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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给我安分点
    索拉斯看到屋里景象的瞬间,目光骤然停住,随后死死瞪着那个高个女人,目眦欲裂。
    Panboo从没在一个人眼里看出过这么丰富的情感,不过她的惊讶不比索拉斯少,她左看看右看看,迟疑地不知道如何开口。
    薛时看到躺在地上,恨得眼睛都要出血的索拉斯,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带上了缕微笑:“不错,看来挺顺利的。”
    弗里茨撕开了索拉斯的封口胶带,他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瞬,喉头剧烈抽动,似乎想嘶吼出声,却最终只是从气管里挤出微弱的声音:“...你....背叛....我..”
    薛时面上的笑消失了:“背叛?你把米克挖过来,试图取代我的位置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了。”
    索拉斯一听,愤怒忽然消失了不少,他尝试摆出平时那副和善的嘴脸,却因为实在难以控制面部表情而放弃,断断续续地劝说:“....我一直....很看重你.....米克只是想....考验你...我会让你继续...做我的副手....”
    薛时沉默了几秒,忽然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她笑得眼泪都要溢出来。索拉斯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在她的笑声下,脸色逐渐变差。最终,她抹了抹眼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得一个女人在黑帮越爬越高,但又舍不得我给你办事的能力,所以才用了个这么拙劣的方式,所谓让米克和我一起辅佐你,实际却是一点点把我手里的权力转移给他,想让我变成一个听令于他的傀儡。”
    说着,她垂眸扫向米克:“我一次次容忍他的栽赃、诬陷,甚至被污蔑和手下有一腿,只是不想让我的姐妹弟兄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变得不好过,却没想到这是你俩的一唱一和。”  她抬脚,踢了踢米克的伤口,引起对方闷声痛呼:“怎么,在我面前演戏演得很开心?”
    弗里茨在一旁摇摇头:“演技挺一般的。”
    薛时瞥他一眼:“那确实是你演得更好,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个机会。”
    他笑了笑,应下夸赞。
    “你竟然也..参与了....”  索拉斯看着弗里茨的笑脸,恨得牙痒痒,他再次试图和薛时谈条件,却再也没得到她一声回应。
    薛时似乎连话也懒得再和他讲一句了
    索拉斯见她已经铁了心,立刻换了表情,从喉咙缝挤出威胁:“...你们....不可能...在这杀了我....一定会受到.....怀疑...”
    “谁说是我们要杀了你”  弗里茨居高临下地盯着索拉斯:“你不觉得适合杀你的另有其人?”
    索拉斯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也意识到了,屋子里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
    因为情绪激动而爬满了血丝的眼白,缓缓地向边上移动,直直看向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Panboo身上。
    Panboo没想到话题竟然引到了自己身上,她愣了下:“什么?我?杀他?”
    虽然她刚才确实在犯愁,如果索拉斯最终还是不同意把她卖给维克多,她要怎么办,但这个解决方法的确超乎了她的想象。
    “只要你杀了他俩,维克多就有绝对正当的理由收容你,且如果他愿意,他肯定能保住你。”  薛时开口解释,然后一字一顿地慢慢道:
    “如果你同意,这个人情,算我欠你的。”
    Panboo沉默下来,她和薛时合作过挺多次,她和自己认识的很多黑帮不同,她看重伙伴的性命,讲信用,办事周密认真,是个可靠的同伴。
    “我知道了”
    她最终缓缓点头:“怎么动手?”
    *
    聚会进行到一半,除了少数人,没有人注意到索拉斯和他的手下已经消失很久了。
    聚会氛围愈发热烈,晚宴即将开始,就在这个关键节点,侍者刺耳的尖叫响彻庄园。立刻有人带着附加者和保镖冲向尖叫传来的方向,在这样高层众多的聚会中,如果能妥善解决了一个突发事件,对升职有着不小的帮助。
    叫声从走廊传来,众人赶到时,只见一个侍者瘫坐在走廊地上,他伸手直直指着面前半开的门,嘴唇颤抖地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杀人.....杀人了.....”
