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些……都是谁做的吗?”
她轻轻地问。
声音就像是万木枯里忽然生出了一株嫩芽般,清水缓缓流淌过,说不出的舒服和好听,
云姒听到声音,瞬间转头。
看到来人,她蓦然一怔,
面前的女子,一袭纯白的流仙裙,戴着面纱,美目流盼,
雪色的长衣似乎更加衬得她的肌肤胜雪,腰若细柳,肩若削成,
浅浅的笑意流露在眉梢之间,淡雅脱俗,又无形之中含带着一股媚意,
葱白的手安静交覆,清丽的身形宛若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般,说不出的惊艳夺目,
她走在云姒面前,缓缓地弯眸,
四周尘土漫天的景象相比,她就像是那画中不敢多加惊扰的神女,
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不能沾染上她纯白的纱裙,
盈动的裙摆上,绣着逼真雪白的花瓣,隐隐泛着灵动的仙气,
一举一动,皆是雅致风情。
云姒盯着她看了两秒,唇瓣微动,
“娘......娘亲?”
她认出来了,她是九歌的娘亲。
只是,话一说出口,她意识到了什么,
低低轻咳了一声,脸似乎有些红。
茯笙似乎惊讶了一下,
面纱下,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含笑点头,
“嗯,好久不见,姒姒。”
“最近你和小九,过得都好么?”
她的语气很温柔,带着一股江南女子的娇侬,
很自然地开口,似乎很轻松地便安抚了云姒心里的紧张。
云姒有些干干地回答,“挺......挺好的。”
茯笙似乎笑得更温柔了,嫣然的笑意如同银月般轻盈,
“看到我,你很紧张?”
云姒:“......嗯......”
她是九歌的娘亲,她见了当然紧张。
平日里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脸皮厚比城墙,
但是在九歌娘亲面前......
她还是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云姒有些局促地背过了手,干巴巴,
“娘......娘亲这次来......是想去看九歌么?”
茯笙轻轻一笑,摇头,“不是。”
云姒抬头,“嗯?”
茯笙缓缓抬手,葱白的指尖指了一下远处残破不堪的防护墙,
“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坏了。”
“掌管这里的天道无法挽救,便急匆匆地去找我,想让我来看看。”
“我本来还在寻思着,是谁这么厉害,能将一个完整的小世界给崩坏。”
“现在来了之后......我想,我大概就知道,是谁这么坏规矩了。”
云姒顿住,“崩......崩坏?九......九歌?”
小世界崩坏可是大事,万年难得一见,
犹记得上一次崩坏的时候,她还没出生,还是从很老很老的老妖口中听说的。
上一次小世界崩坏,力量之间波及了四海八荒,影响极大,
而这一次......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48)
茯笙拍了拍她的肩,无奈,
“这世间,能将造物神亲手打造的世界给崩坏的,还能有谁?”
造物神定下的规矩,从来都没有人能打破。
除非是......
继承着他血脉和力量的亲生孩子。
有句话一直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茯笙发现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她乖乖的儿子,有朝一日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事。
云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因为他能操控那些东西么?”
茯笙微微点头,又摇了一下头,慢慢收回手,语气温和,“不全是吧。”
按理来说,
这个世界本该就是人与那些东西相互制衡,谁也胜不过谁。
天道会维持好这个世界的秩序,若是有一方失衡了,它会出手调控。
但现在,
很显然,天道无法调控了。
她家小九起了毁灭世界的心思,
若是刻意地不去控制自己的力量,那么这个世界崩坏......指日可待。
“姒姒,你知道他想要毁了这个世界么?”
茯笙温柔的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纤腰玉立,峨眉含笑,与她相对而站,却又不过多亲密。
是很舒服的对话距离。
云姒微微启唇,一时哑然,“我......”
脑海中,一瞬间就闪过了那时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他当时说——
要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只剩下他们两个,就好了。
他当时的语气,听起来感觉只是一句很随意的话,所以她根本没有在意。
但现在想想,他似乎并没有在......开玩笑。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认真的......”
云姒有些无措,“我以为他......他只是在开玩笑......”
茯笙笑了一声,摇头,“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
“......那,现在还能补救么?”
茯笙含笑不语。
注视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好半响,
她转身,望着这一望无垠的荒芜,轻轻开口,
柔美的嗓音,如同清凉的溪水流淌过干涸的河床,带来了万物生机,
“姒姒,其实我很意外......小九会有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