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
虽然是略带刻意的撒娇,但对于不解风情的木头而言,似乎还是管用的。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拿过了牌子。
“先上去吧。”
他对她道。
转而,他看向在一旁候着的杂役,眼神淡了些,“送点热水上来,尽快。”
倒是没有再在一楼多停留的意思了。
云姒抓着他的手臂,忍住笑意,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
装作困到要睁不开眼睛的样子,揉揉眼睛,跟着他上楼。
心满意足。
……
……
……
房间是在第三层。
旁的人都睡了,房间都暗了下来。
穿过走廊,进到屋子。霍远恭先去点了灯。
灯光亮起,屋子里的布局映入眼帘。
毫不意外,这里只有一张床。
正正好,能容纳两个人睡。
云姒看了那床一眼,然后,乖乖坐在茶桌旁,看着他点灯。
待屋子里的各处都亮了起来,霍远恭一转身,就看见云姒正坐在那里,支腮含笑地望着他。
也不说话,安安静静。
衣裙很素,却丝毫压不住她眉眼的灼艳。
像是只在山野里长大,靠着山间灵气哺育的野狐狸。
又纯又媚,透着不可言说的风情劲儿。
明明没有动作,却分外勾人。
勾得人眼睛控制不住地想放在她的身上,难以离开。
冷情冷心的霍远恭,平静地看着她。
定定几秒,随后,视线移开。
落在一侧,淡淡。
“早点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她斜斜支着腮,闻言,挑了一下眉,毫不意外。
毕竟是根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他会主动留下,那反倒是怪了。
她看着他走向门口,就要开门。
她轻咳了一声,很是适宜。
“只剩一间房,将军给了我,那将军打算睡哪里?”
霍远恭开门的动作停了一下,侧目,侧脸轮廓冷峻。
“我不睡,就在门口。”
“……”她忽地一愣。
“你不睡?”
他回眸,眉眼平静,“这里向来人多眼杂,来往的人众多,单关上一层薄薄的门未必安全。”
“……”
所以,他就打算不睡,要一整夜守在门口?
伴(22)
她慢慢站了起来,单手撑在桌面。
“可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也会累的。”
温声的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霍远恭垂下眸,面色淡然,没有变一下,只道:“无妨。”
不是逞强,确实是实话。
在边城打仗久了,战事最吃紧时,他甚至有过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时候。
一个月下来,往往睡不了几场觉。
每日每日眼睛熬出血丝,头疼欲裂。
有时还会流鼻血。
那般艰难困苦的时日都能挨过,熬了数年。
现在仅仅只是一夜不睡而已,于他而言,确实无妨。
说罢,他开了门。
门外的走廊很暗,静悄悄,地板也没有能休憩的地方。
眼瞧着他要走出去,云姒一下子就跑过来。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住他。
“别,进来睡吧。”
倒是没了要开玩笑调戏他的意思,是真的心疼——心疼他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他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经常在外风餐露宿,但现在毕竟有条件,他可以不用待在外面的。
云姒双手抓着他,想把他拉回去。
但木头不仅是木头,同时还是座庞然雄壮的大山。
身高体重摆在那里,稳稳地,动也不动一下。
她妄图想拉动他,就像是一只小猫咪妄图能拉动一只成年雄虎般。
差距太大了,不论是体型,还是力量。
她尝试拉了他好几下,都没拉动,反而把自己拉得够呛。
她微微喘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他。
“里面有多的被子,打地铺将就一晚也可以的,比在外面舒服。”
霍远恭视线落在她抓着他的双手上,又平静望向她的脸。
走廊外昏暗一片,只有敞着门的屋里有光。
微微昏黄的光,映着她的身影。
柔软的长发仿佛被染上了一层光,淡淡的光影,娥眉青黛,眼珠子很黑,晶莹透亮。
望着他,眼神中带着执着——
就是要把他拉回去的执着。
四下无人,她又是孤身一女子。
这般拉着一个成年男人进屋……
于情于理都不合。
说不过去的。
向来重视礼节的霍大将军,垂眸注视着她,平静说:“你我孤女寡男,共处一室的话,万一被人瞧见了……”
她盈盈的眼一眨,再次拉他。
显然并不介意。
“不会被人瞧见的,你快……进来。”
她费着劲儿,终于能拉动了。
勉勉强强,把他拉了进来。
他个高,又强壮,肩膀比在山林里打老虎的猎人还要宽厚,精悍。
关上门,影子映在门上,就像是只闯进门的野兽般,大得吓人。
她喘着气,叉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