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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节
    周会长说:“对了,你那位费助理是不是想参加放生仪式?如果想的话,就让他给我助理打电话报名,我们是通过旅行社购买机票,折扣非常低。很划算的。”挂断电话,我立刻进店问费大宝愿不愿意去,他马上说去,还让我也跟着。我心想反正机票钱不多,去参加也好,这辈子只杀生,还从没放过生呢。给周会长的办公室打电话,把我和费大宝的个人信息和信用卡号码报过去,扣了机票款。

    次日清晨,我和费大宝准时来到香港机场,周会长带队,大概有四五十位香港市民。从杭州下了飞机出来,在距离南宋御街不太远的某酒店下榻。安顿好之后周会长对我说:“放生安排在下午,一会儿我们要去断桥,有个诵经仪式。你们俩也去吧,这都是最好的禅修方法,很难得。”我俩连忙点头。

    大队人马由酒店走路来到西湖边,不是工作日,游客不多,断桥上也没有国庆时那么恐怖。这几十个人来到断桥的中央,全都整齐地盘腿坐下,整整拉了两排,把桥堵得死死的。费大宝低声对周会长说:“这、这不太好吧?会阻碍交通的啊,很多行人。”

    周会长笑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在偏僻无人的地方诵经,根本就没人关注,而在断桥上就不同了。这些人过不去,就会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而旁边有我们的同伴给他们散发传单。让他们知道诵经的殊胜所在。”

    费大宝觉得有道理,也就加入了盘坐队伍中,而我觉得别扭,周会长让我也坐下,我说我不会诵经,周会长拿出两本薄薄的经文递给我俩,说照着念就行。

    我只好勉强坐在队伍中,在周会长的带领下,开始整齐地念诵金刚经,有一个人拿着相机在对面负责拍照。断桥上的游客从来就没断过。没几分钟就有六七十人被阻拦。他们议论纷纷,有的疑惑,有的讥笑,有的拍照,有的生气。有的脾气不好,就直接开骂。但周会长等人完全不为所动,明显是经常这么做。

    “什么毛病?堵着路干什么?”“这是行为艺术吧?”“想念经回家去念啊,怎么非得在这里念?现在这人都怎么了?”“我估计,他们可能是在超度西湖里的鱼,楼外楼和天外天这些饭店,每天都卖不少条西湖醋鱼。”“滚一边念去,有病啊?”

    议论什么的都有,还有母亲抱的孩子开始哭,吵着要上厕所。说实话我脸上有些发烧,马上就想站起来躲到旁边去,但这样估计也逃不开挨骂,而且周会长也会生气,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第0943章 大放生

    从断桥走回酒店,我们在酒店内的餐厅中吃自助午餐,周会长问我和费大宝感觉如何,费大宝说:“嗯,不错,最起码能锻炼人的意志。”周会长高兴地说,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费大宝说是啊,被那么多不认识人的骂得狗血喷头,还不能回击,还得面带微笑,这得多大的忍耐力。

    周会长的表情顿时凝固住,脸拉得很长,说:“很多人沉迷俗世,根本不知道信佛的好处,我们受点儿委屈算什么?刚才那些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从此开始信佛诵经,我们那些骂就没白挨,挨骂也是功德。”

    我心想,那当牌商也等于在修行了,因为我们经常被客户骂。

    下午两点钟。这队人马又前往西湖北侧的岳王庙方向,找了个离河岸很近的宽敞地方。这时我才看到,居然还有一百多人在这里等着,或坐或站,聊得挺开心的。周围横七竖八地停着二三十辆汽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政要路过,正在封路呢。

    经周会长介绍,这都是从全国各地齐聚杭州的善男信女。看到她来,这一百多人都围上来,周会长用电喇叭有序地指挥大家。这些人纷纷打开汽车后备箱,从里面取出很多特制的大旅行袋,不用说,里面全都是要放生的动物了。

