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凉凉看他,“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她就是再没心没肺,那也是他的长辈。
真要按辈分来说,那也得称呼她一声姐姐。
晚辈不听话,她不介意把他收拾一顿,然后打包回地狱。
他随即不说话了,冷着脸,侧过了一旁。
姿态肆意,倒像是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
云姒:“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说话。
直到......云姒将拳头举了起来。
“......云焱。”
云姒一顿,“云......焱?你跟我姓?”
他又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冷言冷语地说,“要你管?”
“......”云姒眨了眨眼。
沉默了好半响,她噗呲一声,笑了。
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看他醋溜溜的模样,也大概能想到家里的小辈们有多想她。
说起来也是她的错,没有时常回去看看。
伤了小朋友们的心,确实不太好。
不想,云焱一把拍掉了她的手,态度依旧恶劣,“别动手动脚的,跟你不熟!”
确实不熟,他化形的时候,她都不在。
“......”云姒的手被拍掉,倒也没生气,收回手,看向了前方,目光清和。
“行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多回去看看的。”
“当然,顺便,把你打包回去。”
她扫了一眼他的身形,说:“以后不要再在这里杀人了,这里和地狱不同,你该守这里的规则才是。”
先婚后爱(35)
云焱扯了扯嘴角,赤红的眼眸嘲讽地看她,“怎么?你为了他,还真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
彼岸花,生于死人,嗜血残忍,满身戾气。
让其不杀戮?
那不就相当于让人活生生地不吃饭?
真是......讽刺!
他阴阳不分的语调,尖锐又刺耳。
眸底的赤红亦如烈焰狱火,妖气更盛。
让极度让人不舒服的话语,赤裸裸地将明面上的遮羞布掀开,毫不留情地戳中了她的死穴。
她霎时冷了眸,眼梢间的温和退散。
“云焱,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动你?”
云焱却是冷笑,“好啊,那你杀了我好了。”
“反正现下无人,你杀了我,也没有人知道。”
“不过,就算你要杀我千万遍,我也要说,你生是死人花,就永远不可能不杀戮!”
“因为......这就是你的本能。”
他赤色的眼珠带着满满的恶意,红到极致的嘴唇更是扬起了无比大的弧度,像是恶鬼一般嘲笑着她。
四周的时间凝滞,飞扬的尘土也定格在了虚空中,死死未动。
漫天扑鼻的妖气,交织着无尽血腥的恶臭,宛若被枷锁缠绕的亡灵,从地里破土而出,要将所到之处全部毁灭。
空气中的气流波动很是剧烈,角落里的黑胶雨靴也被拍倒在了地上,
他残忍地笑着,看着她,将她一直在刻意的伪装彻底撕碎。
这是同类对同类之间最熟悉不过的感应,他毫无顾忌地将她心底的欲望说了出来,摆在了明面上,暴露在了青天白日之下。
最是压抑的恶,就越是恣意生长。
她面色冰冷,收在暗处的手顷刻间变成了拳头。
捏得紧紧的,骨节泛白。
……
……
……
很久很久以后,她蓦然笑了一声,垂下长睫,语气平和。
“你说的没错,杀戮......确实是我的本能。”
她轻轻阐述着,没有否认。
生为死人花,她若是想要强大,就只能源源不断地从杀戮中获得力量,不断吸食亡灵的精魄。
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她根本不可能克服。
“可是,我和你的不同之处在于——我能控制自己的本能,而你......”
“能么?”
她的眼神冷淡,微微下垂,带着睥睨俯视之意。
上挑艳丽的容貌,一身恣意妄为的张扬,在时间凝滞间,仿佛一瞬间倒流,又重新回到了千百年前,回到了千百年前她诞生于花海之中的时刻。
那时的她,无惧无畏,潇洒自然。
掌控着能摧毁一切的地狱冥火,保护着一方花海,蛮横凶残又护短。
她是天地之间诞生的第一朵彼岸花妖,容貌艳美无双,身姿倾国倾城。
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管到底经历了多少事。
自始至终,她都是唯一高贵存在的象征,是妖族里最为高挑出众的存在。
人人都想变成她,可是,她却只是唯一的那一个。
无可替代。
因为,她活得从来都无比通透。
张扬又洒脱,总是无畏无惧。
云焱的眸微闪,霎时陷入了沉默。
先婚后爱(35)
赤色充满戾气的眸,猛地收回了视线。
沉默地盯着脚下的废墟,不语。
空气中,随即再次死寂。
……
……
云姒站起身来,双手插回兜里,跳下废墟,头也不回。
走了两步,她脚步定了定,转身,眸色冰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但是,既然来了,就记得要守这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