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善如流地把她抱了起来。
手落在她的脊背上时,他停了一瞬。
随即,他的手缓缓覆在了她的腰间。
“出这么多的汗?”
他低头,亲了亲她重新红润起来的脸蛋。
一如既往地亲昵。
那埋在他怀里的狐狸精,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抱紧他,恹恹的,看起来有些没精神气。
“我做噩梦了,梦见你凶我……”
还不听她的解释,非说她勾引他。
她真的好生气,又好委屈。
很想哭。
男人笑了声,捏捏她的脸颊,温温柔柔。
“傻瓜,我怎么可能凶你?”
他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凶?
“……”那抱着他的人儿闷闷地,不说话。
看起来,真的是被噩梦给吓到了。
男人慢慢地推开了她。
“衣服湿了,我去给你拿一件干的。”
她坐在床边,看着他。
屋子里没有她能穿的衣服,只有他的。
他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自己的,给她换上。
她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上也是。
苏宸拧干了水盆里的毛巾,给她擦脸擦手。
看她还是没什么精神气,他一边给她擦手,一边笑。
“好了,如果梦里我真的凶你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以后绝不会这样了,好么?”
“……”她垂眼,盯着他看。
久久未做声。
他擦干净她的手,起身,又自然地俯身亲她。
亲亲鼻子,嘴唇。
她没躲,却忽地抓住了他的手。
抓着,出声,轻轻问。
“那你答应我,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不喜欢我了,甚至厌恶我了——”
“不会的。”
他倏然打断了她,语气沉了一瞬。
“没有这种如果。”
云姒一愣。
有那么一眨眼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怖人。
但很快,他恢复了原先温柔干净的模样。
慢慢地蹲下来,在她的腿边。
抓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
微微一笑,温温和和。
“不会的,傻姑娘,别这样说。”
“你知道的,我只有你,也只会有你。”
“没有这么可能,不要乱想,好么?”
“……”云姒垂眼看着他。
“阿宸,我只是……假设……”
“没有假设。”
他轻轻地说。
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细细啄啄的吻。
幽深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像是隐藏着危险的野兽一样。
手掌温暖,却给人一种诡异冰冷的感觉。
他微笑着说:“以后别做这样的假设,好么?”
“……”
她撇了撇嘴,“我就只是假设嘛……”
“假设也不行。”
他起身,捏了捏她的脸。
“不许这样假设。”
在这件事上,他倒是霸道。
霸道得紧。
她沉默地盯着他。
“听话,嗯?”
劫(85)
“……”某狐狸姑娘低下了头。
纠着自己的手指,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表示知道了。
苏宸温柔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乖。”
……
……
……
……
云姒去找了土地老头。
在那破破烂烂,没有什么香火的土地庙里,她忽然出现。
站在土地庙门口,看着那掉了漆的土地像,面色微沉,有些不太好看。
“老头,出来一下,有个问题问你。”
那土地像静了片刻,随即一亮。
一束光从雕塑像中飞出,出现。
那只有她半腰高的白头发老头,拄着树拐,脑袋上顶着稀疏的树叶。
笨拙地撞了个圈,这才站稳。
“哎呦……”
“又怎么了?那和尚又来找你了?”
云姒一身青衣,双手覆立,看着他,不答反问:“苏宸,是不是有别的身份?”
土地老头一愣。
下意识地,他的胡子抖了抖,眼神变得有几分躲闪。
“什……什么别的身份?”
“你……你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云姒紧盯着他,“你别装糊涂,我在问什么你应该清楚。”
“原本那和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一个法力高强的人,怎么会这么有耐心去劝一个凡人?”
不仅不强闯,还一遍又一遍劝告。
他本来就可以翻墙进来,把她给捉了。
但是却没有。
越想越奇怪。
再加上,她从来不会做莫名其妙的梦。
每个梦境都必然是有道理的,会想要告知她些什么。
所以昨晚那场梦,她决不认为是意外。
她往前了一步,眼眸沉沉,语气也变重。
“我再问你一遍,他是不是,有别的身份?”
“别跟我开玩笑,也别打马虎眼,我是认真的。”
她难得这般冷了色,也难得是这般模样。
土地老头拄着树拐,心里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