    有专人负责给大家分组,基本是三五个人为一组。分配给一个大旅行袋,我和费大宝受到特殊待遇,跟周会长分配到一组。这几十组人拉开战线,足足占据了几百米长的河岸线,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我和费大宝打开旅行袋,里面有很多鱼,看起来有鲤鱼和草鱼等,个头都不小。在周会长的指挥下,我俩把袋里的鱼哗啦啦全都倒进湖里,看着这些鱼欢快地游走,我觉得这应该是在行善吧。那些放生的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的手持佛珠,对着湖面念经,有的老人拿着点燃的佛香,不停地弯腰施礼,看上去很虔诚,两个人手持相机和dv不停地拍照录像。

    旁边有个中年男子走过来问:“你们这是在放生?”听口音像杭州本地人,费大宝骄傲地说是啊,中年男子说:“你知道你们放的是什么种类的鱼吗?”

    费大宝说不知道。就是鱼嘛,还分什么种类,鱼有水就行。中年男子说:“这是鱼塘里的鱼,是人工养殖的,在天然湖里根本就不能活。你们这是添乱,这些鱼很快就会死,沉在湖底慢慢腐烂,还能污染湖水。”

    “如果你不能理解,也请不要诋毁好吗?”周会长很气愤,两名参与的男子朝那中年男子瞪眼睛。那人灰溜溜地走了。

    放完鱼,我和费大宝就去看别人,发现还有放乌龟、泥鳅和金鱼的。我不懂生物学,但也隐隐觉得把这么多动物放进西湖里,似乎也不太合适。费大宝指着一处说:“田哥,那乌龟我认识!”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几个人手里各拿着一只大乌龟,背壳就像个小圆桌,全是尖刺。乌龟的脑袋很长,像老鹰似的还带尖,也缩不回壳里去,张着大嘴,嘴里全是尖牙。四个大爪子像小狗熊的熊掌似的。看起来很吓人。

    我问:“这是乌龟还是怪物?我的妈。”费大宝说这叫鳄龟,好像是从美国传过来的品种,他有个朋友家在苏州,后院有个大水池,里面就养了两只。这乌龟很凶,什么都吃,把池里的鱼全都吃光了,他家的狗夏天到水池里游泳,结果竟被两只鳄龟活活给咬死了。

    这番话听得我直发冷,连忙去问周会长。她笑着说:“它再凶也只是乌龟,又不是老虎,我们年年都来西湖放生这种乌龟,你听说过楼外楼的西湖醋鱼断货吗?”

    费大宝还想说什么,被周会长打断。说我们还要去效区的树林里再次放生,你们抓紧时间帮别人。我俩只好慢吞吞地过去,帮帮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却不太情愿。

    西湖边的任务完成。我们这一百多人都坐进那二三十辆汽车内,就像婚礼车队似的,陆续开往北面。过国道到了东明山,大家似乎对路线很熟悉,一直开到山里。环境很好。旅游应该不错,大家把车停好,又从后备厢拿出五六个大旅行袋,周会长用喇叭喊着:“胆小怕蛇的不要参与,剩下的都过来。”

    提到蛇。我还是有些抵触的,虽然我自己也属蛇,但因为东北难得一见,所以也没怎么见过蛇。我远远站在旁边看着,那些人打开袋口。抖着袋底,一大团一大团的各色蛇类或掉或爬出来,在地上来回蠕动。

    这些蛇有灰有黑,有红还有黑白相间的。我看得头皮发麻,周会长走过来,微笑着问我俩怕不怕,费大宝说:“我从小就在乡村长大的,什么蛇没见过?那个绿的叫竹叶青,那个尾巴像锉刀似的就是响尾蛇了,都是毒蛇啊!这里不是深山老林,在近郊放毒蛇行吗?”

    周会长似乎怕人听到,四下看了看,平静地说:“毒蛇也不见得都咬人,它们有老鼠、麻雀什么的可以食用。再说古时候树林野外全是毒蛇,大家不也都习惯了。”我觉得这话实在是说不通。但周会长已经走去指挥别人放蛇。

    看着这些人忙活,费大宝和我走到汽车旁休息,他低声说:“田哥,怎么觉得这些人做的善事都有点儿别扭呢?”

