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表露心意,却又克制着,不露太多,他轻轻摸摸,温声说:“再休息会儿吧,刚吃完,坐一会儿再走,免得闹积食。”
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温柔地哄着她。
最后一个世界(40)
云姒看着他站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动作简单而又利落——看起来,似乎是常做这样的事。
他常常做饭吗?可神仙,不是已经可以辟谷了吗?
心中一缕疑惑闪过,她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帮你吧……”
“不用,我来。”他拒绝了她,好脾气说:“哪有让客人帮忙洗碗的道理?”
“……可是……”云姒总觉得自己什么也不做,不太好,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下次吧,下次再来,你再来帮我也不迟。”他温声着,将她伸出来想要帮忙的手按住。
拒绝得很从容,俯首垂眉,眉目温柔:“乖,再坐一会儿,好么?”
“……”云姒没了声。
看着他,安安静静。
她在想,传闻中那冷血高贵,杀人不眨眼的神明,好像……也没有道听途说的那样——恐怖。
至少,就现在来看,他不似她曾经模糊幻想过的那样,是个高高在上,冷漠俯视众生的人。
他会做饭,会洗手坐做羹,会挽起袖子,像寻常百姓家那样,亲力亲为,收拾家务。
是个鲜活的人。
少了叫人不敢靠近的冷漠,身上多了几分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人间烟火气,叫人不自觉地,为他吸引。
旁的神仙,周围都会围着各种童子,侍卫,仙侍,倒是他……
一个人住在这里,别说有服侍他的人了,大概……连个能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云姒看着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背影,静静,若有所思。
……
……
……
要离开时,君九歌送她出去。
极深的桃林,在夜幕下,宛若陇上了一层朦胧而又模糊的月影纱——静悄悄,万籁俱寂,风停,唯有花落,细微的花落声,窸窸窣窣,落在铺满花瓣柔软的地上,随即与月光融为了一体。
月色纯白,花瓣娇嫩,桃林之下,两个人静静地走着,提着灯笼,灯笼光无声照亮前方。
身影斜长,一高一矮,并肩着,步伐慢慢。
云姒问:“这里,真的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提着灯笼的神明,轻轻地嗯了一声,温柔浅紫眸望她,说:“这里很清静,你若来,出声唤我一句便是,我会听到的,无论在哪里。”
衣袖摩擦,肩并着肩,云姒能感受到,他的手划蹭到了她的手,似不经意。
先是不经意地触碰,然后轻轻地勾起她的手指,似撩人的男妖精般,见她没有抗拒,再一点一点抓住,牵紧。
温柔而又小心试探的动作,简直……
撩得人心猿意马,叫人根本忍不住要多想。
“……”云姒盯着地面,有好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是笨蛋了,男女之事,虽然只有理论知识,但多多少少也懂一些。
牵手,这般牵手——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其实也有点……喜欢她?
心中的疑问没有问出,习惯性当缩头乌龟的人儿,迟疑着,不敢问,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也许……他对每一个姑娘都这样。
最后一个世界(41)
想到这里,她忽地脚步一停,转头看他,“你——”
一想到他会对每一个姑娘都这样,无名怒火冒起,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在意到爆炸。
“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牵姑娘的手?就像这样。”
牵得这样熟练,面不改色,一看就是常做过的。
云姒看着他,直直,绷着腮帮子。
君九歌闻言,似乎怔了一下,随即,莞尔,笑得撩人:“没有。”
温柔地摸摸她的脸,他笑意越发地深:“没有别人,除了阿娘和你,我没有牵过别的姑娘。”
“……那你为何如此熟练?”
云姒满脸醋意,自己却没发现,醋得不行。
“分明就是有牵过别的姑娘,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般熟练,直觉告诉她——他定是有做过这样的事。
一想到他也对别的姑娘那般温柔,还牵手手摸脸……
云姒感觉自己要气到发疯,恨不得杀人。
直直盯着他,像只快要炸毛的小猫。
君九歌轻咳了一声,压住那鲜明的笑意,微微低头,温柔地看着她:“因为是你啊,因为是姒姒,所以,自然而然地就会了,不需要学。”
牵手,简单到几乎已经成为了他身体记忆的一部分,他欢喜她,自然就会想要去靠近。
只不过……没想到这般,反倒叫傻姑娘误会了。
温柔地摸摸她的脸,他好脾气地解释:“没有别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刚才……是我有些唐突了,抱歉。”
“别生气,也别误会我,好么?”
“……”云姒盯着他,不说话——此刻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像是吃了漫天飞醋的小媳妇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还没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呢,就下意识宣誓主权——他是她的,她绝对不允许他被别人夺了去。
这样的想法从自己脑海中蹦出来时,云姒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