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冷静，反正对于她个人来说，昨晚的闹剧已经变成了一个过去式。细思过后，甚至觉得那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现在，沉舟一箭总算不会再把她当大兄弟了……
以后要如何相处，现在还是一个谜，沉舟一箭一时不在线，她就一时心神不宁，总感觉世界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
性别不一样了，有些秘密不能说了，有些玩笑不好开了，那是不是连交流也要跟着一起减少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虽然从没掩饰过自己的性别，但也从没解释过，沉舟一箭是不是会不开心，觉得自己欺骗了他？
陈宁越想越心乱，好几次忍不住拿起手机，翻出他的电话，犹豫再三后又放到了一旁。
不过好在这年一过完，工作室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消失了一个星期的檀香忽然冲了出来，私戳着大家接单干活，那叫是一个活力四射。
情人节接的活，百分之八十都是刷情人节活动积分的，这个需要打怪，不像刷帮贡那样方便多开，陈宁只同时开了三个号便有些照顾不过来了，于是干脆关掉了其中一个。
人一忙起来，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事就会被暂时搁置脑后，陈宁就是如此。
下午五点过，陈宁在被号主人顶号登录后煮了碗面，吃完便匆匆上了游戏。
【私聊】[沉舟一箭]：徒弟好！
那日常的问候如期而至，陈宁终于松了一口气。
【私聊】[沉舟一箭]：徒弟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私聊】[末日]：问。
【私聊】[沉舟一箭]：你现在真的不生气了，对吧？
【私聊】[末日]：嗯。
【私聊】[沉舟一箭]：哦，那就好，那就好。额，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私聊】[末日]：问。
【私聊】[沉舟一箭]：你……你对我印象是不是特别糟糕？
【私聊】[末日]：还行，除了人傻以外不算太糟糕，这不是安慰，我感觉你人还不错，相处起来不累。
【私聊】[沉舟一箭]：我也那么觉得。
【私聊】[沉舟一箭]：那个，我今天回家了，不用听家里人啰嗦了。
【私聊】[末日]：恭喜。
陈宁总觉得沉舟一箭在没话找话说，气氛莫名尴尬，却又不好意思点破。
尴尬持续了几分钟后，陈宁不再等待沉舟一箭的回音，直接拉着号跑去镖局接押镖任务了。
眼瞅着帮会人气与资金离升级驯兽场的要求越来越近，悬剑煮酒中无人相伴情人节任务的单身狗们也越来越奋力，纷纷完成了百镖成就，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五百金。
就在陈宁也刷满百镖，在帮会里举手报备时，沉舟一箭的私聊跟着五百金一起凑过来了。
【私聊】[沉舟一箭]：徒弟，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私聊】[末日]：有问题就问，以前不见你对我这么客气，怎么，换个性别就要特殊对待了？
【私聊】[沉舟一箭]：我这不是心里有点小紧张（。＿。）
【私聊】[末日]：你紧张什么？
【私聊】[沉舟一箭]：你怎么都不问我想问什么问题……
【私聊】[末日]：那你问。
【私聊】[沉舟一箭]：徒弟你缺备胎吗。
【私聊】[沉舟一箭]：人傻钱多速来的那种。
什么鬼……
第36章 一个伟大的日子
要不是认识沉舟一箭，陈宁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用这种台词来求交往。
她更是没有想过，这位便宜师父已经饥渴到知道她性别的第二天就说出了这种台词。
陈宁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随后做出了果断的回复。
【私聊】[末日]：不缺。
数秒后。
【私聊】[沉舟一箭]：[难过]哦
【私聊】[沉舟一箭]：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陈宁不禁笑了，分明是冷冰冰的文字，却偏偏好像能想象到某人此刻委屈的声音。
【私聊】[末日]：你每一次求交往被拒绝都要对方给你理由吗？
【私聊】[沉舟一箭]：这是第一次。
【私聊】[沉舟一箭]：你可能不信，这确实是第一次，以前我都不好意思提这个问题。
【私聊】[末日]：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了，这种事情，你不说，等着姑娘家放下矜持去倒追你吗？
【私聊】[沉舟一箭]：那我现在说了，不也没成功吗（。＿ 。）
【私聊】[末日]：我主胎都没有，要备胎做什么？
【私聊】[沉舟一箭]：（⊙o⊙）…
【私聊】[沉舟一箭]：徒弟你缺主胎吗？
陈宁一个“缺”字刚打出来，沉舟一箭那头便又自问自答地补了一句。
【私聊】[沉舟一箭]：（。＿ 。）算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不缺。
陈宁望着输入框里的“缺啊”两字，陷入了一阵尴尬，尴尬数秒后，默默删去，心道：你是不是傻？
【私聊】[沉舟一箭]：这样吧徒弟，我先排个队备着，你什么时候缺了告诉我一声，我也有一颗想转正的心orz…
【私聊】[末日]：……
陈宁登上yy，在游戏大厅里喊了沉舟一箭一声，便下跳到了他的小房间里。
沉舟一箭连忙追了过来：“怎么了？”