    “何止别扭,”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喝,“我看简直就是偏激。堵在路上念佛经,在湖里放生大鳄龟,往树林中扔毒蛇,这叫什么事啊!”

    费大宝说:“我看这个周会长要么是个愚善的人,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我说愚善还好解释。能别有什么用心?费大宝说做给别人看啊,不这么做哪里有人会投资。比如说这次活动,从打折机票到购买放生的动物,再到酒店住宿,每个人出的那点儿钱根本不够。肯定是有人捐款。

    我问:“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费大宝笑着说,就像公司的年产值,只有产值越大,才能证明你有能力做这种事件,也能让投资人继续投钱。

    在杭州住了一晚。次日上午大家各自散去,我和周会长的那五十来人也乘飞机回到香港。周会长非常高兴,安排人立刻把资料整理好,尽快发给她。乘车回来的途中,周会长问我们俩此行的感觉如何,我说非常好,长了见识又积了功德。费大宝却问:“周会长,这次放生行动,有多少钱的赞助啊?”

    坐在前排的周会长侧头看了看他,说:“十三万港币。怎么?”费大宝笑着说周会长真厉害,算能拉到各种捐款。

    “香港有很多大善人,”周会长回答,“他们有钱有身份,有地位。但也经常拿出钱来捐款做善事,我们xx慈善会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把这些善款用到实处。”费大宝还要说什么,被我轻轻打了他大腿一下,示意别再问了。

    回到酒店。费大宝整理着包裹,我告诉以后跟客户在交流的时候,就算怀疑对方有什么不对劲,只要不影响合作,就别多问。费大宝说:“好吧,我就是看到那个周会长不太舒服。”我笑着说给钱就是舒服,管她做什么。

    晚上我和费大宝出去吃夜宵,喝酒的时候,给老谢打了个电话,问那五百个平安符的进度。话筒那边传来老谢气喘吁吁的声音:“田、田老弟呀,你就不要打搅我了,我正在、在加班工作呢。”

    第0944章 无家也无后

    我问是什么工作内容,他说:“和、和泥呀,五百个平安符,要筛细泥土,还要加水弄成形,最后用压模机一个一个地压,光筛泥就筛了两天!寺庙的龙婆住持非说不能用普通的泥土,说那样的没有法力,给我提供了不少庙土和经粉,都要和进去,唉,田老弟。你的钱可真是不好赚啊!”

    “不光我,谁的钱都不好赚啊老谢,”我笑着说,“看来那小寺庙也很厚道。这回更好了,平安符就不算我们自己做的,而是寺庙完成,咱这也不算造假。那你慢慢忙吧,我继续喝酒。”

    老谢嫉妒地说:“我在大城和泥,你在香港喝酒,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我哈哈大笑,说等我再回泰国,多请你喝两次酒就是了。

    “这个……田老弟,你说咱们俩算不是算好朋友?”老谢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我很奇怪,说肯定算啊,为什么不算?老谢说是啊,在我有难的时候,都是你和方刚出头帮忙,肯定是好朋友。但要是我老谢以后有什么事必须得瞒着你,这算不够朋友吗?

    我问:“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直说!”老谢却说没什么,只是假设,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心想老狐狸也学会抽风了,到底什么意思。

    两天后,老谢告诉我那五百个平安符已经全部制作并加持完成,还拍了大量照片,货已经按照我提供的地址用ems国际快运发走,我让他有空将照片也全都直接传给周会长的电子邮箱。又过了七八日,周会长给我打来电话,称昨天就已经收到包裹,里面是五百个平安符,让我也过来看看。

    和费大宝到了工业大厦xx慈善会,看到屋里堆着很多大包东西。有人在清点记录。几名员工腾出两个大办公室桌,正在把那五百个平安符全都摆得整整齐齐。周会长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看着屏幕。

    我问她外面的大包都是什么,周会长说:“哦,那都是新的棉衣和棉被,是要捐给云南、西藏和青海贫穷地区的,马上就要寄走。”我心想这慈善会还真没少做善事,但估计也是富人捐的款。

