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雾弥夜微微睁大眼睛。
    “让犯罪分子去他该去的地方，让受害者得到因有的待遇，守护国民让他们在安全的环境中生活……”
    降谷零语调缓慢，但极其坚定道：“这正是我们所有警察……我成为警察……也是我此生的意义。”
    对警徽立下誓言的那刻，所有走在正义这条道路上的警察，早就做好了随时为公众献身的准备。
    纵然前方一片黑暗，可总有人愿意成为下一个灯塔，替后面的人照亮前行的道路。
    明明头顶有更加迷人的星空，这一刻，早雾弥夜却觉得它们谁也比不上眼前人的眼睛。
    那双紫灰色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整片银河，比繁星更明亮，比月光更惑人。
    有心跳声在耳边炸响，早雾弥夜难得没有心思去探究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
    雪白的眼睫颤动着，白发青年叹口气，轻笑着道：“你们公安绝对比fbi会作弊。”
    “嗯……”姑且认为此刻的作弊暂时是个好词的降谷零迟疑，“谢谢？”
    “你不是想要我的‘辅助’吗？”
    早雾弥夜抬起手，一颗颗解开西装衬衫上的纽扣，露出底下藏了一晚的项圈宝石。
    他的手指放在蓝宝石上轻轻一捻，便取下来一片极薄的透明保护膜。
    保护膜结构类似防窥玻璃，一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头。
    早雾弥夜在米花酒店爆炸案后就给蓝宝石包上了它，也正是如此，月光被阻隔，后来美国时fbi针对蓝宝石的试探才会失败。
    保护膜取下后，月光的照耀下，潘多拉瞬间从内部绽放出了红色的光芒。
    早雾弥夜拉过降谷零的手，示意他握住宝石。
    降谷零触碰到潘多拉的那刻，眼前出现了两条铅笔芯粗细的红线，一条连向遥远的东京方向，一条连向游轮。
    “这是……”某种猜测浮上心头，降谷零倏地止住话头。
    “你的那两位同期一直想知道的‘代价’。”
    早雾弥夜松开手，没去管降谷零的反应，兀自说道：“它们把警官先生们的生命和乌丸莲耶的连接在了一起。”
    “一旦精神情绪出现异常的剧烈波动，或者生命体征消失，乌丸莲耶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所以，乌丸莲耶无法将人杀掉了事，无法给人洗脑，就算把两个警察关起来，迫使他们长期陷入沉睡，照样会影响到他。
    “反之他们则不会有任何事。”早雾弥夜摊手，“一切只是我单方面搞的，只能说有时候好人好事还是不能做。”
    当年要是不去理会他，他们哪里会被盯上呢。
    缓缓收回触碰潘多拉的手，降谷零张了张嘴，又合上，“我认为，这件事的答案让松田和萩原告诉你更好。”
    看出他有不一样的想法，早雾弥夜移开视线，接着道：“既然潘多拉能让警官先生们和乌丸莲耶连接，自然也能让我和他连接。”
    降谷零眸光闪动，下意识屏住呼吸。
    对所有情报倾情大放送的早雾弥夜从嘴里吹出口气，试图把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吹到一边，可惜失败了。
    用手把头发全部撩到脑后，白发青年似叹息，似感慨，“不过我和乌丸莲耶的连接作用又有点不一样……意识转移的手术真的成功过。”
    “12岁那年，我想办法把我的生命和他的绑在一起，为了后续的计划，我暗中设计，导致我们彼此的精神情绪是影响不到对方的，唯有性命才可以。”
    早雾弥夜转回头，没有做出任何防备的姿态，“所以……现在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乌丸莲耶，还是双倍的哦～一换二，多划算啊～”
    降谷零定定看着面前的人，有水珠从他的额发滴落，滑进眼里，紫灰色的眼睛终于颤动了一下。
    “怎么样，降谷先生？这个辅助不错吧。”
    早雾弥夜歪头，“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降谷零没有移开他的视线，清亮的嗓音不曾卡顿片刻，“我不会的。”
    “……”
    “我们可以有其他方法解决掉你口中的双倍乌丸莲耶。”
    降谷零放在膝上的手指抽动一瞬，他闭了闭眼，“你同样是我想要守护的国民，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此放弃自己的生命。”
    早雾弥夜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个不会动的人偶。
    “况且……况且……”降谷零心情复杂极了，也无奈极了，“弥夜难道不是一直想要活下去的吗？”
    否则怎么能从十二岁……甚至是七岁开始，一路坚持到现在呢？
    乌鸦论坛的“人工智能”，以及雪莉琴酒在弥夜骤然昏迷后的警惕态度，这一刻降谷零全明白了。
    “弥夜，你想试探我可以用其他方法。”
    降谷零感到有些挫败，低下头，“而不是说出这种类似放弃的话。”
    “我没有想试探你的意思。”
    早雾弥夜略觉懊恼地咬紧下唇，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又不傻，有人杀我我肯定会反击的啊。”
    降谷零抬手摸摸白发青年的脑袋，假装没发现他此刻全身没力，可能跟他一回合都斗不过。
    猫猫瞪眼，“甲板上的时候我还让你动弹不得了！”
    “嗯，我知道。”
    降谷零平和应声，嘴角勾起温和的弧度，“那我们回去吧？马上要起风了，会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