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过小脸,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
“让我算算……你正正好是第一千个,冒充自称说是我娘亲的人……还是唯一没露脸的一个,我才不信呢。”
先前的九百九十九个,虽然说演技一般般,但至少——都露了脸。
幻化成爹爹画中女子的那般模样,含着泪,哭着在她面前,抱着她,自称是她的娘,想让她帮忙带去她爹爹那儿,然后妄图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样拙劣的手段,云堇念曾经上当过一次——唯一的那一次,她懵懵懂懂地,还什么都不知道,便叫了那个冒充的女人娘,叫了两声,傻乎乎地当真了。
也是那一次,爹爹听到了她唤别的女人作娘,脸色变得极为恐怖,冷着面容,对她发了前所未有的火。
竹板打在她稚嫩的小手上,重重地,打了十下,不顾她的哭喊。
那是爹爹唯一一次打她,也是唯一一次在她面前失控暴怒。
那次之后,爹爹虽再也没打过她,但她还是怕得不行,以至于到现在,无论谁在她面前自称是娘,她都不信,警惕万分。
她说:“你不要说你叫云姒,这样拙劣的小把戏,我才不信,你说你是我娘,可有证据?”
“……”面前虚幻的人影,静了静声,说:“……我现在还无法化形,还需要些时间……”
她的灵力太弱,暂时还无法支撑她化形,靠着她自己只能一点一点慢慢来,慢慢修行,急不得。
但因为有牵挂的人,怕他过得不好,所以不免心急了些。
她缓了口气,说:“至于证据……”
想了想,她轻轻地伸出了手,朦胧而又模糊的幻影,轻轻地,想要牵起她。
触及不到,却分明能叫人感觉到她手心的暖意。
淡淡的香弥漫,她小心地牵起她,纯粹的妖红犹如丝丝缕缕的藤蔓般,缠绕上了她的小手。
灵力交织,轻易即融——同根同源,一脉相承,血缘的羁绊是世上最神奇的存在。
只是紧紧相牵着,便能感受到身体血脉的炙热共鸣。
那一刻,云堇念的瞳孔微微缩聚,眼神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是——
结局,不是终点(25)
趴在石头边的云堇念,忽然惊醒——不知何时起,她睡着了,做了个梦,又好像不是个梦。
睁开眼睛时,面前还没她高的小花苗,依旧如她入睡前的那般,花枝纤柔,绿叶鲜翠,淡淡纯粹似萤火般的红光飘浮在侧。
静悄悄,没有声响,花苞娇小,没有丝毫要开的迹象。
一切,还是之前那般的模样,什么都没有变。
但小家伙此刻完全没了心思去注意其他——她站起来,站在小花苗前,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它看。
看看它,又看看自己的手,手心白嫩,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温暖的余温,好似自己的小手刚刚被松开。
她做了个梦,梦……好真实。
梦里虚幻飘渺的身影,细碎红光轻盈,萦绕在侧,香气清淡,正如此刻她隐隐嗅到的那般,味道一模一样。
像是梦,又好像不是梦。
向来就聪明的小家伙,盯着面前的小花苗看,看了许久。
“……娘……亲……?”
她小声着,很慢很慢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像是在试探。
试探性地摸摸它,试探性地闻一闻,想得到它的回答。
大概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白净的小脸蛋看起来有些紧张,紧张得不知道作何反应,搓搓手,手心都紧张出了汗。
从来没有和娘亲相处过,她总是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才能让娘亲喜欢她。
“娘亲……”她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心脏突突突地跳,又小声唤了一声。
面前的小花苗静悄悄的,不会回答她,她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
“你真的……是我的娘亲吗?”
紧张不已,她忽地想到了什么,说:“爹爹……我去找爹爹……我去把爹爹找来——”
她不确定,但总觉得是——心中预感太过强烈,叫她此刻什么都不敢再想,只知道要去找爹爹。
爹爹……爹爹那般念着娘,定能一眼便能分辨真假。
哪怕错了也没关系,认错了不过也是被罚,但若真是娘……
云堇念飞奔着,马不停蹄,回了神界。
一路跑着,冲进爹爹日常处理公务的宫殿,“爹——”
话未落音,便发现里面是空的,没有人在。
“……我爹爹呢?”
小家伙的脸跑得红扑扑的,气喘不已,本来以为爹爹会在,却没想……
“小殿下,夜已深,殿下已经回宫休寝了。”
“……”云堇念想也没想,就往自家爹爹的寝宫跑去。
“慢点儿——小殿下——”
“爹爹——”
云堇念冲到了寝宫,径直推开门,跑入了一片冷寂冰凉的黑暗之中。
“爹爹,我找到娘了,娘亲回来了——”
她喘着气,在偌大冷清的宫殿中激动大喊。
稚嫩奶气的声音,回荡着,落在黑暗处,犹如一道惊雷,剧烈炸起。
本该是能掀起剧烈的反应,却没想,空旷的宫殿内,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