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凤夕若属实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就要去看百里鸿渊,却又立马回过神来。
她在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凤夕若转身便朝营房的方向走去。
不疾不徐,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再多往前走一步,他们的军棍便多十棍。”
凤夕若置若罔闻。
一步,两步……
当她走到第三步时,一道身影冲到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柳松竹神色复杂地看着凤夕若,心里有感激,也有感慨。
就冲她刚刚义无反顾地回头,他便知道自己没有做错选择。
可她却是忘记了,她依旧只是一个女子,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无法撼动的男人。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占有欲。
身为男人,他理解。
他也相信,哪怕最初凤夕若不知道秦泰等人为何会受罚,那么这一路走来,也不会有人再比她更清楚。
“回去吧。”柳松竹轻声开口,“你再走,他们真的会没命的。”
他不会怀疑百里鸿渊的命令和心狠,就像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怀疑凤夕若的那个承诺。
但是……
深吸一口气,柳松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我们不会怪你的。”
他相信,眼前这个女子能够明白他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她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去得罪她要为之依附一生的人。
所以,哪怕她最终放弃,他也不会怪她违约。
因为,他看到了她的努力。
凤夕若呼吸一窒,脸色有刹那间的惨白,她重重地攥了攥拳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等我。”
说完这两个字,她便转身朝马车走去。
路过百里鸿渊身边时,她的脚轻轻地踏上了那块被她丢在地上的斗篷。
然后,起身上了马车,再没有回过一次头。
百里鸿渊脸色微微一凝,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只挑了挑眉,看向不远处还还站在原地的柳松竹。
柳松竹倒也没有躲避这道充满了寒意的目光,平静地行了一个告退礼,用无声的口型道:“属下自去领罚。”
许久,才听到两个冰冷的字在空气里炸开,“回府。”
马车里的氛围,是前所未有的诡异。
陈桐是最在状况外的一个人,他不知道为何来时还和乐的马车,归去时便这般风雨飘摇。
几次三番看向马车,却除了厚重的车帘,再也探究不到半分。
而车里……
百里鸿渊看着那道双眸紧闭,将身体蜷缩一团,靠在最里面的身影,心头猛地一窒,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下。
他知道自己今日所作本不应该,他也明白,事情之所以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多少有他放纵的成分在。
可是,让他看着她在秦泰等人面前这般泰然自若,这般怡然自得,还和他们一起联合起来算计他,他怎能甘心?!
她的笑容,她的才情,她的小心思,明明只给他一个人就好,明明只需要他一人知道就好……
凭什么,突然出现那么多的人,要来和他争,和他抢?
想到这儿,百里鸿渊的眼神又一次变得猩红,眸子深处的占有欲,终于再也藏不住。
他不可能让她离开,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百里鸿渊一个人的!
重生一次,这是他唯一的执念!
也是他重来一次唯一的意义。
马车的空间不大,凤夕若很容易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她以为自己心绪会很焦躁,但恰恰相反,在上了马车的那一刻,她的心便变得无比的平静。
以至于此刻,她可以毫无压力地对这样的视线视若罔闻,淡然处之。
百里鸿渊以为眼前的人儿会吵会闹,甚至会不惜一切和他动手,他甚至都打算不管不顾,就此揭开一切的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秘密。
可出乎意料的是,凤夕若没有开口。
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心,突然间跳动得很快。
百里鸿渊有种强烈的感觉,他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以至于他一回到摄政王府,下马车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让人送凤夕若回屋,且将秋水院彻底看管起来。
凤夕若听到这道命令,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平静地朝秋水院的方向走去。
许箫声一听到凤夕若回来的消息便着急忙慌地要出去接人,结果人还没有出院子大门,两个人便碰上了。
许箫声步子猛地顿住。
多年的情义,即便是不说,她都感受到了凤夕若此刻的心情。
心里“咯噔”一响,许箫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若儿,你不会是已经知道百里鸿渊在外面藏了一对双胞胎姐妹花的事情了吧?”
凤夕若入院的步子微微一顿。
很快,她的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弧度,坚定地踏进了院子里。
另一侧,在府门口扑了个空的,还不知道这道命令的十六,也终于在澜沧院书房见到了百里鸿渊。
当听到林弦意是同时带着林箐箐和林莹莹二人一起进来,还被许箫声撞到了的那一刻,百里鸿渊手中的杯子“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