    她微笑地给我看屏幕上的那些照片,都是老谢拍的。除了加持场面之外,居然还有两名年轻僧侣在院子里用压模机来压制佛牌的场景。我心想,这不是老谢亲自一个一个压出来的吗,怎么又让僧侣做的,那不是还要另外收费?后来一想明白了,肯定是这老狐狸向寺庙归还压模机的时候,顺便找两名僧侣来做做样子,摆拍出来的。

    “平安符确实是独一无二的。我特意托在泰国的朋友去夜市和饰品店对照,没发现相同的。”周会长笑着。

    我哈哈笑了:“那当然,从选材到设计,从和泥到压模。从装壳到加持,全都由寺庙的僧侣们完成,你当然找不到同款!”周会长非常满意,说今天下午就让财务给我汇入余款。办公室的门开着。我能看到费大宝跟着那几名员工一起摆弄平安符,费大宝拿在手里,赞叹道:“这符做得真精致,一看就是纯手工的活儿。”

    几名员工知道他是我这个泰国牌商的助理。就跟着问东问西。我生怕这小子言多必失,很想马上出去把他的嘴封上,可周会长在和我谈话,又脱不开身,就把心提到嗓子眼。好在他没有说走嘴,周会长把办公室门关上,从抽屉里取出十张千元港币的钞票递给我,我收进皮包。给她写了个简单的收条,说马上就告诉泰国方便把那块阿赞tam的吸金情爱牌发给她。

    很明显,周会长是要在看到平安符没问题之后,才能放心地跟我合作下一笔生意。她说:“不要发给我的公司,写你的地址,到时候我约你见面再给我。最好尽快,我和我男朋友前天又吵架了,唉。”我连连答应。让她耐心等待。

    几天后方刚把佛牌给我寄到,跟周会长约了时间,晚上仍然在那家餐厅的包间里碰面。拿着佛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周会长问我这背面嵌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只好又告诉她一遍,说这里有小法牌、符管、眉心骨、吸金晶石等物。

    周会长叹着气:“花一万港币买这么吓人的东西戴在脖子上……”我笑着说在泰国人人都戴佛牌,很正常。

    “我听人说,这种里面有鬼的佛牌,有时候会让客户更加倒霉,还能反噬?”周会长问。

    我说:“邪牌会反噬,但你这个只是正阴牌,只要正常供奉就行,但有一点。不能欺骗阴灵。鬼你是骗不过的,对它必须说实话、办实事。”

    周会长问:“我做了那么多善事,是不是应该得到福报?”我附和说那是肯定的。她又说那为什么我几次婚姻都失败,不能生育,现在交男朋友也不成功。我说人的运势有起有落,说不定戴上佛牌之后就开始转了呢,这也算个契机吧。

    她点了点头:“我也希望能这样就好。”忽然,我想起之前费大宝说过的话。和那次放生的经过,就说佛牌也不是万能的,如果供奉者本身的行为起不到积福作用,佛牌也没用。甚至起反作用。

    周会长问:“行为起不到积福作用?”我直说就是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比如坏事和作恶。她失笑,说怎么可能,我是慈善会的会长。你也看到了,我放生吃素,念佛捐款,过几天还要去青海玉树。出钱给当地修两所小学,还要资助二十多名交不起学生的穷苦大学生。做了这么多善事的人,怎么可能还作恶?

    我说:“那就好,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不过您组织的这次放生。我觉得有些地方确实不太妥当。比如湖里的大鳄龟,它们要是把湖中的鱼全都吃光,这算是好还是坏?如果有人去近郊旅游,被毒蛇咬伤甚至死亡。这就是典型的造业,多可怕!堵在路中央念经,有的小孩憋尿很难受,这也会增加人们对你们的戾气,也是负作用。”

    “西湖里的鱼是吃不光的,你多想了,”周会长平静地说,“如果真有人被蛇咬死。那也是他命中有这么一劫,我又不是故意把蛇放到他们身上。在断桥念经,那是我们在舍身传经,不这样的话,就无法吸引人们去了解佛经。现在的人都没信仰,九成的人家里连半本经书都没有,这社会才叫可怕。”

    我笑着说好吧,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周会长让我此事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我连连点头。

    次日早晨,我在手里看到周会长发给我的短信,她说:“昨晚按你说的方法念了心咒供奉,半夜真做了梦,有个男人指着我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生子。怎么回事?”

