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兴奋不已。
云姒扬了扬手,喝完水,一笑置之,“宫中的日子未必好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有句话说得好,期待越高,越容易失望。
她还是安分谨慎一些,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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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公不作美,山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钟楼厚沉绵远的钟声,一声又一声,如云如风般,传遍了整片山脉。
晨时的山林,下着雨时,水雾弥漫,萦绕在了这片山谷内,朦胧一片,颇有几分清幽雅致之感。
在这样的天气里,自然是适合睡懒觉的。
但迎春还是按时在卯时唤醒了她,一如既往。
“公主?公主?您该起了。”
“......”
“公主,奴婢知道您困,但是再坚持坚持,坚持完这两天就好了,等回了宫,您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到时候绝无人打扰您,好不好?”
“......”
“公主,陛下也在庙里呢,若是您起迟了,怕是要引陛下不悦的。”
“......”
“公主,您看,今天您不用穿那些件旧衣裳了,是王公公派人送来了好多新衣裙,您看好不好看?”
“......”
一刻钟后,困懒得像只猫一样的少女,漂亮的桃花眼半眯着,打着哈欠,被送出了门。
身上舒软的布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又轻又丝滑,贴在身上,就像是沉浸在了满团棉花里。
她低头扫了一眼,然后便熟门熟路地朝着前院的佛堂走。
不时经过有侍卫站立的地方,侍卫齐齐拱首,对她行礼。
云姒的困意渐渐散去。
她一边走着,一边敏锐地发现寺里的守卫似乎少了许多。
尽管依旧纪律严明,一丝不苟,但是由于分散得太开,便有好几处地方是漏洞和缺口。
若是遇上功夫好的人,想偷偷潜入,倒也不算难。
云姒心里想着,走进了佛堂。
佛堂内,众僧已开始做起了早课,各自念着佛经。
往日住持会坐在前方,但今日,他似乎不在。
云姒的眼珠子一转,坐在了蒲团之上。
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重新酝酿睡意。
......
......
......
擎天柱支撑着的庙宇内,一排排蜡烛点燃着,将巨大的佛香照亮。
空气中迷迭的佛香,缭绕着,伴随着一声一声清响的木鱼,宁静又清远。
僧侣口中轻念着佛经,心中充满了对佛神的虔诚和向往。
心灵洗涤之地,仿佛万物都被佛容纳在了其中,留下了无尽的悲天悯怀,普渡着众生。
佛堂之内,烛台后,有两个人站立在了那里。
象征着高贵身份的玄色龙纹身影,负手而立,嗓音平和,
“德释长老,可相信世间有鬼神精怪之说?”
住持方丈捻着腕间的一串佛珠,闻言一笑,回答,“佛曰,万物皆有灵。所谓鬼神精怪,也不过是与人不同的生灵罢了。”
所以,他自是信的。
“哦?”阙琰淡声着,意味不明,“鬼神精怪,当真存在?”
暴君的小公主(15)
透过那一排排的烛灯,缝隙间,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却已经是在小鸡啄米,打着瞌睡。
她盈白的小脸,在佛光的照耀下,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面纱。
柔柔的,连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四周祥和的念经声,木鱼声,似乎都变成了哄她睡眠的伴奏曲。
一下一下,小脑袋都快彻底低下来了。
阙琰笑了一声,视线收回,“既然会存在鬼神精怪,那它们可会惧佛法?”
德释方丈阿弥陀佛了一句,苍老的眼睛里闪着仁厚温和的光,回答,
“寻常精怪自然是进不来佛堂庙宇的,但若是诚心修炼,一心向善的精怪,佛自然也会容纳它们,不会拒之门外,得了佛法的庇佑,精怪的修炼自然也能事半功倍。”
佛渡众生,自然包括所有。
海纳百川,才是佛的胸怀。
青年皇帝幽深的眸子晦暗如渊,唇色鲜红,“原来如此。”
“如此一般,那便......什么都说得通了。”
他淡淡而道。
......
......
......
......
今日的雨,一直下着,淅淅沥沥,下个没完。
虽然是小雨,但空气中湿湿润润的,感觉皮毛都被粘在了一起。
小白虎精啃着素馒头,照常从佛堂回来,为太后娘娘抄写超度佛经。
迎春收拾着房间,然后又被唤出去干了些杂活。
这一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
“公主,明日是太后娘娘丧满的最后一天,按照规矩,您寅时就该起了,到时可千万不能赖床。”
迎春絮絮叨叨叮嘱道,“明日的法事,陛下也会亲临,您若是去迟了,可万万是要丢陛下的脸的。”
“哦对了,明日也该挑件素一些的衣裳,不能花里胡哨,公主您定要表现得悲痛些,也当是送太后娘娘最后一程了......”
“......”云姒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行了迎春,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