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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74节
    他墨发披散,面色苍白如纸,倒真如同那海底食人精气的水妖一般。
    司娆看得心中一跳,连忙上前几步,却倏然被拉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之中。
    苍淮将娇小的人揽入怀中,下巴压在司娆的发顶,胸腔微微震动,似乎十分疲惫:“别动,让我抱一会。”
    司娆僵在原地。
    他身上很凉,比这突然灌进来的冥河水还要凉上几分,整个人身上那混杂着血腥气和清和香息的味道近乎将他包裹。
    司娆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涌动的海水便知道,这一场宴会定然没那么简单。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苍淮。
    他从来都是漫不经心而凉薄的,但他身上却仿佛有一种巨大的苍凉,和说不出的空茫。
    司娆没有说话,安静地充当着一个抱枕的角色,垂在袖下的手环上他的腰身,轻轻地在他背上拍了拍。
    那双手很快就被握住了,冰凉的大掌握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微微用力地捏了捏。
    “骨碌——骨碌——”
    听到动静,司娆从他的怀里探出头看过去。
    厄命珠从他的手中落下,出去时候光芒还十分明亮的厄命珠此时仿佛被剥去了一层皮一般,此时只冒着微弱的紫光。
    厄命珠在地上滚了两圈,被宰怨冷着脸踩在了脚下。
    宰怨的神情十分不虞,他双手高高举起小剑,眼底涌动着杀气。
    苍淮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掌心的手指,冷眼看着并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想法。
    宰怨仿佛是动了真怒,猛地一剑刺下去,周身凝聚的黑气带动着空气都微微地扭曲。
    见苍淮好似没有要出手的意思,那躺在地上躺尸的厄命珠在剑尖锋芒将至的时候,蓦地滚了一下,刚刚好擦着剑尖躲了过去。
    厄命珠的声音弱得厉害,好像精气神都没了大半。
    他嘟嘟囔囔地骂了一句:“疯子……”
    “现在我们同为一体,我要被他扎死了,你也要死的。”
    他这句话似乎是对苍淮说的,但宰怨看起来更像发疯了。
    宰怨的人形用得还不太熟练,踉跄地追着他满地跑,手中的剑招毫无章法可言,但招招都是杀机四溢。
    厄命珠才刚被那狠心的男人丢出去扛了雷劫,浑身没有一点劲,只想安静地挺尸,偏偏宰怨追着他不放,他只能左躲一下右躲一下,每次都是刚刚好擦着剑尖躲过去。
    这等同于戏弄的躲法,惹得宰怨更加生气,手上也下了狠劲,外放的剑气把整座大殿都砍得坑坑洼洼起来。
    “他是不是……”
    司娆想到了什么,之前厄命珠突然跑出去,她以为是去找苍淮了,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止是找那么简单。
    一边躲避着宰怨无能狂怒的杀招,厄命珠哼哼唧唧地说道:“嗯嗯,虽然他不愿意,但是还是被我拿下了。”
    “我可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还不计前嫌地替他挡了雷劫呢。”
    “普天之下上哪去找我这么好的……”
    厄命珠话音未落,他优哉游哉躲避的身影忽地一僵,一把黑色的小剑猛地刺了过来,在圆润光滑的珠子上留下了一道刻痕。
    厄命珠:“……”
    那一道深深的刻痕,没个三年五载是消不下去的。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他扎我,你不疼啊?”
    也是他如今连半分多余的力气都掏不出来,不然他定然化作人形狠狠地指着那个臭没良心的鼻子骂。
    “我也是倒霉,这普天之下,谁不把我捧着哄着,偏偏看上了你这么个煞星……”
    想到连日来的轻视和打压,还要被他们三个孤立,厄命珠悲从中来,破罐子破摔地留在原地,任由宰怨劈砍,抽抽噎噎地哭诉。
    他一边哭,一边小心观察着苍淮的脸色,见他非但没有半分好脸,脸色还变得更差了。
    那人不用说话,漠然的神情挑剔地看着它,好似在说:“你还能抗几次雷劫?”
    空气之中的余威尚未散去,重九雷劫已经结束,但天空之中的阴云聚而未散,仿佛还在酝酿着什么。
    想到眼前人那个心狠的性子,怕他再把自己丢出去抗雷劫,厄命珠顿时哭声一收,不敢说话了。
    “那我不是帮你嘛,我怕你要死了,这不就……”
    这不就悄悄挤了进去,住到了他最想去的那个地方。
    虽然这件事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做得颇有一些不讲道理,但最终结果是好的。
    厄命珠很满意,又有些心虚,被那破剑追着砍也不吭声。
    苍淮感知着空气之中那种莫可名状的威压,他微微拧眉,没有多言。
    他将司娆打横抱起,沉声道:“先离开这。”
    摇苍玉不惜魂祭,引得阵法反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厄命珠寻到了空子,趁机与他融合。
    这样的大凶之物是为天道所不容,今日之劫恐怕不能善了。
    第56章
    岸上众人感知到这不同以往的威压, 分明九重雷劫已经结束了,可天空之中的阴云却迟迟没有散去。
    有人心有惴惴地问道:“不会是……还有吧?”
