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委屈屈，像是找到了终于能倾诉的对象一般，难过控诉。
    “臭九歌，总喜欢罚我抄戒文。”
    “每次我手都要抄断了！”
    茯笙扬了扬眉，有些忍俊不禁，“你做了什么？”
    云姒沉默了一下，细声如蚊，
    “……轻……轻薄他。”
    茯笙噗呲一笑，捂住唇，眉眼弯弯。
    云姒抹了抹眼泪，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在九歌娘亲面前说这话，有点不太好。
    她张了张口，正想解释。
    却见茯笙忽然笑盈盈地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很温柔，
    “笨姒姒啊，要是他真的讨厌你，就不会任你轻薄了。”
    “……那……那他罚还我抄戒文？”云姒哭得瓮声瓮气。
    茯笙顿了顿，笑，“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罚你抄戒文么？”
    云姒：“……因为我轻薄他？”
    茯笙笑着摇了摇头。
    “傻姑娘，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你真的以为，他愿意罚你？”
    云姒呆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茯笙微微弯了眸，泛起几分温柔，
    “小九让你抄戒文，应该……只是想抑制住你体内的煞气。”
    “你生来便是开在死人骨肉里的彼岸花，一身血气，煞气太重，很容易大开杀戒。”
    “小九让你抄戒文，就是想平息你体内的煞气，让你能控制住自己。”
    “若是你每日都抄了戒文，难道你没发现，自己的心境平复了不少么？”
    “杀人的欲望也弱了不少，不是么？”
    “……我……”云姒澄净的眸光在微微发颤。
    想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
    是了，
    自从搬来了桃林，和九歌一起住了之后，她心里的烦躁少了不少。
    因为每天都喜欢偷亲他，
    所以她每天早上都要抄戒文。
    抄完，还得拿去给他看。
    她不知道这是因为戒文的缘故，
    她还以为……
    是因为九歌太温柔了，所以她心底的煞气就被平息了不少……
    茯笙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姒姒啊……”
    “凡事啊，用点心去看。”
    “小九是个闷性子，只会默不作声地把一切做好，却不会说出什么情话。”
    “你若是什么都看不明白，那你们之间……可能真的就——”
    茯笙的话停在了最后，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两个人在一起，
    一个看不清，容易误会，一个又闷不做声地低头做，不会表露。
    真真就是……
    难搞。
    茯笙的视线又缓缓地落在了桌子上的本子。
    云姒吸着鼻子，擦眼泪。
    盯着书卷上工工整整的字迹，白嫩的鼻尖都哭红了。
    脑海中的记忆疯狂涌现，
    那温柔得如同白月光的美人，缱绻的音色仿在她耳边不停回旋。
    “姒姒，不乖……”
    “姒姒，我的笨姒姒……”
    “姒姒，怎么能这么笨呢？”
    “姒姒，把什么都学了，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把所有的情感都藏在那一声声温柔的轻叹里，
    我能跟你回家吗（5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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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腹轻轻地点了一下她额间的花钿，眉梢间，皆是温柔了时光的暖意。
    云姒吧嗒吧嗒掉着眼泪，
    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我……”
    “我……他想让我学的……就……就是明白……他的心意么？”
    茯笙看得心疼，又递了一张手帕给她，
    “你别哭了呀，小九看了肯定要心疼死了。”
    “……”云姒更想哭了。
    她想他了。
    以前她哭了，
    他就会温柔地给她擦眼泪，还会给她讲故事，
    呜……
    她想抱九歌了……
    茯笙只得住嘴，没再说话。
    只安静地给她递着手帕，给她擦眼泪。
    云姒哭了很久。
    哭得眼睛都肿了，跟两只大核桃似的。
    看得茯笙心疼又不知所措。
    最后，
    她好不容易才停下，抱着书卷，打着哭嗝，泪眼婆娑地看茯笙，
    “那……那你……”
    茯笙眨了眨眼，弯唇笑，“现在，你可以唤我一声娘亲啦～”
    云姒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下。
    几秒后，小声开口，“娘……娘亲……”
    她明显很紧张，
    紧紧地抱着书卷，软睫湿漉漉的，上面还挂着泪花。
    “诶。”茯笙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所以现在，不要生小九的气了，好不好？”
    “如果是因为那两句话，那我向你保证，小九绝对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他心里，其实真的真的很喜欢你的。”
    云姒抿了抿唇，低头。
    “当然，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
    “这个本子，我便帮你把它拿走，可好？”
    云姒猛地抬头。
    只见茯笙手里拿着那本浅金色的本子，扬了扬，似作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