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瑛下巴颏因为疼痛在微微发颤,可他却还没反应过来疼痛,他用巧劲夺走了白芷的枪,藏进了衣襟里,染红了胸前的一片。
他压抑着声音的颤抖,在她耳畔吐出几个字,“芷儿,跟我说,发生了何事?”
“跟你说有用吗?”她冷冷道,声音很平,像是没有调。
“有!有!有!”孟瑛后知后觉的开始痛起来,手开始颤抖,掌心滴落的血液大片大片的渗进了衣裳。
“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现在才有人反应过来,大殿中人齐齐朝白芷与孟瑛望过来,看着他们并不雅观的行为皱起了眉头。
卓遥一直在想白芷的话是什么意思,听到一声闷响后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朝白芷身边去,一去就看到了那大片大片的血迹,忙将二人分开。
他不知受伤的是谁,先搂过了白芷,看她身上有没有伤,检查仔细后,才明白那是孟瑛的血。
门口的守卫冲了进来,还有那左右张望的大臣们,甚至是被吵醒的梅少鸿,茫然不知所措。
“哎哟?发生了何事?”
“宁王殿下怎么受伤了?”
……
孟瑛看着白芷那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眸,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强挤出笑意,挥手让冲进来的守卫下去,然后呵呵笑了两声,“刚才在大殿捡了个炮仗,小孩子玩意儿,做的不够精良,险些让白姑娘受伤!”
众人面面相觑,这血哗哗的流竟然还说是炮仗?
但他要掩饰,底下的人也没有必要去拆穿,纷纷附和道,“哎哟!这东西怎么能给小孩子玩!白姑娘没事吧?”
梅少鸿明白了什么,揉了揉还有些朦胧的眼,“嗯?这大殿怎么会有炮仗?白姑娘又是从哪儿捡的!”
孟瑛只想掩盖过去,笑着道,“许是过年的时候孩子们落下的!”
他抬起手,看着手上狰狞的伤口,“这东西的确不该给小孩子玩,本王一个男人伤了手还好,若是伤了白姑娘的手可就不好了,白姑娘受了惊吓,快传太医给白姑娘瞧瞧!”
他努力地想转移话题,他有极其强烈的恶劣预感,总觉得有些东西早已不受控制,因为这个样子的白芷他从来没有见过。
他朝卓遥使了一个眼神,卓遥朝他点头,搂着白芷就想往外走。
白芷却一个转身,躲开了卓遥的怀抱,然后顺势跪在了地上。
想私底下了?
绝不可能!
她知道这些大人物的做派,她甚至觉得他能看穿孟瑛的内心,能预估他的决定!
这三日的会盟,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再不济也是个战略要塞的领主,而全程没有提到丹宁。
兵荒马乱之时,南辰与北辰都没有派兵镇压这个地方的贼匪。
这说明丹宁于战而言不重要,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地方。
她直觉孟瑛现在是腾不出手去管丹宁的事务,也不愿管。
再加上,她看见孟瑛与梅少鸿说说笑笑,梅少鸿亲手给孟瑛戴上那狍头帽,很是亲暱,他们是一家人,是梅家的人,他会不会杀梅少鸿,在白芷心间有了定论。
在场的人也没人关注过丹宁,他们甚至没有听过这几座小城,这于他们而言事不关己。
但他们来次都有一个共同目的,便是收复南辰,这也是孟瑛的目的。
白芷要达到目的,就要在这即将到来的大战上做文章,最幸运的事,这场大战卓遥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她用这场大战逼他们,逼他们解决问题,逼他们看见丹宁的痛。
于是她勐地跪下身去,朝孟瑛重重磕了一个头,重重的字眼哽在喉间,她却一时卡了壳。
她该自称什么?
有官位的称大臣,有爵位的称爵位,而她什么也没有,没有人给她封官加爵,没有人在这个朝会上承认她的地位,有人把她当做宁王妃,有人把他当做世子夫人,还有许多的人根本没有在意过她。
她没有立场,那她的诉求算什么呢?
她明白了自己的卑微,也明白的丹宁的卑微,唯一把她当回事的,是丹宁的百姓。
这一刻她恍然大悟,她的所有权力都来源于百姓的信仰。
而并不来源于宁王的王妃,世子的夫人,她在他们议事的大殿是没有权力的,如果没有孟瑛和卓遥,她没有资格走进这大殿。
丹宁的百姓的苦,只有她看得见啊!
她若是背叛了丹宁的百姓,她什么也不是!
所以她决定只与百姓同生死!
她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民女白芷要状要诉!”
孟瑛皱紧了眉头,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威压。
白芷没有等到孟瑛的允许,也不再理会,自顾自说了起来,“民女要状告梅少鸿,背叛家国,串通外敌,将毫无人性的羯人引到丹宁五城,屠戮我辰国子民,罪大恶极!”
“此罪当诛!民女敢请宁王殿下主持公道,诛杀梅少鸿,驱除羯人!”
第642章 相爱之人的战场
孟瑛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外祖的尸体似乎还在温热,昨夜溅到脸上的血好像还未擦乾净,那说出的誓言像刚烧开的水,滚过唇齿舌头,一路烫到胸口。
他发誓不能背叛梅家人的。
合心则生,离心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