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又完全是寄人篱下的境况,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需要打点的地方。
而积蓄都送出去了——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不是完蛋了?
那披着披风的人儿,慢慢喝了一口茶。
润了润嫣红的唇,湿润的眼眸轻轻看向她,像是有些无奈。
“春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总是还能再想办法赚的。”
“现在战事吃紧,裴宸的军队大概是缺钱的,咱们能送一点就送一点,就当帮一帮他。”
金丝雀(35)
“咱们能送一点就送一点,就当帮一帮他。”
虽然帮不了多少,但她总还会想办法的不是?
“……”春花还是有些不情愿,“您干嘛帮他呀……”
他那么坏,抢了云家的钱,还把整个云家的人都赶走了。
行径那么恶劣,根本就是劫匪一个。
她嘀咕:“您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呀……”
心怎么能向着外人?
云姒只笑了一声,没说话。
垂下眼,很安静。
她在想,她的确是向着他的。
一直……都是。
……
……
……
……
……
出了东苑,陆宗生照例去给裴宸换药。
顺便,汇报云家姑娘的病情。
一次都不落下。
裴宸住在南苑,但办公是在书房。
陆宗生到了书房外时,守在门口的军卫拦住了他。
里面,还在开着会。
谈话的声音很是激烈。
甚至时不时会有拍桌子的声音。
陆宗生提着药箱,等在了外面。
等了将近有半个钟头,里面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开门,各级将领们都走了出来。
有的看见陆宗生,路过时拍了一下他的肩。
陆宗生是军医,不参与这些讨论。
对于一众将领,也是微微点头,以示尊敬。
将领们离开后,他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重新敲门。
“首长。”
“进。”
里面的声音低沉,还隐匿着几声咳嗽。
陆宗生推门而入,又重新关上。
房间内的光线明亮,静悄悄的,安静得紧。
陆宗生提着药箱,放在了地上,敬礼。
“我来为您换药。”
坐在书椅上的男人,掩着唇,咳嗽了一声。
原本就冷白的皮肤,现在略微显得有些苍白。
淡漠沉稳的眉宇下,那双凤眼依旧黑浓深邃,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笔直挺拔的军装,高挑修长的身形,他戴着白手套,薄唇冷峻。
靠在那里,姿态带着几分随意,漫不经心的随意。
看见他来,他垂下眼皮,淡淡问:“如何?”
明明不去看她,却还是很关心她。
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心里如明镜似的陆宗生回答:“身子已经好上不少了,下地走路不成问题。”
“我已经换了药方,药效会更加温和些,喝起来味道也会好上不少,只要坚持喝上一段时间……她的哮喘应该会有所改善。”
到底是首长大人用生命换回来的大军医,妙手回春的医术总是一绝。
首长大人平静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陆宗生停了一下,将手中提着的包袱送了上去。
放在书桌前,然后又退后。
首长大人没什么情绪地掀动眼皮,淡寡的视线一扫而过。
陆宗生咳嗽一声,说:“这是……她让我转交给您的。”
“说是……诊费,还给您。”
“她还说,这些钱应该是不够的,之后的她会再想办法,能还一点是一点。”
虽然……总有种在撇清关系的感觉。
那一身寒凉军装的男人,戴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面。
什么都没说,幽深的凤眼
书房内死一般的静。
静得有些可怕。
金丝雀(24)
靠在书椅上,不咸不淡地呵了一声,喜怒捉摸不透得紧。
“还说什么了?她。”
陆宗生回忆了两秒,“云小姐还说了……哦,对,她还问了您。”
“她问您最近是不是很忙,因为是涉及到您的事情,我没有说,她就没再问了。”
的确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度把握得很好。
至少,不让人反感。
他说着,抬头看了那座椅上的男人一眼。
男人不知何时又掏出了根雪茄。
打火机点燃,指节夹着烟,漫不经心地抽着。
烟雾,渐渐缭绕。
挡着了他的眸色,什么都没说,深沉的心思根本琢磨不透。
陆宗生顿了顿,“或者,下次云小姐问的时候,我如实告知她?”
这是试探。
试探他对那云家美人的心思——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心思沉稳的首长大人,垂着眼皮,依旧是什么话都没说。
细不可微地摩挲着那根点燃的雪茄烟,轻点了少许,眸色一片幽深。
如危险重重的暗色深渊,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都看不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