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和她靠得这么近，这么近。
    近得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很多事。
    包括……
    他静静看着她，柔软漂亮的睫羽颤了颤。
    像是小动物亲近主人般，先是靠近，盯着。
    然后，试探性地，凑过来。
    慢慢贴近。
    因为喜欢，所以忽地，蜻蜓点水地，啄一下。
    啄一下她的脸，然后快速缩回。
    重新埋回她温暖的怀里，红着耳根子。
    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很心虚。
    怕吵醒她，让她知道。
    完全就是一只又软又胆小的小兔子。
    脸皮子是过分地薄。
    明明，他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情无可厚非。
    偷亲了一下，他缩回去，等了一会儿。
    她没动。
    显然，没有被吵醒。
    大抵是因为从前很多世界的他太爱搞小动作了，总喜欢在她睡着的时候亲她，耍流氓。
    所以，她已经养成了能忍受骚扰的好习惯。
    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不会醒的。
    睡得格外熟。
    埋在她怀里的小夫郎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习惯，安静了一会儿，又大着胆子，抬头。
    小心翼翼地伸手，戳戳她的脸颊。
    软软的，温温的。
    他盯着，紧盯着她的反应。
    ……显然，还是没有醒。
    他眨了一下眼。
    这回儿，胆子变得更大了。
    眼珠子湿亮亮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开始小心翼翼地，摸她的脸。
    眼睛，鼻子，嘴巴……
    不知怎么的，每样都长得这么合他的心意。
    怎么看都觉着好看，总觉得看不够。
    越看越发觉得……
    心里涨涨的，满满的，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了，充斥着他的胸腔，涌上他的喉咙。
    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极度兴奋，热切，神经紧绷。
    总想要做点什么，来发泄出心中的躁火。
    感觉，越积越满，像是沉睡中的火山一样，在疯狂地寻找出口，只待爆发。
    那尚且不知欢喜的小夫郎，就这么一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妻主，眸底的光很亮很亮，亮得炙热灼人。
    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听着她的呼吸声，轻轻凑近。
    唇瓣覆上，带着些微令人耳根发红的羞涩。
    小心翼翼地贴着，轻轻蹭着。
    第一次，这般主动。
    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在所有人的梦外。
    努力地，屏住呼吸，压住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心甘情愿（39）
    暴露自己的心意，只在这一瞬间。
    再也没有什么能掩饰。
    即使是黑暗。
    这清浅的一吻，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但，只有那唯一清醒的人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悄悄地，像是种子般，快速地破土而出。
    生根，发芽，恣意生长。
    最终，长成参天大树，茁壮成长。
    他安静地贴着她的唇瓣，慢慢地，无声地，弯起了唇。
    手轻轻地抚在了她的脸颊。
    闭眼。
    好梦，他的……妻主。
    ……
    ……
    ……
    翌日。
    清晨一早，浩浩荡荡的回门马车就从将军府出发，一路朝东，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沿着宽敞的大道，街边百姓们络绎不绝的叫卖声传来，熙熙攘攘的，包子香，馄饨香，还有那刚刚新鲜出炉的烤鸭香，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在这寒冷的清晨，仿佛都多添了几分温暖气。
    一阵冷风吹来，将香气吹入轿子。
    轿子里，那身上裹着大红披风的小公子，正抱着他妻主的手臂，脑袋搭在她的肩膀，睡着。
    昏昏欲睡。
    起得太早，加上昨天夜里睡得太晚，这导致了他睡眠严重不足。
    今早起来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赖赖乎乎地蹭着，蹭着他的妻主，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上了轿子。
    待轿子出发后，他便又睡了。
    这回，倒是忘了害羞，直接就抱住了他的妻主。
    像是只犯懒又黏人的小猫猫，黏在她身旁，垂着眼皮，打瞌睡。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模样极度可爱。
    云姒看着好笑，把他抱了起来。
    抱在自己腿上，揽着，这样能睡得更安稳些。
    好在这个世界他的个子不算高，抱起来刚刚好。
    轻轻软软地，抱着也不费劲儿。
    那正在打瞌睡的小公子，被抱起来时，惊醒了一下。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被抱到了她的怀里。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低头，亲亲。
    “睡吧，到了我叫你。”
    她总是很善解人意。
    困眼朦胧的小公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抱住她，脑袋自觉地埋进她脖颈间，不动了。
    昏昏欲睡，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这回，倒是睡得安稳了许多。
    没有再小鸡啄米。
    ……
    ……
    ……
    将军府距离丞相府有好一些距离，所以，当车队抵达丞相府，轿子上的小公子已经睡醒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