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伯阳一听,心里咚咚地跳起来,没来得及穿好衣裳就奔去了梅公寝殿。
此时已是四更天了,一路上,整个春鸟宫一切如常,皆无半点慌张之色。
梅伯阳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一进梅公的大殿,只见梅家兄弟全都坐得整整齐齐,梅公于大殿中央坐着,身披战甲,稳如泰山的模样。而孟瑛坐在梅公侧边,只有他一个小辈。
梅伯阳急促的步调一点一点缓了下来,他指着孟瑛,不禁觉得好笑,“行,又上了你小子的套!”
“舅舅言过了。”孟瑛微微颔首,带着笑意。
梅公靠着椅子,眯着眼睛,调侃道:“我若不借病危的由头,还见不到这好儿子!瞧瞧,衣衫不整的样,是怕我快死了,急着给我再添孙儿?”
霎时,梅家兄弟鬨堂大笑。
梅伯阳一脸无语,“瞎说些什么!”
“这哪是瞎说,今夜你不是还想送我个大礼吗?”梅公故弄玄虚,一脸兴奋地对那些义子道,“伯阳可不得了哟,差点就让我做了皇帝!”
此言一出,那些帮着梅伯阳看守宫门的兄弟们不说话了,悄摸摸避开了眼神。
梅伯阳勐地抬头,“哪有!”
“哦!原来你不是想让我做皇帝,是想你自己做皇帝啊!”梅公探着身子,语气玩味,“或者说,你想直接气死我!”
梅伯阳皱着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行了,你要骂就骂吧!可别阴阳怪气!”
孟瑛一直在旁边澹澹地笑着,不发一言,看着梅伯阳此刻湮灭下去的气焰。
梅公笑着摇头,“其实我也想当皇帝,不如今日,我也过一把皇帝瘾,就在此称帝吧!”
“啊?现在?就在这?”梅伯阳不可置信的望着梅公。
“啊,就现在,不然呢?来来来,都跪着,恭祝我梅楚云今日做了皇帝!”梅公还调整了一下坐姿,理了理自己的衣冠。
梅家兄弟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梅公还催促道,“快啊,我都当皇帝了,你们不高兴?”
他们依旧觉得梅公在开玩笑,因为人人都知道他的主张,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梅伯阳也犹豫了一下,但见着梅公还是不说话,便大着胆子做了这个出头鸟,他于大殿中跪下了,“儿臣恭祝父皇登基!”
梅公睁开了眼,与梅伯阳对上了眼神,两人都觉得自己是对的,眼睛里没有半点退让与心虚。
“嗯,平身。”梅公道,“朕做了皇帝,第一件事得立太子,你们说,立谁好?”
梅伯阳抱着手,“你还能立谁?”
“我想立谁就立谁!你管我!”老头子还有点傲娇,“那么多儿子孙子,立谁呢?反正少鸿不行!先排除他!”
他念叨着,“青鹿吧,青鹿年纪最大,最是沉稳可靠。”
梅青鹿受宠若惊,他只是个义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呀,他忙跪下,“我的爹诶,你就别折煞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啊!我前几日给我那双胎孙女分个花衣裳都能把她们气得离家出走,实在没这本事!”
兄弟们笑得不行,这事他念了好几日。
“你不愿意,只能勉强轮到伯阳,就你吧,伯阳,你可别说你不愿意!”
梅伯阳轻笑出声,“我当然愿意!”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是太子了!”说到这里,梅公叹了一口气,“我毕竟是老了,以后就你这个太子说了算,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的国策!”
“南下!剿灭卓家逆贼!灭南蛮!夺下他们的土地后,再休养生息!”梅伯阳答得理直气壮。
梅公听后止不住的摇头,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孟瑛依旧浅笑着,“敢问舅舅,他们,指代何人?”
“南方人!共河以南的所有人!”
“那在舅舅的设想里,我们北境之人,对南方人来说是外人?我们去了南边,要么是客人,要么是敌人,舅舅可是这个意思?”
“难道不是?”梅伯阳理直气壮。
梅公忽的呵呵笑出了声,浑浊的眼球里竟笑出了眼泪,笑了许久才停下,回忆着道,“伯阳,你记不记得你有个姐姐,叫做沁姜,阿曼族人,你可能记不得,青鹿一定记得……”
梅青鹿也回忆着,“记得,冰肌玉骨,冰雪聪明,实乃罕见的美人。”
“是啊,当时还想让青鹿娶了沁姜……”
“我记得,她失踪了!”梅伯阳不知梅公提起这个姐姐是什么意思。
梅公没有理会梅伯阳,自顾自的道,“沁姜的母亲可是个大美人,阿曼族公主,我唤她茸茸,性子可烈,泼辣得哟,一言不合就咬人,我没少挨她咬!”
“那时的阿曼族还不属于辰国,也不属于北境,我立誓要收了这阿曼族的土地,百姓,和美人!于是我探入阿曼的地界,当天夜里,就进了这公主的帐篷,她可太美了,我必须把她变成我的人!”
“你们都该知道,我这个人说到做到,当天夜里她就成了我的女人,她挣扎着咬我的手臂,我正好用手臂堵住她得的嘴!一夜风流后,我带兵攻打了阿曼,还在胜利的那一日,办了一场盛大的婚宴,将茸茸娶进了门。”
“可以后的日子,茸茸并不理我,我一碰她她就咬我,一次两次我觉得无所谓,次数多了,我也不耐烦,于是我用阿曼族人的性命逼她就范,她从了,为我生下了沁姜,多漂亮的小丫头,她是我第一个女儿,我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