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前去通报的老妖,紧跟着掌管妖市的妖吏,匆匆前来。
那妖吏吓得脑袋上的帽子都要掉了,扶都扶不稳。
“哪呢?哪呢?”
“大人在哪呢?”
“疯掉了,怎么没人立刻来告诉我?!”
“就在这儿,就是刚刚。”
一个老妖指向了那地面凹陷的位置。
那里还在发着黑,黑漆漆的,还不时地在滋滋腐蚀冒泡。
显然,还残留有毒性。
简直毒到了极点。
妖吏双腿直接一软。
“是他,就是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种毒最为恐怖了。
他的双腿抖着,还需要被人扶着。
慌忙地左右看看,到处看着,想看看那位到底在哪里。
“大……大人呢?现在还在吗?”
“快!快指路!”
老妖搀扶着他,“大人,您冷静一点,那位应该还在的。”
就是……不知道在哪了。
那妖吏软着腿,左右看看。
看到那畏畏缩缩躲在一旁,明显被吓得不清的老鼠精,他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抓起他的衣领。
“人呢!?你刚刚怎么没拦住他?!”
“……”老鼠精怎么敢?
他抱着脑袋,都快吓哭了。
“大……大人……小的也不知道啊……”
“小的……小的就是照常检查通行牌……然后……然后和林……林子检查到一位姑娘的时候……哦……那……那姑娘只是狐狸精,大热天的……披着斗篷……林……林子就觉得奇怪嘛……”
“那姑娘又死活不肯脱衣服,然……然后……”
“然后不知怎么的,林子就——”
“……”妖吏简直想爆粗口。
“你们几个王八崽子,让你们不要调戏女妖!非不听!非不听!”
他一边骂着,一边踹他的脑袋。
“我之前都是怎么说的!?嗯!?怎么说的!?”
这下好了,触霉头了!
还是触的大大的霉头。
真是要疯掉了!
此时,围观的妖不少,都在窃窃私语。
妖吏气得连头顶的帽子都歪了,看起来万分地滑稽。
旁边有围观的,他狠狠一甩手,大吼,“看什么看?散开!”
围观的群众安静了一瞬。
妖吏越想越不得劲,越想越气,又狠狠地踹了那老鼠精一脚。
“去!把那个狐狸精找来!”
“给我毕恭毕敬地请,再敢调戏,你看我不弄死——”
他作势挥拳。
那老鼠精吓得一哆嗦。
老鼠尾巴都露了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不敢了……不敢了……”
现在再借给他一千一万个胆子,都不敢调戏女妖精了。
他鼻涕眼泪一起流。
……
……
……
云姒离开了妖市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灵仙山。
考虑到之前差点有人发现了她的窝,加上不清楚灵仙山和魔宫到底要对峙多久。
为了安全起见,她打算这几日都先在雁荡山住着。
等有鸟儿来给她传消息了,她再确定要不要回去。
白狐(30)
回到雁荡山暂时安置的窝点时,已经是次日了。
日头才刚刚从山那头升起,大雁也才刚刚从睡梦中苏醒。
云姒走回小窝,解开雪白的斗篷披风。
披风落地的一瞬间,露出了她身上紧紧缠绕着的恐怖毒蛇。
它又长大了不少,现在,几乎已经把她的全身都能缠绕紧了。
那冰冷渗人的银环色,在小窝微微昏暗的光线中,越发泛着致命危险的气息。
扁平三角形状的蛇头,那双幽绿色的竖瞳比一颗大葡萄还要大。
就这么森森吐着猩红如血的蛇形子,身上的鳞片渗着阴冷的黑气。
致命地毒,浑身上下,都是毒的。
邪恶,恐怖,带来过分怖人的压迫感。
强压着,那比人的大腿还粗的蛇身,强壮得只需要轻轻一用力——
人的骨头,就能被压碎,直接刺穿五脏六腑。
那被它紧紧缠绕着的人儿,在它那粗壮恐怖的蛇身缠绕吓,显得格外地柔弱纤细。
宛若一朵脆弱的菟丝花一样,颤颤巍巍地,柔得惊人。
她赤着足,走在干燥的地面。
她的小窝就是洞穴里的稻草垫,上面还铺了一层质地柔软的布料。
适合休息,也适合睡觉。
她甩了一下尾巴,尾巴尖总被蛇尾勾着,总是动不了。
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她戳了戳趴在她肩膀上的蛇脑袋,“宝,我累了,你先下来,好不好?”
总被条巨蛇缠着,就算是不紧,那也重啊。
沉甸甸的,重得慌。
压得她骨头疼。
冰冷的毒蛇是不会回应她的,依旧在安静地吐着蛇信子。
但缠着她的力度松了些。
已经算是妥协。
可怜的狐狸妖,就连休息都甩不掉这条邪恶又恐怖的毒蛇。
她耷拉下那尖尖的狐狸耳朵,无奈。
化成原型,变成更加娇小的雪色狐狸。
甩了下自由了些的尾巴,在稻草垫上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