    “古往今来,从未听过这样的先例, ”众人望着空中未曾散去的阴云,其中似乎还有电光穿梭, “九为极数, 九重雷劫已落下, 便不该是这样的情形啊。”
    他们尚且还能远远地看着天上的阴云聊天,方才雷劫落下的时候虽然压抑, 却并未影响到太多。
    可另一边被困在岸边的大妖们则是面如死灰,不论刚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现在都是黑成了焦炭, 分辨不出个人样。
    一张嘴,嘴里就有一股黑烟冒了出来。
    “老哥们帮我看看,我的腿还好吗?我怎么还是动不了啊。”
    “我也动不了……”
    “我也。”
    他们仰头看看天, 感受着那一股没有散去的可怖威压,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不会,还没有结束吧?”
    “这到底是谁在历劫, 这还没被劈死吗?当年幽光那小子才几道啊。”
    他们靠的极近,虽然雷劫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波及到。
    良久地静默之后, 忽然有人开口问道:“咱们这算不算也是受过紫雷劫的了。”
    “算吧。”
    某块焦炭喃喃自语道:“好像还真能品出来点什么, 咱们也算是被天道认可的大妖了。”
    剩的几块焦炭一琢磨, 好像也有点道理。
    算是蹭了一遭旁人的雷劫了。
    初次见到紫雷劫的时候,还是幽光那小子出世的时候, 人人都感慨于紫雷劫的威力, 但谁又不暗暗眼热?
    能被天道注意到, 足以证明天赋非凡。
    这样想着半死不活的焦炭们顿觉舒适许多:“也不知幽光那小子还活着没,从前不过是几重雷劫,那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如今总得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众人总觉得这雷劫还没结束,但过了许久,头顶的阴云就好似是突然哑火了一般,吐出来一截不成气候的电光,连地面都没挨着,就消失了。
    焦炭们已经做好继续被劈的准备,见着这样的情形都是满脸疑惑:“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那渡劫的小子受不住,死了吧。”
    雷劫既然已经酝酿了许久,就不会无缘无故地散去,突然这样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雷劫之下气机锁定,常人根本无法移动,雷劫突然散去只能是因为——
    渡劫之人已经死了,雷劫再捕捉半点气息,于是只能散去。
    焦炭们觉得有些道理,挪动了一下近乎麻木的双腿,天上骤然又落下了一道悍然雷劫,落入海里。
    好些已经半只脚没入海水的焦炭,陡然被这猝不及防落下的雷劫麻翻了,直挺挺地倒在海岸上。
    “……”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
    和众人猜测的不同,渡劫的人已经转瞬出现在了千里之外,连同那酝酿多时的雷劫似乎也没料到会有此等变故,已经蓄积的雷劫落在无尽海里劈了个空。
    司娆被身形颀长的青年打横抱起,不过转眼就感觉周遭景致飞速掠去。
    不过转眼就感觉周遭的环境完全变了个样。
    见到眼前熟悉的环境,司娆微微有些讶异。
    竟是到了魔域深渊。
    她对这个地方再熟悉不过,天与地都是一般的色彩,极致的暗红渗入了泥里,在这里生长的植物与魔物都因浸染魔息而发生了异变,变得残忍嗜杀。
    这里因为独特的地理环境、生长着许多独特的药草,因此吸引了许多散修和魔域人不顾安危进入此地。
    可苍淮并未停留,旁人眼中危机四伏的魔域深渊,在他脚下却如同自家后花园一般。
    那些凶狠嗜杀的魔物竟是远远避开了,半点不敢靠近。
    渐渐的,周遭的景致逐渐变得陌生。
    周遭的黑暗气息更加浓重,已经浓重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
    司娆微微蹙了蹙眉,一道光罩便倏然间落在身上。
    这里已然是魔域深渊的深处,这里的魔物出没得更加频繁,也更加凶残,鲜少有人会靠近这里。
    大多数人饶是进入深渊,也不过是在外围徘徊,没有人敢进入深渊的深处。
    随着这些年深渊的不断扩张,外围越来越大,会往里面走的人也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