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这么凶悍的弟弟,他姐姐也无人敢娶了,便一直到耽搁至今。
家里怎么可能同意把他许给马一阳?
她连提都不敢提,怕万一父亲和母亲都以为是马一阳勾引她,去找他算账,反倒误了他的前程。
他那样的家世,出人头地已是不容易,若因为她被姜家打压,那她罪过就大了。
沧县——
马一阳按照姜堰昆给的地址,很顺利的打听到了蓝小楼的家,但他留了个心眼,皇上的人或许晚他们几步就能到,如此一来,他们就来不及为皇后娘娘遮掩了。
于是,他叫住刚才走街串巷的几个小孩,以及入城处几个摊贩,给了他们银子,告诉他们,如果有人问起翠羽楼家在哪儿,要指沧县楼家村隔壁的姬家村。
“驾!驾!驾……”
疾驰而过的几匹骏马留下滚滚尘烟,皇帝的御书房里,恢复了男装,依旧身姿绝艳的蓝小楼站在正中央,微微弯下了挺直的腰板,皇帝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良久,皇帝笑了笑:“朕应该叫你翠大家的,还是叫你蓝大家的呢?”
蓝小楼撩起衣摆,直挺挺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话,草民姓楼。”
宣武帝根本不关心他姓什么,只是先开口打破沉默而已。
“你如今几岁了?”
明明知道他与玥儿一般大,却还是问他几岁,蓝小楼心中明镜似的,皇帝看似和他闲聊,实则是在用简单的问题放松他的警惕。
一旦他被迷惑,真正的问题才会接踵而来。
“草民今年三月才满的十九。”
“你家中几口人?”
“草民父母早逝,孤身一人,家中无亲。”
……
第403章 相识
诸如此类的问题,皇帝问了有几十个,一直到蓝小楼觉得自己的双膝都跪疼了,有些撑不住的时候,皇帝的目光才闪了闪:“你和皇后是怎么认识的?”
坤宁宫——
江川和小祥子伸着头向外面望,喜鹊上前,拍了拍小祥子的肩膀:“你们俩在这干嘛呢?脖子都快抻着了吧!是准备在这里变望夫石吗?”
“啧!”
江川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我们在这儿看看,有没有皇上宫里的在这儿走动,说不定能看到唐公公把人送出来。”
小祥子也跟着道:“是啊!娘娘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啊?真的不用咱们的人去打听一下吗?”
“唉……”
喜鹊一屁股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愁眉苦脸道:“我也想去打听,可是娘娘说,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她四下看了看,低声吐槽:“皇上那人,小肚鸡肠的,要是被他知道咱们娘娘私底下打探蓝小楼,指不定就认定娘娘和他有私情了。”
喜鹊从小就进了姜府,一直是姜昕玥的贴身丫鬟,要说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假的。
但你要说她什么都知道,那也不对,她确实不知道自家娘娘和蓝小楼之间有什么。
因为娘娘每次女扮男装出去的时候,都是她留在府里扮成娘娘的样子糊弄府中下人。
几声蝉鸣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黑暗笼罩的皇宫,仿佛巨大的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能一口吞下所有倾斜而来的月光。
火光在坤宁宫的正殿寝宫内跳跃着,姜昕玥烧毁刚拿到手的信件,方才还忧虑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霜降将窗子关上:“娘娘,您为什么……”
“为什么瞒着娘亲、瞒着喜鹊,瞒着本宫的父亲,瞒着所有人,故意让佟妃把荣晟戏班弄进宫来是吗?”
霜降点头,她那点聪明才智,在皇后娘娘面前,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瞒着喜鹊他们,霜降是能理解的,因为喜鹊藏不住事,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她不能理解的是,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佟妃手上去。
“本宫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半个月前,她脑子里总是断断续续的想起一些陌生的记忆。
她知道,那是原身的记忆。
姜昕玥是在一场姜家的家宴上认识蓝小楼的,那时候他还不是名动京城的绝世名伶翠羽楼,只是翠梨园里一个默默无闻的旦角替补。
学戏清苦,他又是个那样的出身,偏还生了一副好容貌,上天赏了一把好嗓子,遭人妒忌也是寻常。
“打死这个小杂种,敢抢我的风头,梅师傅的大徒弟是我,我不中用了你才能上明白吗?”
“梅师傅嗓子失了声,照道理是大师兄上,即便大师兄脚受伤了,也还有二师兄、三师兄,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刚入门的小子在贵人们面前讨赏?”
“划花他的脸,等他毁容了,就上不了台了,我看他还怎么威风?”
“住手!”
是姜昕玥从暗处走了出来,喝止那些拿着刀准备往蓝小楼脸上划的人:“敢在本小姐家里伤人,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来人,给我拿下!”
那时候姜昕玥也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身边哪有什么听命令的家丁,只有一个傻乎乎的喜鹊而已。
可那群人不知道,只望见姜昕玥那精致贵气的容颜,就已经默认了她高贵的身份,几人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从那以后,姜昕玥和蓝小楼就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