    这可难办了,怕什么来什么,想了半天,我也只能回复她说别急,看了效果再说,记得多做善事。周会长回复:“我几乎每天都在做善事。”我没回,因为不知道怎么回。

    中午在佛牌店对面的快餐店吃饭,我对费大宝说了周会长和阴灵通梦的事。他说:“这个周会长,我看就是个伪善的人,从放生和吃花素就能看出来,而且还跟男助理通奸。以我看,这个女人做的坏事肯定不止这些。比如她很有可能贪污过善款,搞不好还和更多的男人有过一腿呢!”

    “有这么严重吗?”我问。

    第0945章 杀人、烧死

    费大宝说:“田哥,我看女人是很准的。在酒吧的时候,不少泡妞高手教过我怎么看女人。这个高会长的面相是吊眼梢,鼻子上有雀斑,看男人和看女人的眼神也不一样。另外你可能没注意,她和我们坐在沙发上谈事的时候,跷着二郎腿,用脚尖挑着高跟鞋轻轻晃动。所以我判断,高会长应该是个缺男人就不能活的那种女性。”

    我很惊讶,笑着说你这面相学有根据吗。费大宝严肃地说,我在酒吧泡了好几年,可不光是在喝酒聊天,那里的高手多的是,这只是其中一种而已,信不信由你。

    两天后,我又接到周会长来打的电话:“我那位男朋友昨天中午跟我彻底分手,而我昨晚又梦到那个奇怪的男人,重复说着‘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会被火烧死’的话。这是什么意思?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结合那天费大宝对我说的话,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打算诈她一下,就说:“佛牌都在梦里给你答案了,你肯定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没和我说而已。”

    周会长很生气,哼了声:“平安符的生意让我觉得你是个可靠的商人,现在来看,你无非是放线钓鱼而已,这样做对你有好处吗?难道你已经不想再继续做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我笑着说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问题还得从你自己身上找,佛牌不会骗人,它说你没有福报,那只能解释为你做过坏事。

    周会长更加生气:“你不要把我当成白痴来耍弄!很多人都称我叫周善人,说我是观音再世,你知道我资助过多少穷学生。捐过多少棉衣,放生多少生命?我要是也算做坏事,那这个地球上都没有好人了!”

    我问周会长到底有没有什么事隐瞒着我没说。气愤地说你问的是哪方面的事,我说:“都算吧,主要是做过什么不该做的坏事,和作恶的事。”

    周会长很不耐烦:“我刚说过了,根本没有!”我笑着说那就帮不了你了,之前就告诉过你,佛牌中的阴灵一旦和供奉者形成契约关系,就必须对它实话实说,否则阴灵不但不帮你,可能还会让你更倒霉。

    “你不用吓唬我,看来你和去年骗我的那个香港牌商没什么区别。可惜你跑不掉,陈大师佛牌店我也知道,明天就去找你算账!”没等我说话,她已经把电话挂断。

    这让我心里特别郁闷,最反感的就是客户不说实话,然后又来找我的麻烦。可以前还好,都是不见面的客户,现在我在香港佛牌店当驻店顾问。这周会长随时都能找到我,就算躲也不行,在店里闹的话,对我和店的名声都不好。

    晚上这觉也没睡踏实,脑子里一直在想“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会被火烧死”的话。做牌商几年,听了很多客户的反馈,阴灵在和供奉者通梦的时候,无论地点、环境、外貌和言语,很多时候都是比较隐讳的。但都有寓意。比如之前有个客户,家门口有条人工渠,总有人掉进去淹死,那客户请过阴牌,结果阴灵总给他托梦,在梦里有大胖子在空中飘,后来才知道是渠里的死者被泡胀,漂在水中的意思。

