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杜桐月和李素往洗手间方向走去,将手里的托盘交给前台的工作人员,轻手轻脚地偷偷跟了上去。
江澜走到洗手间门外,靠在墙边,点了支烟,琢磨着一会儿自己该怎么跟杜桐月他们开口。
洗手间很空旷,此时除了李素和杜桐月之外,也没有其他人。
江澜在门外蹲了一会儿,便听见了李素的声音,不大,但勉强算清晰。
“桐月,你觉得,那个小温总,怎么样?”
杜桐月还是矜持的,女孩子的心口不一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说:“什么怎么样?我没太关注。”
李素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又试探了一句:“没有一点心动?那可是温执言啊,要是能嫁进温家,后半辈子可就逆天改命了。”
杜桐月语气有些自嘲:“你想太多了你,就我?嫁进温家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李素嗐了一声:“你不能这么想啊,那温总如今也快三十了,你比他小十岁呢,年轻漂亮怎么不是资本了?”
杜桐月不置可否:“别说他才三十,以他的条件,他就是六十,想找十八的,照样大把人愿意。”
李素白了杜桐月一眼:“那不嫁,谈谈恋爱不是也挺好?把人哄高兴了,随手在帝都送你一套房,再送辆车,走上人生巅峰还不是迟早的事?”
杜桐月有些沉默。
其实李素之前不是这样的。
但自从她认识了alex,又把李素带进这个圈子里来,李素就变了。
别说李素,其实杜桐月知道,自己也变了。
过去那些跟她们条件差不多的同学好友,她们这段时间都有些疏远了,一心想要挤入有钱人的圈子。
原本开学时,宿舍里有个拿助学金的贫困生,杜桐月跟她关系不错,但现在,杜桐月再看着她的穷酸样,也不禁有些嫌弃起来。
这种心理变化很难控制。
杜桐月只能用“人往高处走”来劝说自己,这是正常的。
但现在李素这么一说,虽然有点道理,但她还是烦躁起来,蹙眉道:
“我觉得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几个月了,我连alex都没拿下,更遑论温总?”
李素闻言,又问了句:“你确定?”
杜桐月嗯了一声,虽然不是很甘心,但到底还是道:“我不行。”
她怕自己猴子掰玉米,眼高手低,最后什么都没剩下,温执言没钓上,alex也丢了。
李素像是就在等杜桐月这么说,她在沉默片刻后,说了句:
“那你没打算,我可要试试了啊?”
江澜看不见杜桐月的神色,但他却知道自己眼下的脸色一定不会太好看。
他甚至都觉得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是个人就要来惦记惦记他的温执言。
他本意并非是要偷听李素和杜桐月谈话,他只是想找个看似恰当的时机跟两人说几句话。
但眼下,这个位置,显然不会为他提供好时机,于是他便起身往走廊尽头处走去。
几分钟后,杜桐月和李素从洗手间出来,江澜才特意从前台端了个放着甜品的托盘,状似无意地后退了两步,轻轻撞上了杜桐月的肩。
托盘掉在地上,甜品撒了一地。
“对不起。”
“抱歉。”
两人同时开口。
江澜弯下蹲下身开始捡东西,杜桐月便也弯下身子准备帮江澜。
江澜低着头,连忙道:“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杜桐月闻言,便也放弃了帮助江澜的打算。
江澜原本还在担心杜桐月和李素会不会认出自己,但温执言说了,人总会先入为主。
人很多时候在陌生地方看见熟人尚且会恍惚不敢认,他们不会想到江澜会在这山庄里当服务生,只要不刻意往这方面想,即便她们觉得有几分相似,也不会认为他就是江澜本人。
而眼下看来,杜桐月和李素也果然如温执言所说,并没认出他来。
有过短暂的交流后,江澜看着杜桐月和李素前脚踏出了前厅的门,后脚便扔下地上那些东西,追了上去。
他喊:“女士,您好,请稍等。”
杜桐月和李素同时回过头去,江澜大步上前,伸手将手里几张叠成小叠的红色钞票递过去:“这是你们掉的吗?”
杜桐月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包,锁扣完好无损。
她刚想开口跟江澜说他认错失主了,却听李素先一步开口,接过了钞票,对江澜道:“谢谢。”
江澜有些无语,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是故意的。
江澜刚出道不久时,虽然演过一个被称为“神偷”的小混混角色。
跟一个专业的魔术老师学过怎么将别人包里的东西,变到自己手上。
还为之勤学苦练了一段时间。
但他当然不会在日常生活里用到这么反人类又猥琐的技能。
虽然从杜桐月包里变出点儿东西到自己手上,再还回去,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偷鸡摸狗,还会显得更加自然,但江澜总觉得这种行为会侵犯别人的隐私,还有点儿挑战他的道德底线。
因此,那四百块钱,根本就不是李素和杜桐月掉的,那是他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从自己口袋里翻出来的。
他现在没有不暴露身份,又可跟杜桐月搭话拉近距离的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