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三爷也急坏了,赶紧追问,“老六,你说咱们怎么找孩子?必须抓紧了,再过一个时辰怕是就天黑了!”
族里老少足足来了四十多人,这时候也是纷纷喊着。
“六叔,你赶紧给我们分配地方,我们一定把珠珠找回来!”
“珠珠这孩子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
“就是,就是!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咱们赶紧动手啊!”
旁边围观的路人们,眼见邰家众人如此齐心,都是忍不住羡慕。
这年头,有族人可以依靠,抱团取暖取生,就是遇到事了也不怕啊,底气十足。
这个时候,邰继业也领了两个官差过来了。
说起来,居然还算熟人,正是当初调查李老三等人被杀的时候,到过城北破院子走动过的官差。
老爷子赶紧行礼,“劳烦二位官爷走一趟了,实在是家里丢了孩子太着急。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官爷见谅。”
两个官差摆手,上次邰家出手给的辛苦银子很大方,而且邰家因为冰雕在县令老爷跟前也是挂了号的,万一明年冬日,邰家还要给县衙雕冰灯呢。
如今交好一些,对他们来说总没坏处啊。
于是,其中一个官差小声说道,“大叔别太担心,咱们先找孩子。若是找不到,我们回去禀告,再请县令老爷定夺。”
邰老爷子心里焦急,但也没办法。
因为孩子才丢了一个多时辰,万一是场乌龙,确实不好先惊动县令大人!
众人又说了几句,就分配了位置,四散开来,仔细找寻。
随着邰家人跑遍全城,又是重赏之下,几乎城里人人都知道丢孩子了。
有人跟着看热闹,但更多人则是警醒,特别各家的妇人,恨不得立刻把孩子叫到面前,确认孩子还在身边才好。
于是,太阳刚刚西斜,街头巷尾玩耍的孩子就都不情不愿的被扯回家里去了。
而这一扯,还真的发现问题了。
城南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说是去街上买笔墨了,却一直没有回去。
家里仆人疯了一样的寻找,比之邰家的架势有过之无不及啊。
更让邰家高兴的是,这家也有人脉,确定小少爷找不到之后,直接求到了县令老爷的面前。
县令老爷下令封闭了城门,然后派了差役挨家挨户的问询。
这家人更是悬赏二百两,只为了找小少爷的踪迹。
邰家人知道之后,心里都是更有盼头儿了!
只有邰老爷子依旧提着心,因为就算城里真有拐子,孙女也不见得落在人家手里。
幕后黑手也许会用孙女的安危威胁他,而不是通过拐子转卖……
但这次,他还真是猜错了!
城北一处破院里,正房三间土坯已经被雨水浇的倒塌了,但后边的一间半仓房却还算完好。
这会儿,三个男子凑在一起,一边烤火一边吃着烧鸡和馒头等垫肚子。
其中一个胖子眉头紧皱,狠狠咬了鸡腿,低声骂道,“这次真是凶险了,都怪我不该贪财。若是掳了那个死丫头就走,去换那人的银子,这会儿都出城门了,安安生生交易多少。”
另一个瘦子也是担心,却讨好劝道,“老大别这么说,那小子穿戴太好了,腰上玉佩都是上好羊脂玉的,实在是个大肥羊!谁见了都想掳回来啊!
“再说,一只羊也是送出城,两只羊也不难,顺手发个财,我们也高兴。”
最后一个汉子脸型尖尖,下巴还长了一个大黑痣,他更是满不在乎,附和道,“二哥说的是,大哥不必多惦记。咱们等天黑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府衙就那么几个差役各个蠢笨,想要搜遍全城,没有三五日根本不成。咱们的暗道若是没问题,就带着肥羊出城远走高飞。若是实在查得紧,就把那俩小崽子弄死,谁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领头儿的胖子吃了两把“定心丸”,脸色就好了很多。
三人有了数,就吃喝说笑起来,完全没有一丝罪恶感……
屋外的院子角落,有块不起眼的石头,石头下压着一块木板,木板下则是一个废弃的菜窖。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一脸惊恐的坐在角落,原本穿戴的锦缎衣裤,这会儿染的都是污泥,腰上的绣金线腰带被扯去了,衣裤有些松垮,头上系的金环也没了,蓬乱着头发。
他怀里抱了个小小的女娃娃,衣衫还算齐整,但这会儿居然张着小嘴,睡得香甜。
不必说,这小少年就是富户家里的小少爷了,而熟睡的胖丫头就是……珠珠!
许是睡饱了,珠珠动了动胖乎乎的小身子,习惯性的往少年怀里拱了拱,但娘亲身上熟悉的暖香却怎么也嗅不到。
她于是越发拱来拱去,嘴里糯糯喊着,“娘,娘!”
少年有些瘦弱,可禁不住胖丫头这么折腾,于是小声说道,“小妹妹,我不是你娘!”
珠珠听到不熟悉的声音,惊了一跳,赶紧睁开大眼睛。
地窖很深,上边有些边角已经露了碎土,也落下一些微弱的光线。
这是谁?
不是家里的哥哥啊?
珠珠眨巴了两下眼睛,四处看看,总算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啊,我的包子!”
她低下头四处找,可惜手里只剩了一块包子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