓制度’到好几千年之久,还有多大精神成分可说?”
    “试想像一个老叫花婆子死在极度贫困里,但临死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临死还相信她的灵魂可以到阿弥陀佛所主宰的极乐世界去,试想像这个老叫花婆子有多大精神价值可说。”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无数人纳闷,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就无精神价值了,那么你个大明白怎么不谈谈西方一口一个“上帝保佑”算不算精神价值?
    消息传到阿三那里,作为网上骂战的祖宗级人物,那边更是将胡适喷出了一个新高度,甚至喷的心脏病复发,送去医院急救。
    最终,一世英名尽毁的胡适死在了一片滚滚骂声中。
    李源看了报纸后,也只是一笑而过。
    不评判。
    三月,丞相在粤州做了题为《论知识分子问题》的报告,报告指出“12年来,我国大多数知识分子已有了根本的转变和极大的进步”,重新肯定了我国绝大多数知识分子是属于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恢复了1956年知识分子问题会议对知识分子的正确估计,并强调在社会主义建设中要发挥科学和科学家的作用。报告还指出,破除迷信不是破除科学,而是同尊重科学相结合。
    无数知识分子当真是泪流满面,狂喜雀跃!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对国家的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因为对知识的尊重,对科学的尊重,就意味着一个民族强悍的生命力!
    建国前一年中研所评选出的八十一位学部院士,只有九位去了南边,十一位去了美国,其余六十一位都留在了大陆。
    原本,只要给这六十一人足够的空间和条件,中国的科学事业,就一定会有长足的发展!
    可惜,一言难尽呐。
    随着事情进展,不少人被抓起来抄家判刑,这一刻,娄振涛才算终于清醒了过来。
    对重新出山的热情,仿佛一夜之间被西伯利亚寒流冻成了冰渣。
    有志之士们,多暗自一声叹息。
    秋风秋雨愁煞人……
    啧!
    李源就在他平凡普通但相对广大人民群众而言,又十分悠闲的日子里,看这世间纷纷扰扰,潮起潮落,一九六二年,结束了……
    ……
    一九六三,是个平年。
    这一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
    盛海完成了世界第一例断肢再植术,以及老美有个叫马丁路德金的家伙发表了《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
    还有,这一年中国宣告石油基本完成了自给自足。
    李源的两个侄子李城、李域,去了大庆,侄女李梅则和哥哥李坤一起去了东北发电厂。
    对了,也是这一年,上面批准了《关于停演“鬼戏”的请示报告》。
    报告提出全国各地,不论城乡,一律停止演出“鬼戏”。
    建国后不准成精,不准有鬼的规定,从此年起……
    ……
    又是一年四月初。
    平京的桃花正盛……
    “咕咕咕……”
    “咯咯咯……”
    又逢礼拜天,四合院中院房顶上不知哪来的野鸽子在鸣叫,似乎也在为下面正在对弈的人鼓劲。
    李源连续三盘都是以连环马卧槽,将一大爷易中海将的死死的,看着老易那张怒气憋于心快要爆炸的样子,李源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小人如此得意,易中海老脸更是黑成铁锅,心口隐隐作痛。
    可又自忖实在没招破这连环卧槽马,便问一旁的刘海中道:“老刘,我今儿精神不大好,要不你来?”
    刘海中拿捏了稍许,摇头道:“昨晚有些闹肚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