“问你几个问题。”陈宁说，“你是真想和我在一起？为了脱单，还是因为喜欢？你对挺多人有过好感，而且好像可以轻易上升到可交往的地步，我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这些问题你思考过了吗？你是什么感情状态我不管，你家里逼得紧不紧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不希望我的感情像相亲那样，只要性别没错，长相对眼，三观暂时不冲突，就可以试着交往一下，甚至快速谈婚论嫁。”
陈宁说着，有些无奈地笑了：“其实说真的，你的条件挺好，也不至于像这样决定自己的下半辈子。”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沉舟一箭仿佛陷入了沉思。
陈宁不再言语，只静静等起了回应。
她能认清自己心里的感情，却不相信童话。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真的在一起，也完全可以让那份感觉慢慢淡化。她从不是宁滥勿缺的那种人，如果沉舟一箭的答案让她失望，那她照样会拒绝。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很傻。”沉舟一箭开口了，他清了清嗓，显然有一点小紧张：“其实说句老实话，我从昨晚心乱到现在……下午到家后看见你不在线，明明知道你在工作，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你在刻意躲着我。”
陈宁一时无言，早上登上游戏没有看见沉舟一箭的她，似乎也是这样的感觉。
“我也知道我的感情好像挺廉价的，一会儿看上这个，一会儿看上那个，其实说白了就是想找个人在一起，不管是谁，在一起就好。谁都说感情有保质期，一辈子那么长，走到最后都是责任，我觉得我担得起这个责任，只要对方也有这样的坚持，其他的都可以慢慢磨合，不一定要一开始就有多深的感情基础……这样的想法，可能会被你鄙视吧，但是我……”
他说着，忽然开始喝水，陈宁这头听声音，像是在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
随后，她听到了类似挠键盘的声音……对，是挠。
“但是我觉得你不一样，真的……”
“我哪里不一样？”陈宁问着，忍不住自嘲道：“声音？”
“不，不不……你特别好，我觉得你特别好。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冷淡不合群，其实很好相处。你让我送死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叫我傻逼还老想着安慰我，我的糗事你差不多都知道，表面上嫌弃的不行，其实也没嘲笑、疏远过我……所以我把你当真兄弟，心情不好了和你吐露吐露都会顺心不少。”
“谁知道你竟然是个……是个女的，我昨天真的一整晚都是懵逼状态，整个脑子跟生锈了似的，一点都不好使。”沉舟一箭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我想了挺久，想得人都快魔障了，我觉得……我有点自恋的觉得，你是不是喜欢我？有没有可能，其实你喜欢我……”
陈宁忽然不受控制地有点想笑，不是觉得好笑，而是有些诧异。
这木鱼脑袋，是误打误撞了，还是真的开窍了？
“你先别打断，你让我说完！如果我的猜想没错，你有和我暗示过，你是个女的，对不对？你不想直接说出来，不想解释当时贴吧那件事，是因为曾经说真话，却被当成了骗子，心里有个坎过不去，对吧？”
沉舟一箭话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得到否定答案。“我说纯爷们要谦让女性，你说你不是，我说男子汉要学会坚强，你说你拒绝……还有，还有那次支付宝转账，突然给我转那么多次，会不会是希望我能发现你的性别？”
“还有，还有照片，你发你的照片给我，让我拿给家人看，真的只是在随手帮我这个朋友吗？而且昨天，你竟然忽然上了yy，就在我和那个画屏聊得开心的时候……”
“我知道，我可能有点脑补过多，但是我越想越兴奋，兴奋得整个晚上都睡不着……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无关性别，是喜欢你这个人，如果你是男的，我一定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如果你是女的，我想……我想把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上升一下。”
这真不是拿错台本了吗？
陈宁越听这台词越觉得这是言情女主在经历许多以后，两眼含泪向霸道总裁真情告白的剧本。
但不知道为何，她还觉得十分感动。
原来他也没笨得无药可救，至少现在都一一反应过来了。
“那么，现在有最后一个问题。”陈宁说着，做了一个深呼吸，笑道：“你打算怎么和人说，你和我在一起了？”
“哦，这个问题……”沉舟一箭下意识陷入了沉思，但这下意识是十分短暂的，很快他反应过来了这个问题代表着什么，瞬间整个人都好像飘起来了：“你说这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是答应了？”
“我对你有好感，既然你话说的那么有诚意，我不介意先试试看。试试你这人言行是否一致，做的会不会和说的一样好。”
她话音一落，便迎来了一阵沉默。
谜之沉默后，沉舟一箭忽然喃喃自语道：“我脱单了……我脱单了？我靠我脱单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有些茫然，慢慢转至极端的兴奋。
他将陈宁一下拽到了游戏大厅，清了清嗓，道：“同志们！”
“灯儿你那几个山西老陈醋用不用啊？不用卖给我吧，五金一个怎么样？”
“行啊，我点你交易！”
“我靠我刚才遇到傻逼了，一定要说我的葫芦只值五百金，开什么玩笑！八级的中介坐骑，市场价都在八百金以上啊！”
大家各有各的事要聊，并没有人注意到沉舟一箭。
“那个，我有事要说！”沉舟一箭比较执着的。
不过大家继续无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