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将她勒得紧紧的,鲜血直流,也难以解脱。
明明每次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想着自己已经全副武装好了,可以很从容地去面对那些嘲讽的话,
但只要对上光风霁月,温柔美好到了骨子里的九歌,
她就会不受控制地自卑,后退,
想躲回自己黑暗的角落里,怎么都不敢对上那般如同白月光美好的人。
就像是一个自惭形秽的小丑,难以登......大雅之堂。
梦里,
九歌说,要勇敢一点,
毕竟就算是倒霉蛋,也总能成功几次,
但到底,
她也只是一个......懦夫啊……
从第一次遇见他,一眼沉沦,
到后来,她喜欢缠着他,习惯追逐,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到过,未来能和他在一起。
正如他的娘亲所说,
九歌......以后是要登九鼎,上天宫,成为神界的天帝陛下,
而她......
只是一朵小小的彼岸花呀。
满是不祥血气的彼岸花,从来都没有人喜欢,
云姒安静地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像是失了神,
掌心处,
一朵娇艳的彼岸花慢慢地生长,沿着她的指尖攀爬,
盛血般曼妙艳丽的花瓣,仿佛是被尸体的血浸润过的一般,
阴冷的死气缠绕着那蛊惑人心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如同染了毒药的美人,沾不得,动不了,只会让人背后发凉,浑身发颤。
浓郁的妖气将她的瞳眸染上了血色,
侧脸依旧漂亮,明艳张扬,美得夺目,
只是,
眼睛里失魂落魄的,微微躲闪着,黯然至极。
桃生歪了歪花枝,疑惑,“什么意思?”
“有人说了你不行?”
“......没有。”
“那你干嘛怀疑自己?”
“......”云姒沉默。
大概就是,
因为太喜欢了,
所以才更会害怕——失去。
“......啧,果然,爱情使人盲目。”
桃生长叹,
“看你以前,多潇洒啊,现在却变得畏手畏脚的,还一个劲地怀疑自己。”
“......”云姒没好气,“我没有畏手畏脚。”
“我只是......偶尔伤春悲秋一下。”
桃生:“你确定是偶尔?”
“......”云姒沉默。
过了一会儿,
她看着它,直勾勾地问,
“小桃生,你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么?”
“难道你不会偶尔心情低落一下?”
扎根在花盆里的小白花瞬间定住。
“你——”
“谁......谁跟你说我有喜欢的人的???”
它声音都磕巴了。
你是我唯一的弱点(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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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姒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打量它,
“没有就没有,你紧张什么?”
桃生立刻反驳,“谁......谁紧张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
云姒:“......”
好家伙,连声音都结巴了。
“而……而且,明......明明就是在说你的事,怎么忽然又说到我?”
桃生磕巴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
“还有,小姑娘家家的,别乱猜大人的事。”
云姒嗤了一声,似笑非笑,“大人?”
她的目光流连在它弱不禁风的花瓣上,几乎是带着玩味,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让你无法化形?”
桃生确实是年纪比她大没错,身上带着的也是干净的神气,
按理来说,不应该还没化形的。
更何况,它现在还长不大,只能维持着花盆里的一小株的模样,
没有半分能保护自己的能力。
若是生长在桃林里还好,
但若是流落在外,哪一天真的被人砍了,
那可真能成为史上——死的最随意的神仙。
桃生一听到她提起这个,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一下,
“姒姒!”
“咱们说好了不提这件事的!”
云姒凑近,“你就告诉我嘛,咱们不是好姐妹么?我又不会害你。”
“要是你说了,说不定以后我还能帮帮你呢?”
桃生:“......不说。”
花枝默默地转到了一边。
“......无情鬼。”
云姒一下失了兴趣,躺在了床上。
她直直望着天花板,盯着那精致的吊灯,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垂眸,
“我也不能......做懦夫呢......”
哪怕是......注定。
花盆里,
幽然开放的纯白花瓣,悄悄收拢了些,
翠绿的嫩叶无声下垂,像是一名正在低着头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还有些垂头丧气,
它也没再说话,悄然地垂下了花苞,沉默。
......
......
七天后。
#琉璃岛#
昏暗的地下室,满地的鲜红。
倒在血泊中的人,僵直地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温热的血浸染入了他的衣衫,仿佛要带走他身上仅存的温度般,沉重压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