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暖玉在怀,他慢慢地抬手,粗厚糙砺的大掌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
“乖孩子。”
云姒的脑袋上落下了这样一句难得温柔的话。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又像是暗藏着危险旋涡的海面。
没有人知道这层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猜不透,却隐隐能预感得到。
她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正想说话。
随即,她被单臂抱了起来。
依旧是标准的抱孩子姿势,抱起她,她的高度一下子就和他齐平,甚至比他还高了一些。
“冷不冷?”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他的身体常年温暖,在现在,更是烫得像是要发烧了一样。
她指尖是冰凉的,触碰到上面,都忍不住颤了颤。
因为害羞,所以她摇了摇头,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了他脖颈里。
缪赛尔就像是个优秀的猎人,在将猎物捕获后,并不着急着吃。
不紧不慢地把洞穴口堵住,堵得死死的,只留出了几个小小的通风口。
他抱着她,把她抱进了洞穴深处。
洞穴因为被堵住了,所以外面的光线根本进不来。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又黑又冷,两个人都不说话时,便只能听到缪赛尔过分粗沉的喘气声。
沉重而又紊乱,抱着她,把她放在了床上。
是用柔软的棉花铺垫而成的,隔着冰冷的石壁,也隔绝了外界的寒冷。
云姒坐在这层软软的棉花垫上,惊讶了一下,仰头问他:“缪赛尔,这个你早就准备好了?”
男人慢慢把她按在了棉花垫上,让她躺好。
糙砺的大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他似乎痴痴笑出了声。
不住地笑着,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傻瓜,因为我知道......你会来的。”
躺在棉花床上的少女一愣。
温柔的吻终于落下,他握着她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他笑着,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傻瓜,因为我知道......你根本,离不开我。”
因为......
离开之后,你就会疯狂地想念我的。
傻瓜。
......
......
......
——番外完——
娇气(1)
云姒再次醒来时,神思恍惚迟钝,昏昏沉沉。
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碾碎,又重新组装在了一起。
她捂着发疼发胀的脑袋,嘶了一声。
揉按着发昏的太阳穴,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睛,看四周。
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地方,像是破庙里堆放杂物的。
她此时正坐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捂着发疼的脑袋,她感觉这具身体的记忆在向她铺天盖地地袭来。
许是因为中了什么药的缘故,她此刻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抱着脑袋,慢慢倒在了地上,地上一片冰凉。
黏黏的,似乎很脏。
云姒一边按着脑袋,一边整理记忆。
这具身体,十六岁,当今丞相的亲女儿,当朝皇后的亲外甥女,集万千荣华与宠爱于一身。
十六岁之前,她的生活是无比完美且幸福的,享尽了荣光。
不想父亲一朝失势,被查出与外国使臣勾结,帝惊,下令彻查。
结果从中牵扯出了丞相府吃进去的不少勾当。
帝大怒,一朝令下,云家就此轰然倒塌,再无往日的风光。
丞相为了保住全家人的性命,在朝堂上以死谢罪。
加上有皇后娘娘帮衬,丞相府的亲眷这才逃过了一劫,远走京城。
只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单纯。
在跟着一众人离开时,因为傻傻喝了她继母送过来的水,晕倒了。
再次醒来时,才发现继母把她高价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一路带着她,打算把她卖去青楼,大赚一笔。
她现在被关在这里,似乎是因为人贩子和青楼的老鸨还没谈拢价格。
所以,人贩子给她下了很重的蒙汗药,防止她逃跑。
现在算起来,她睡了少说也有两天两夜了。
云姒躺在地上,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肚子也空荡荡,疯狂地叫着,还伴随着阵阵的抽痛。
……这具身体,似乎很病弱,很容易生病。
云姒躺着,给自己把了下脉。
连续几天的长途跋涉,加上吃不饱穿不暖,还受了很重的蒙汗药。
这具娇弱的身体差点就撑不住了。
云姒用妖力慢慢舒缓着自己身体的难受,缓缓疏通着自身经络。
缓了好一阵,感觉脑袋的昏痛终于在慢慢减轻了,她才慢慢地撑起身子,坐起来。
观察四周。
这里是人贩子的落脚点,她现在正处于破庙内那尊大佛的后面。
隐蔽的角落,四周安静得可怕。
她左右看了看,再伸手,碰了一下那锁着她的笼子。
这个本该是关着野兽的笼子,现在却变成了关着她的。
笼子的空间不大,但好在她的身子娇小,可以坐起来。
坚硬的笼子杆上,黑漆漆的,黏着不明的油状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