    可周会长顶多是和男助理乱搞,再贪点儿善款,为什么阴灵会说她杀那么多人。还得被火给烧死。难道她有隐藏的职业和癖好,比如杀人,而且是要用火把人烧死取乐……

    我越想越害怕,爬起来打开酒店的电脑,上网开始搜索信息。脑子中很乱。不知道从何搜起,只好把周会长曾经做的事全都以关键词的形式打出去,比如念经、放生、鱼、乌龟、蛇、吃肉、吃素和通奸等,再加上“烧死、杀人”的词,一并开始搜索。

    搜了半天。找到两种有价值的消息。第一种是佛经中有云,经常喜欢犯淫戒的人,死后要堕入阿鼻地狱,每天都要被火烧,痛苦之极;第二种是被放生的动物通常能获得比较大的福报。来生转世为人的机会也大得多。

    我靠在椅背上思索,要是这么说,就可以解释为,周会长胡乱放生,就是为了做戏给那些捐钱的富翁们看,而那些被放生的大量鱼虾泥鳅,多数都不能存活,没两天就死去。而这些本来能获得功德、甚至转世为人的动物,却死得更快,算不算是大量杀人?

    再有就是周会长的私情。我有理由相信,她的生活中绝不仅有男助理一个偷情对象,至少以前也有过很多,那就更解释得通了。

    次日起来,我早早来到佛牌店。坐在休息区,一边让费大宝继续背佛牌的各类,一边考虑要怎么对付这个难缠的周会长。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直到晚上七点钟关店,也没见周会长来找。

    她这是给忘了,还是今天有事、明天再来?可要了亲命,要是直接来倒好,不来反而让我更不舒服,可我又不能打电话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算账。已经过了午夜,可我毫无睡意,躺在酒店的床上正在郁闷时,周会长给我打来电话:“田先生,你现在什么地方,方便出来吗?”

    我心想。难道是要开始对我不客气?香港混混我以前也领教过,就是兴哥那帮人,当然他们只是小混混,但平时在电视上也没少见到,那可不好惹。这个亏不能吃,大不了我躲。

    “不好意思周会长,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我假装糊涂。

    周会长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你能来一趟吗?求求你。”

    这是在钓鱼吗?我犹豫着,周会长说她会把地址发短信给我。让我尽快去,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给隔壁的费大宝打电话,说周会长可能是想找我麻烦。他特别生气,直接跑过来敲我的房门,说:“真他妈难缠,田哥,这种人惹不起就躲,明天咱们就回曼谷,找我大哥玩去,看她敢不敢找来泰国!”

    这时手机有短信,打开看,是周会长发给我的一个地址,我把短信的内容和刚才周会长和我说的话讲给他,费大宝失笑:“看来,好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这个老女人真想找你麻烦。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更不应该把地点设在她家,这不是给她自己也找麻烦吗,除非是想绑架。”

    我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得去?”费大宝说当然要去。我陪你一起。我连忙说你就算了,上次因为没钱的事,你差点儿让投资人给大卸八块,现在就别跟我淌这趟浑水了,你可以在楼下等着,如果我半天没动静,你就给我打电话,有异常就马上报警。

    穿好衣服出酒店,乘出租车来到这个地址,费大宝和司机商量,多付车钱,他们就呆在车里守在楼下,说每隔十分钟会给我打一次电话,如果我没接,或者关机。或者在电话里说“你自己回去吧,我觉得周会长这里不错”,他就马上报警。

    乘电梯上楼来到周会长门口,按了门铃,老半天她才开。只穿着吊带睡裙,头发蓬乱,双手抱在胸前,浑身直发抖。这周会长虽然近五十岁,但身材丰满健美,而且明显没穿内衣,可此时我没心思看她的身材,也没进屋,就问什么事。

    周会长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害怕……”我问有什么可怕的,她让我进来说。我犹豫再三,咬咬牙走进来,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