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她在想,她肯定完蛋了。
她不知道他是君九歌啊——
不对,应该说,她不知道他是那么厉害的神仙啊。
她只以为他是个小神仙,他说他没有官职——
“等等,他没有官职吗?那么厉害的神仙怎么会没有——”
最后一个世界(25)
“因为他将来是要做天帝的人啊。”它们理所应当地道。
“要做天帝的人,怎么会做下面的神官?”
“…………”
云姒整张脸都扭曲了,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小家伙们说得有道理,君九歌也确实没骗她。
但她现在,怎么就觉得这么不爽呢?
有种被人欺骗,欺骗了感情的感觉。
又不爽又紧张又有点后怕,甚至开始快速反思自己在面对他时,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比如说,盯着他的嘴巴,扑上去。
……还好没扑。
她倏然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还好还好,她还是克制的。
小家伙们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而云姒,再也不敢想下去,直接开始收拾行囊。
收拾完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背起小包袱,她摸摸漂亮的花儿们,道:“孩子们,我决定出远门一趟,去外面走走,归期未定,勿念。”
说罢,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就跑——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再也不敢期待什么,她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思绪正乱着,她心情复杂得不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以为的,新交的好朋友。
他说他会来找她,带着礼物来,但……
她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该不该见他。
脑子乱糟糟,又莫名有点生气,生气中又生出些许胆怯——对他身份的胆怯。
她害怕了,只想躲起来。
躲起来就好了,遇到危险,就躲起来——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等她想清楚了,再出来也不迟。
“诶姒姒——”
小家伙们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她跑不见了踪影。
化作了人形,生了双腿,现下,她倒是越跑越快了——逃跑的技术愈发精进。
“怎么了这是……”它们纳闷嘀咕。
……
……
……
阎罗殿。
往各处都巡视了一圈,把告示都发了个遍的阎王,率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回来后,舒坦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长吁一口气。
擦一把额头上的汗,再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珍惜摸一摸。
“好险……好险……”
差点,位置就不保了。
差点,他这一身官帽官服就没了。
正所谓……做人,可以倒霉一次,但绝对不可能再犯傻倒霉第二次。
第一次情有可原,相信公子宽宏大量,心胸宽广,绝对不会怪罪于他。
只看这一次,经过他这样一番轰轰烈烈的努力,让公子看到了他知错就改,及时弥补纠正的另外一面——
待公子一来,看到在他的努力下,把各处都治理得如此之好,一片安宁祥和,井井有序,没有纠纷……
他这位置,这不就稳了?
这帽子,也能稳稳当当地安在他的脑袋上,永世无忧。
说不准,待他归天述职之日,公子心情一好,还能替他美言几句……
阎王珍惜地擦了擦帽子,又重新戴上,戴在自己头上,美美摆正。
位置坐得舒服了,他惬意出声,抬手:“来人!拿酒来!”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要好好庆祝一番。
最后一个世界(25)
美酒配佳日,真是绝配。
鬼差奉命,很快送上。
酒杯倒满,阎王高举饮尽。
美酒在侧,正是佳时,他喟叹出声,“啊~”
酒色,慢慢攀上他的面容。
醉意,开始上头。
……
……
……
人界。
离了地狱,初入人界,双脚第一次踏入人界那柔软而又充满着芳草香的土地上,尚未见过世面的妖精,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好奇地瞪大双眼,四处看着。
看着这里的人,热闹非凡的街市,还有那路上高高挂着的,漂亮的红灯笼。
今日……似乎是人族的佳节,他们在过节,街市上喜气洋洋,烟火璀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和地狱里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人,鲜活,而极具生命力。
有喜,有乐,有希望,而不似地狱里的鬼般,面色惨白,死气沉沉,宛若枯萎了的花一般,冷僵,麻木。
这里的人在笑着,大人牵着小人,小人身上穿着喜庆而又崭新的红衣服——和她身上的一样。
她也是红衣服,只不过……看着破破烂烂的,似逃荒来的一样。
赤裸着双脚,衣衫单薄,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身只孤影,看起来与周遭格外格格不入。
但她似乎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类感,初来乍到,她对什么都是好奇的,对人,对物,甚至是对天上的焰火。
先是站在原地,一个劲儿地盯着天上的烟花看,忍不住惊奇,伸手想要抓住。
在引来他人异样盯着的目光后,她悻悻收回手,装作正常人的模样,顺着人潮,四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