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鸿渊正等着接下来的“宣判”,却见自家小媳妇儿顿住,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瞬间抬起来的目光里充满了渴求,眼神更是一个委屈。
凤夕若猝不及防地对上这双眸子,心尖儿轻轻颤了颤,下意识地别开眸子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话,“我的确与他不甚熟悉,与他联姻不过是帝国利益的驱使。”
百里鸿渊的脸垮得越发厉害。
凤夕若顿了顿,才继续道,“但你若说我于他没有任何情感,却也不是。”
不是?百里鸿渊眼睛都肉眼可见的亮了。
“换而言之,倘若不是因为他,这一世我不见得会与你虚与委蛇这般久。”凤夕若正色道,“你该是能感受到,我于你这张脸,感情是有几分不同的。”
百里鸿渊眨了眨眼睛,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委屈。
好吧,今日总算是真相大白了。
亏他以前一直以为在小媳妇儿面前自己是可以靠脸吃饭,以色侍人,原来都是因为长了一张和李修然相似的脸。
“对于他,我到底是愧疚的。”凤夕若眯了眯眸子,把话说完,“毕竟倘若不是我,他不会死。”
百里鸿渊了然点头,可不是嘛,要不是为了小媳妇儿命都没了,他怕是这辈子根本没戏!
不对,等等!
百里鸿渊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猛地瞪大眸子,“你不是……怎么会知道他为你丢了性命?”
凤夕若也怔住了。
“若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呀。”撇了撇嘴角,百里鸿渊语气都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这话的内容,很是熟悉。
凤夕若记得当初怀疑百里鸿渊时说的;但这调调……
轻轻咳嗽一声,凤夕若堪堪别过头,真的受不了这个男人了。
怎的这么会撒娇呢?
“有没有可能,有人和我一样?”凤夕若决定给到一点提示,至于能否猜出来,就靠百里鸿渊自己了。
和她一样?谁?
百里鸿渊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整个人如同一只搜索马达,将凤夕若身边的人尽数搜罗了一遍。
搜到最后,他的眼神里含着五分诧异,五分古怪,“许箫声?”
虽是疑问,却也是肯定。
凤夕若别开眸子,“我没说。”
这事情要是舞到许箫声面前,那也只有一种可能:百里鸿渊天赋异禀,自己猜出来的。
是没说,但不代表自己还得不到答案。
百里鸿渊摸了摸下巴,想着这个人过来后对自己和自家小媳妇儿感情的影响,最后还是暗暗点了点头。
就目前的局面来说,她还是利好的一方。
既然如此,那便随她蹦跶去吧。
只是……
“她这倒是变得清新脱俗。”百里鸿渊最后给了一句点评。
凤夕若想了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头,本着对许箫声个人意愿的尊重,她应该反驳百里鸿渊的话;可事实却是,这评价倒也算是中肯。
“只这句话,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及。”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凤夕若还是给了百里鸿渊一句“实诚”的劝告。
百里鸿渊挑了挑眉头,“好。”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应下他小媳妇儿的忠告,但后续如何,且行且看。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便准备起身,也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十四的声音。
百里鸿渊与凤夕若对视一眼,皆是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些许错愕。
十四是跟在百里鸿渊身边最久的人,自然也是最懂他的那个,这个时候倘若没有十万火急之事,他是绝不可能前来打搅。
“何事。”百里鸿渊眯了眯眸子,虽说已经准备起来,可被人打搅的感觉到底不一样。
“宫里来人了。”十四在门外轻声开口。
来人?
何人?
凤夕若只愣了刹那,便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个关头,能够让十四亲自通报的,除了那一位,还能是谁?
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亲自前来。
凤夕若转头去看百里鸿渊,便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你不想见他吗?”凤夕若拉了拉百里鸿渊的手。
她想,若是百里鸿渊不愿意见百里鹤鸣,便由自己出面。
“无碍,既然来了,见一面也无妨。”百里鸿渊哪里听不出自家小媳妇儿关切的意思,脸上的嘲弄瞬间转为微笑,端的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凤夕若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要我同你一起去?”
百里鸿渊怔了一下,俯身在凤夕若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无妨,你在房里等着我就是,我去去就回。”
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头,带起些许颤栗,凤夕若点了点头,“好。”
百里鸿渊见自家小媳妇儿应了,脸上的笑容才算真实几分,朝门外十四又吩咐了几句,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穿衣。
摄政王府书房里,百里鹤鸣打量着这一屋子冷清的摆设,这还是他成为大齐皇帝后,第一次候人,但心甘情愿。
在等待着来人的出现的途中,最初他还只是平静地坐着,但当看到某处时,他便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朝不远处屏风后的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字画走去。
就在他脚步差点儿要踏进屏风的那一刻,书房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