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来了,都停下动作想行礼,被宣武帝制止:“不必行礼,荣妃的伤口要紧,你们继续吧!”
连翘吓了一跳,咬住自己的嘴,不敢去看宣武帝,她刚才说的话,不会都被听见了吧?
荣妃衣裳半解,但宣武帝见了没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只觉得那箭头可真是尖锐,荣妃此番受的伤不轻。
“皇上……”
“别起身!”
皇帝按住荣妃:“朕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
连翘:总觉得这话是在点她呢!
伤口上上了麻沸散,荣妃只感觉到一点点的酥麻之感,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的腐肉被刮下来,这场景还是有些吓人。
荣妃苍白着脸色笑了笑:“多谢皇上关心,臣妾……臣妾无事。”
她这可不像无事的样子。
宣武帝转头去问太医:“会不会留疤?”
女子对自己的容貌肌肤都很重视,特别是宫里的女子,外在的皮相好看,得宠的机会才越大。
太医斟酌道:“荣妃娘娘的伤口深可见骨,肯定是会留下疤痕的,微臣等会尽力让荣妃娘娘的疤痕恢复得淡一些,小一些。颜色浅的话,可以用粉遮一遮。”
女子梳妆时都敷粉,把脸上的粉敷到身上,同样能遮丑。
听到会留疤痕,荣妃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欲哭无泪。
宣武帝心虚的咳嗽了两声:“王得全,朕记得之前高句丽在进贡的礼品里有极品去痕胶,你让人去拿两罐来给荣妃。”
“是。”
高句丽一向以高超的化妆技术和美容技术而闻名。
祛疤,应当也是很不错的。
伤口包扎好,太医嘱咐不能碰水后,荣妃点头起身,可因为用了麻沸散,娇软无力的身体往宣武帝怀里一扑。
这摔倒了的话还得了?
伤口肯定会再次崩裂出血的。
宣武帝只能伸手,避开她的伤口,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人抱在了怀里。
连翘见状,赶紧给众人使眼色,王得全看了皇上一眼,才跟着太医和医女们一起退出去。
荣妃满目娇羞,美丽的脸上浮现红云,自有一番娇媚动人。
宣武帝避开她炙热的目光,轻轻将人放下,扶着她躺在床上:“爱妃,你的箭伤未愈,不宜下床走动,朕会安排宫人好好照顾你,今日天色已晚,朕就不妨碍你休息了,朕改日再来看你。”
“表哥!”
荣妃抓住他没来得及抽身的衣摆,眼神里都是哀切:“不是贤妃,就谁都不可以是吗?”
气氛有一瞬间的滞凝,宣武帝抽回衣袍,脚步不减的出了寝宫。
有时候,沉默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华丽的宫殿如同一座精致的牢笼,锁住了她本该美丽的一生。
这如花的容颜再美丽又有什么用?
没有懂得欣赏她的人,就如同鲜花失去水分和阳光,很快就会在这精致的囚笼里枯萎凋谢的。
“娘娘……”
“皇上……去哪儿了?”
“奴婢听皇上说,要回承乾宫。”
荣妃苦笑了一声:“本宫还以为他这样着急,是要去合熙宫陪贤妃。”
连翘欲言又止,荣妃见了,淡淡道:“想说什么直接说。”
连翘觉着,自家娘娘还是有必要知道的好,于是说道:“皇上派人出宫把珍贤妃娘娘的母亲接进宫来了。”
他不去合熙宫,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去,而是为着贤妃着想,把空间和时间留给她们母女二人叙旧,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贤妃保持心情舒畅。
“哗啦!”
宫女才煎好的伤药被推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天光放晴,碧蓝如洗。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阕的雕花照进内殿,大宣炉里一炉清淡的瓜果香气袅袅不断的上升。
东面的壁衣沐浴在太阳光里,上面附着的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的光彩。
成群的宫女从廊庑下鱼贯而入,由喜鹊和霜降为首,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温柔。
阮氏已经起身,在后殿里看着六皇子喝奶。
一直到喜鹊来叫她去前头用早膳,她才恋恋不舍的回姜昕玥的寝宫去了。
宫里头其他的嫔妃全都送了贺礼来,要不是皇上说了贤妃坐月子期间,不许旁人去打扰,恐怕合熙宫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不过皇上的口谕拦得住宫妃们,却拦不住大公主、二公主和三皇子。
小小的饭桌上,今天挤满了人。
三皇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很不服气的看着四皇子,像是要把他的脸瞪出两个窟窿来。
大公主没有往常那般放得开,她母妃推倒珍娘娘,害她差点难产的事,她都从宫人那儿听说了。
今日要不是二公主非要拉着她来看六皇子弟弟,她是绝对不敢来的。
她很喜欢珍娘娘,怕她用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一块浸满了肉汤的芋头放进大公主的饭碗里,抬头便见珍娘娘一如既往温柔的目光:“怎么回事啊?平时我们大公主吃得最香了,今日怎的不动筷?可是珍娘娘这儿的吃食不合大公主的胃口了?”
“不不不……没有……”
大公主一瞬间就红了眼睛,鼻子酸酸道:“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