    人们只看到那扇门间伸出了一只手,软软垂落在那里,随着穿堂风一吹,门被吹开了些,风裹挟着屋内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闻到味道,现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有经验的人立马判断出,这种情况已经不是死一个人能造成的了。
    一个男人带着自己的附加者,率先上前查看,他的附加者越过侍者,小心翼翼推开了门,入目的场景让他脸色一白,忍不住捂住嘴,差点干呕出声。
    屋里到处都是血和碎肉,做了双层浮雕的天花板上、贴着精美壁纸的墙上,一个都没有逃过。连昂贵的羊毛地毯似乎都吸饱了血液,好似一踏上去就能挤出粘稠的液体。
    趴在最门口处的是个女人,她背上被撕裂了几个个巨大的创口,鲜血淋漓,她手努力向前伸着,似乎想在最后一刻逃离这个房间,但此刻却脸朝下趴着,生死不明。
    再往里的地面上仰躺着一个年轻纹身男人,他的脖子被扭转180度,死不瞑目,眼睛直直瞪着天花板,肚子则被剖开,肚肠流了一地。
    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真皮沙发,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垂头坐在那里,乍一看好像只是在打盹,直到目光下移,才看到他的身体被横向撕开,里面的器官都不见了,大概是分布在了屋子各处。
    屋里唯一的活物,只有一个女孩,她缩在房间角落,白发被染成血色,满头满脸都是鲜血,衣不蔽体,把头埋在双腿间,浑身剧烈颤抖。
    她五指的指缝里还有碎肉残留,手里则握着一把尖锐的餐刀,餐刀上同样沾满血液。
    站在门外的男人不可置信地喃喃:“...索拉斯.....索拉斯被他的附加者给杀了...!”
    听到这消息,众人哗然,有胆大的人也凑上前查看屋里的情况,大部分人都脸色惨白的返回。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有人在中间添油加醋,最终的情况被描述成:索拉斯因为自己的附加者被维克多看中,怒急攻心,想要用特殊手段惩罚她,结果被反杀的事情。
    索拉斯的癖好在圈内虽不是人尽皆知,但也有一些知情者,再加上他这次出场张扬,更是有不少人在心底暗暗坐实了这件事情。
    但坐实是一回事,附加者杀人又是另一回事。在确认了现场情况后,很快,一些附加者和保镖就将屋子门口围了严实,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里面的附加者再次暴走杀人。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讨论要如何解决掉屋里那个附加者。
    几分钟后,  温先生在人群的簇拥下赶到现场,他皱着眉听下属汇报完情况后,看了一眼如地狱般场景的屋内,摇了摇头:“杀了吧。”
    缩在窗边角落的Panboo其实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这个决定,她心脏猛地一跳,倏地抬头,一边暗骂了一句那两个人,一边已经做好直接破窗逃跑的计划。
    谁知关键时刻,一道声音忽然响起:“等等!”
    众人向声源望去,只见维克多正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他的两个附加者。
    西罗先行穿过人群,朝屋里看了一眼,对上了Panboo的目光后,他嗤笑一声,转身向维克多汇报:“没失控,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维克多点点头,这才转向人群:“温先生,这个附加者不如交给我处理?”
    温先生眉头仍然微簇:“她杀了自己的主人,就算没失控,下一次也可能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没关系,我自有处理的方法,”  维克多的话带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如果到时候真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我自然会杀了她,不会给你们管理的区域造成困扰。”
    他话说得圆满,温先生沉吟半晌,最终没有拒绝。
    见状,维克多点头致谢,然后示意西罗去屋里把女孩带出来。
    西罗迈进屋,毫不在意地一脚踩在染血的地毯上,他四处看了看,仿佛在观赏艺术品,然后问道:“这都是你搞出来的?”
    当然不是,弗里茨帮了不少忙。
    不过Panboo没回话,按弗里茨地指导,她还得再演一演。
    于是她呲起牙,整张脸皱起,发出了野兽哈气般的声音:“滚开!”
    西罗倒是一点都没被她威慑到,反而像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样呵呵笑了起来:“哈哈哈....你是在宣誓领地吗?”
    这人好欠。
    Panboo不耐地倏地站起,单手举刀对着对方的胸口,一字一顿道:“我,叫,你,滚,开!”
    谁知见她这样,西罗更来了兴致,他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刀尖几乎蹭到了他胸口的纽扣。
    “来啊,”  他笑容幅度更大:“捅进来”
    神经病吧这个人。
    Panboo大惊,怎么还有人赶着要被她捅?
    算了,既然是对方要求的,那她只能成全他。
    她手中微微用力,就要把刀送出去,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低呵:“西罗!别闹了!”
    于是她眼见着面前的人表情一秒垮掉,然后下一刻,他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她身后,一手捏住了她的肩膀,一手将她的两只手反绞在背后。
    她顺势松手,那把餐刀落地,无声无息地被地毯包裹。
    她被那人用力固定在臂膀间,对方几乎是紧贴在她接近赤裸的脊背上,她能清楚感受到西装面料摩擦着她的肩胛骨,带起一阵瘙痒。
    而那只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正在一下下抚压着她的颈动脉,像是在感受着血流地跳动。
    她汗毛瞬间炸起,回身就要咬那只手,对方却猛地压住她的喉咙,阻止了她的动作:
    “给我安分点”
    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后颈,激得她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Panboo暗暗磨牙,却不再反抗,表演到此为止,她完成了薛时托付的任务,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再观察下情况,谁知反缚在身后的手臂忽然针扎似得一痛,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注射了进来。
    她的大脑只来得及继续转动两三秒,就像断电般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