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契宓清楚。
他知道哪里是他的毡帐,哪里是阿岱尔汗的。
明明知道,却还是把公主领进了阿岱尔汗的私人毡帐。
作为阿岱尔汗的亲卫兵,这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
阿岱玛看着站在马儿旁边的人儿,一度有些恍然。
不敢相信,不断地怀疑,又不断地确信。
契宓把她领到阿岱尔汗的毡帐前后,右手覆在胸口,对她行了一礼。
“公主殿下好生休息,如有需要,可以随时和我们提。”
单薄纤弱的公主殿下,站在木桩前,盯着那匹马看。
越看越眼熟。
总感觉……
像是刚才他骑着的那匹马。
契宓退下后,她又转身,看了一圈四周。
这里的确很安静,没有刚才那边吵。
明亮的灯光照着每一座毡帐,月光照下来,一半是飞沙尘土,一半是清朗宽阔的大地。
大漠(15)
到处都是守卫的士兵,没有人走动。
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那一座座毡帐,像是透明会发光的蘑菇,照亮着,无比壮观。
这里的地理位置,似乎极好。
她映着月光,蒙着面纱的颊更是清丽透白,如梦如华。
珍珠从毡帐出来,走到她身旁。
她低低咳嗽了声,看向了阿岱玛的方向。
契宓退下后,就在和他说话。
两个人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看了眼,然后,不怎么感兴趣地转身。
“回去吧。”
她累了。
珍珠是了一声,搀扶着她。
“公主,这里很不错呢。”
她一边扶着她,一边兴奋地小声说。
“瞧着,比刚才咱们住的还要好呢。”
“……”她睨她一眼,走进去。
“是么?”
下一秒,她忽然像是感知到什么般,脚步顿停。
“……公……公主?”
她眼皮直接一跳。
推开她,扯下了面纱。
鼻尖微动,嗅着。
“……公主您这是?”
珍珠看得有些愣。
她走进去,不说话。
来回走动着,像是在闻着什么。
“公主……?”
“怎……怎么了吗?这里有问题吗?”
“……”只看见她揉了揉鼻子,有些狐疑。
“这里,真是三王子的住所?”
为什么,会有他的气息?
残留在这里的,很清晰。
似乎是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味道。
她又揉了揉鼻子,一度怀疑自己闻错了。
看她这副模样,珍珠不得其解,但也仔细闻了闻。
只可惜,她什么都闻不到。
这里干干的,很温暖,却没有什么气味。
突厥人不似汉人那般喜欢用熏香。
所以这里什么香都没有,空空如也。
仔细去闻,也根本闻不出来什么。
但鼻子嗅觉分外灵敏的公主殿下,又深吸。
……没错,就是他的味道。
她决不可能认错。
……难道他和他弟弟一起睡?
她有些奇怪,想想那画面也……
很辣眼睛。
应该不会吧……
她揉揉鼻子,疑惑升起又压下。
有点想不明白。
“公主?”
珍珠走过来,茫然地看着她。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公主殿下环顾了一圈四周。
“……没问题。”
大概,是因为他之前来过吧。
她这样想。
应该,是她想多了。
她没再细想下去,随手,解开披风。
“休息吧。”
不管了。
“是,公主。”
……
……
……
当天深夜。
果然不出阿岱尔汗的所料,怀恨在心的阿岱拉胡派人来了。
找来风灵公主的麻烦。
只不过,他不知道风灵公主已经住进了他大哥的毡帐,以为她还住在可汗安排的地方。
所以,他安排了人,让他们半夜偷偷潜入毡帐内,然后好好羞辱她一番。
最好能折一折她的傲气。
只是,千算万算,没曾想,来的人裤子都脱了,蒙汗药也放了。
甚至门口的守卫也借故支开了。
万事俱备,就差东风了。
结果——
一行心怀不轨的男人和床上的三王子大眼瞪小眼。
场面的气氛一度诡异。
大漠(17)
三王子心眼子多,反应过来后,立刻大喊。
扯着被子,放肆大喊。
把这件事闹大,闹得周围的毡帐全都亮了灯,闹得大可汗都起来了。
吵得人仰马翻,吵得夜不得安生。
连躺在床上疼得都动不了的阿岱拉胡都被强行拖起来了,势必要给这件事情一个说法。
夜里的闹腾闹了很久,吵吵囔囔的,一直不得停。
好在,因为毡帐离得远,所以并没有吵醒公主殿下。
就连守夜的珍珠,也只能隐隐听到几声嘈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在意,只当他们突厥人发生了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