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景色飞速远去。
马蹄声,箭步如疾。
……
……
……
下午时分,又一次逃课回来的林二宝,麻溜地跑回家。
丢下书包,熟练地跑去院子里,想钻狗洞,钻到隔壁家去。
毕竟昨日来了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又和他的姒姒姐单独进了屋子。
好奇心驱使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去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麻溜地钻过狗洞。
小身子刚刚爬过去,一抬头——
发现面前放着一只背篓。
用来装东西的背篓,竹子编织而成,静静地摆在狗洞前,上面用布蒙着。
似乎还有东西在动。
小二宝诶了一声,爬起来,蹲着,左右看看。
“这是什么?”
院子里很安静,空无一人,只有这一背篓摆在这里。
他抬起小脑袋往四遭看看,往日会晾在绳上的衣服不见了,摆放在角落里的杂物也都没有了。
平日里从来不会关的厨屋门,此刻也是紧闭着,铁锁锁上。
屋子的门也关着,到处都关着,被锁上,一副人走楼空的静谥模样。
一点人烟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个背篓在这里,正正好,就摆在狗洞前。
似乎是专门留下来给他的。
林二宝好奇地掀开那层布,里面……
装着两只大兔子。
还有满满当当,差不多占满背篓一般的果子。
他倏然呆住。
里面的兔子,似乎是被什么给吓到了,一直在瑟瑟发抖。
连旁边的果子都不敢啃,只相互依偎在一起,变成又大又软的白软垫子。
垂着耳朵,安静如斯。
被掀开了布,见了光,它们还剧烈颤抖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在怕什么。
旁边大大的果子滚到它们身上,它们蜷缩着,不敢吭一声。
眼睛红红,模样可怜至极。
像是被恶人狠狠折磨过了一番。
二宝伏在背篓边缘,盯着那两只肥滚滚的兔子看,然后伸手,拿起了放在里面的一张纸。
轻薄薄的纸,打开,里面写了字。
简简单单的几行,似乎是知道他读书不好,认识的字不多,所以尽量写了简单的字。
原意是兔子和果子都送给他,她走了,归期未定,希望他健健康康长大,好好念书。
但留下纸条的人儿显然没想到二宝认识的字过分匮乏,只知道简单的几个。
二宝懵懂地看完纸上写的,又抬头看看周遭这空了人的境况,他抓着纸,倏然钻回狗洞,求助。
“娘——”
伴(19)
暮色降临,深夜。
月色隐入云后时分,官道上的驿站处。
门口灯笼高挂,静悄悄,四下的蝉鸣声一阵一阵,马厩里的马不时响起呼哧脚踏声。
偌大的驿站处,此刻正关着门。
夜里没有风,灯笼发出来的光阴蒙蒙,照亮着官道上的路。
来往是宽敞的道,四下无人。
道路上寂静一片,没了月光,远处什么都看不清。
长长地,蔓延至暗处。
驿站内,一楼的柜台上,掌柜正在烛光下,用算盘啪嗒啪嗒算着账。
算着账本,一页又一页。
门外忽地有马踏声传来,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
处在店内的老掌柜,正划拨着算盘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舔一口口水,再翻一页,头也不抬,言辞含糊。
“小五,来人了,快去接。”
一楼无人,过路留宿的客人们都休息了,只剩下他和一个小杂役。
小杂役此刻正靠在一张桌子旁边打着瞌睡,肩膀上还挂着一块擦布。
脑袋不停往下掉,掉了又抬起来,抬起来又掉。
老掌柜叫他,他也没听见,还在迷迷瞪瞪地打着瞌睡。
明目张胆地偷懒。
老掌柜哼一声,厚实的手掌在柜台上猛地一拍——
“啪”一声,无比响亮。
直接把他的瞌睡虫给震跑,他瞬间就站了起来。
“……又……又来人了?”
外面有动静传来,他赶忙擦擦打瞌睡时流出来的口水,搭着擦布跑出去。
两条腿跑得飞快。
老掌柜打着算盘,斜眼瞧过去。
“嗤,臭小子……”
……
……
……
驿站外。
到了门口,霍远恭先下的马。
松了缰绳,马儿自动就停了下来,低下长长的脖颈。
喘着气,四肢象征性地活动了几下马尾轻甩。
马背上有些晃动,没了依靠,马上的人儿下意识就抓住了马鞍。
视线追寻着先下马的他,纤细的身子柔弱无比,摇摇晃晃,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眼看着就要摔下来,霍远恭站在马边,伸手接住。
把她抱了下来,像是抱小孩儿一样。
门口的灯笼阴蒙蒙,他的影子映在地上,浅浅的一片。
和她的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他接着她,稳稳地把她抱在地上。
没有月光,暗淡的光线落在他的眉眼,深邃分明,轮廓迷人俊美。
冷冷淡淡地,就像是披上了一层撕不破的皮,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了皮囊里,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