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恶的是，上面的人族明明可以一口气抛下大量爆裂符缸，但他们却故意减慢速度，让妖族不知不觉死伤更多。
    这种场面，只在当年最大的几次战役中发生过，但那是人族凭借大量文修与道修的力量，并且最后因文气与法力不支，最终还是战败。
    但现在，人族用银子换妖命。
    飞鹫王深吸一口气，不能等下去了，必须要压制城墙上的人族，进而让地面妖军登上城墙，到那时，一切就简单多了。
    “飞军听令，展开循环大俯冲，破坏投石机和爆裂符缸，杀光城墙上的所有人，所有！”
    飞鹫王的妖语宛如迅雷闪过，而后，鸟族巫师催发巫术，漫天血雾炸裂，瞬间覆盖所有飞鸟。
    鸟妖们双目骤然赤红，羽毛间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杀！”
    “大俯冲！”
    鸟妖们发出狂暴的怒吼，以超越平时的速度，俯冲而下。
    五万鸟妖，排着整齐的队形，宛如半空中的黑色雪崩，斜斜滚向泰谷城城墙。
    飞鹫王高高扬起头颅，一旦鸟族展开大俯冲，那便意味着胜利。
    从无例外。
    下方，原本按兵不动的神弓军、飞矛军与符弩军，齐齐出手。
    最先飞出的，是一支支丈许长的弩箭，弩箭扎入鸟妖群中，上面的灵符炸裂，雷火齐闪。
    数百支弩箭在这种规模中微不足道。
    紧随其后的，是两万支飞箭。
    每一箭，都挂上灵符。
    在漫天挂符飞箭飞来的一刹那，鸟妖们愣了一下，随后硬着头皮冲。
    所有鸟妖此刻都是懵的，人族还能大规模使用挂符飞箭？
    回答他们的，是第二轮挂符飞箭，与第一轮相隔好像只是一眨眼，随后，第三轮出现。
    无论是直面箭雨的鸟妖，还是远方观战的妖将，全都屏息敛声。
    两万个会连珠箭且使用挂符箭的弓手？
    两万挂符箭雨，漫天炸裂。
    漆黑的乌云，被火焰炸散。
    这一次的五万鸟妖，仿佛大俯冲进火海。
    飞鹫王没有下令撤退，所有鸟妖都只能按照本能，硬着头继续俯冲。
    等待它们的，是第二轮的挂符箭加连珠箭，两万灵符箭雨，携带两万团巨大的火符火团，再度炸开。
    五万鸟妖宛若下饺子般，呼啦啦下落，砸在地面。
    剩下的鸟妖愤怒地扑向城墙的士兵。
    等待他们的，是一万支挂符飞矛。
    噗……噗……
    一支支鸟妖被飞矛捅穿，惨叫着倒飞出去，与此同时，第三轮挂火符连珠箭，袭来。
    飞鹫王看着满天掉落的鸟妖，看着漫天飞舞的羽翼，看着满地扭曲的尸体，张了张嘴，深吸一口气，呆了一息，才大声叫喊。
    “全体鸟妖撤退。”
    但人族不止武修。
    在鸟妖临近城墙的时候，道修与法修开始出手。
    密密麻麻的藤条、大网、洪水、火焰、雷网等等自城墙冒出，吞没最先靠近的一批鸟妖。
    后面的鸟妖得到命令，疯狂止住身形，想要转身离开。
    但，神弓军不会给他们机会。
    两万神弓军，皆是源自守河军与启远城的老兵，修炼玉清弓法后，过半晋升下品。
    箭锋所指，永不落空。
    他们人人都备着挂符箭。
    这一刻，两万只携带巽风符的挂符箭，表面青风卷动，以远超普通箭矢的速度与准头，飞出城墙。
    两万青芒，直上云天。
    这些青芒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大多数击中鸟妖，甚至频繁击中要害。
    箭矢没有插在鸟妖的身上。
    一支支挂符飞箭，宛如一拳砸进豆腐里，洞穿鸟妖的身体，刮走它们的血肉，留下一条条手臂粗的贯穿伤口。
    那是一支支人族智慧与金钱的结晶。
    接着，第二轮巽风箭飞射。
    鸟妖们吐着血，嘶鸣着，却怎么也飞不动。
    傀修丁天年忍不住大喊：“老吕，行了，再用下去，侯爷要破产了！”
    吕文华望着天空所剩不多的鸟妖，道：“改用普通箭，射击下方地面妖军。城楼下的投石机，开始近程投射，不要放过一个妖族！”
    连绵不绝的抛射声响起，大片大片的爆裂符缸，在城墙不远处的妖族之中炸裂。
    没了鸟妖的拦截，城墙外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树角王呆了几息，这次的鹰王军，比上次的鹿王军还惨。
    他转身走向河边大营，下属纷纷跟上。
    其余妖族将帅看了看，默默准备回营。
    飞鹫王冷冷地扫视战场，望着不足一万的鸟妖和还在攻城的地面妖族，转身径直飞向河边大营。
    鸟妖们跟在他们身后。
    没有听到命令的地面妖军，继续攻城，继续被人族屠戮。
    押后的五万妖军，呆呆地看着妖族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一幕。
    第1019章 具体不了
    残余的数千鸟妖退却，下方的地面妖军没有收到命令，仿佛傀儡一样，涌向城墙，战死。
    没了鸟妖的制空权，不一会儿，最后的地面妖军被乱箭射杀。
    即便是中品妖族，也抵不住人族大量入品弓手的集射。
    那一头头庞大的中品妖族，宛如刺猬倒在地上。
    突然，人族城门大开，一队队的刀盾兵急速跑出，接着是长枪兵等近战兵，近战兵种最后方，则是全新的陌刀军。
    陌刀军的后方，神弓军与飞矛军排列。
    十几万大军小步快跑，过了许久才尽数冲出城门，在外列队。
    何豹骑着丁天年的机关狮，置身阵前，平举大刀，指向最后压阵的五万妖军。
    “杀！”
    “杀！”
    “杀！”
    人族将士迈过妖族尸骸组成的大地，焦糊味儿仿佛烈酒冲刷众人的血液，积郁在人族眸底多年对妖族的恐惧，莫名蒸发。
    十几万大军望着前方的妖族，仿佛在看一群徒有爪牙没有智慧的野兽。
    哪怕是几十天前从未沾过血的辅兵或民夫，此刻也步履稳健，目光坚定。
    那些老兵则全身发热，两手冒汗。
    不是紧张，是兴奋。
    新学的功法与武技，需要血与火来淬炼！
    飞鹫王头也不回飞向大营，下方的妖族众将们相互看了看，没有谁敢开口。
    这五万押后大军，抵得住人族十几万精锐吗？
    那些经验丰富的妖将们望着阵列整齐的人族大军，眼中泛起点点疑惑。
    这些士兵，好像与之前的不一样。
    镇北军的士兵目光闪烁，一个字，怕。
    守河军目露凶光，狠厉异常，但也有一个字，穷。
    至于其他各州军府军乃至散兵游勇，妖族都懒得给个弱字，因为战斗力还不如狼群。
    眼前的士兵，与其他守河军不同。
    他们不仅不穷，全身衣甲整齐，刀兵鲜亮，而且个个面色红润，气血充足。
    他们不仅不怕，反而个个充满斗志，这种眼神很常见，是妖族们狩猎围杀人族的眼神。
    他们如何改变？他们哪里来的自信？
    双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杀！”
    “杀！”
    “杀！”
    传令官有节奏地带领士兵怒吼，提振士气，鼓舞军心。
    泰谷城大军的气势，徐徐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