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一听这话,瞬间捂住他的嘴,面无表情,“骗人的话不许说,说了可是要遭雷劈的。”
历史经验告诉她——这种凡事都听她的话,听听就好,不能信,一点都不能信。
诡计多端的臭男人,哄她时总是面不改色地给承诺,但真正到了要遵守承诺的时候——
云姒想到这里,气到脸红,揪他的耳朵,把他拉起来,“今晚不许睡床,我们要分房睡。”
被揪住耳朵的男人,满眼无辜,“为什么?”
“总之不能睡在一起,结婚之前,得分床。”
云姒板着脸,一本正经,“这是规矩,约定俗成的规矩,大家都这样,我们也要这样。”
“……”男人微微眯眸,眸色深深,盯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那般幽幽的目光,像是暗夜中隐藏在草丛后的野虎,缓慢潜伏下身子,脊背绷紧,呈将要发起攻击状。
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一口咬住她,把她叼回窝里。
云姒被他那黑黢黢的眼睛盯得心里发毛,努力镇定了下,不再看他,“不管,你刚才说过……都听我的。”
说到这里,她又忽然变得硬气,“对,这可是刚才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出尔反尔的人,是小狗儿。”
“……”本来就不是善茬的男人看着她,心里在想——小狗就小狗。
只要汪汪几声,就能睡在她身边——值了。
我……是谁?(77)
只不过,这想法他没有说出来,怕惹得她彻底炸毛。
聪明地没有接话,他又歪倒在她身上,顺势抱住她,温顺状:“姒姒好香,喜欢姒姒。”
云姒:“……不许转移话题。”
“我没有,姒姒真的很香,很好闻。”
“…………”
“姒姒。”
“嗯?”
“以后,小心那个人。”他闭眼靠在她肩颈,声音轻轻。
云姒倏然一愣,“那个人?”
“嗯,他很危险,我能感觉到。”
他没有指名道姓说那个人是谁,但很神奇的是,云姒瞬间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妘央。
那个心心念念,一直想要找到妹妹的人,他说,很危险。
云姒唇瓣动了动,有些迟疑:“危险是指……他会对我,造成危险吗?”
他嗯了一声,原本松松散散揽着她的手,逐渐收紧,紧抱她:“小心些,一定一定,不要放松警惕。”
“不管他说了什么,都不要太相信他,留个心眼,多观察观察,知道么?”
他是真真地在为她好,她知道——他不会害她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永远会比她还要紧张,还要担心。
念及此,云姒意念一动,脑中忽地闪过了什么她所忽略的,一切,恍然大悟。
她终于知道,他不安的因素到底来源于哪里——不是温辞,而是附身在温辞身上的那个身份来源不明的人。
那个人在,他就会应激,整个人紧张不安到,她稍稍离开一会儿,他都要发疯抓狂,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对劲,像是精神病一样,炸毛,全身都是尖刺。
而现在,那个人走了,真正的温辞回来了,危险的因素消失了,他也就恢复了正常状态——依旧黏人,但情绪稳定了不少。
所以,危险的不是温辞,而是妘央。
云姒心中有了数,轻轻揉他的头,轻声:“好,我记得了,我会小心的。”
“不止现在,以后也要小心。”他说,“只要遇见他,就要小心。”
这种格外强调的提醒下藏着的对她的关心,云姒忍不住笑,“嗯,好,看见他就要小心,绝对不相信他。”
虽然不明缘由,但她相信他。
只是,她在想——那个人,她还会遇见么?那个人,还会出现么?
……
……
……
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从那之后,云姒再也没见过他。
自家男人的预感好像是错的,那个人,似乎是去找他真正的妹妹了,并不会再来纠缠她。
危险,并不存在。
但尽管如此,自家男人还是会偶尔提起,一提起,便要要她小心,很认真地要她小心。
他的预感从未消失过,依旧强烈,依旧隐隐不安。
甚至有时候,他会在半夜惊醒——
突然睁开眼睛,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变得很恐怖吓人。
会猛地坐起来,呆呆地,不动。
随后,下意识转身——直到看到她还在,还在他身边静静安然地睡着,他的身体才骤然放松下来。
重新躺在她身旁,抱住她,紧紧。
我……是谁?(78)
小心他,小心他——那是他常在她耳边说的话。
执念强烈到,甚至她的本子上也出现了这句话——小心,应慎行。
那是九歌的字迹,她无比熟悉,一笔一划,出现在她翻开的那一页,让她能够看见。
他在提醒她,用这样一种简明清晰的方式。
本子很薄,轻飘飘的,里面的内容,却无比厚重。
前面的全是云姒自己的涂涂画画,随意写写,像是小朋友的绘画本般,看似杂乱无章下,却藏满了她的心意——从懵懂喜欢,到坚定不移,毅然决然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