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田中薰说道这里，面色显得苍白了许多。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有和小薰聊天，她好像对村子里新搬来的那家人有兴趣，然后就顺着坡道上了山。我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事的，但是到了晚上，她家里的人打电话的时候我才知道小惠一直没有回家，后来大家一起去找，最后在山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小惠，把她带了回来，然后……”
    说道这里，田中薰低下头去，双手捂住脸。
    “我……我有看过她一次，那个时候的小惠面色铁青，说话有气无力，和平日里那个活泼的她完全不一样。结果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就……”
    “死因呢？”
    “医生说是因为贫血……”
    “医生？是这里的医生吗？”
    “是的，尾崎医生，他是尾崎医院的院长，也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医生，几乎每个人生病都会找他去看。”
    “……那么其他人的死因也和清水惠一样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关于村子里新搬来的那一户人家，你们有什么看法？”
    “……”
    面对雫的询问，田中薰和田中昭对视了一眼。
    “大家都觉得那户人家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
    “因为他们是半夜搬来的，而且住的房子感觉也和外场村完全不一样……”
    正如田中薰所言，事实上雫和篝之雾枝在进入村子时就看见了那栋建筑在山坡上的，洋馆风格的建筑——和日式传统的村子的确是格格不入。
    在进行了一番询问之后，雫和篝之雾枝便告辞离开，打算前往别处进行调查。而田中昭也兴致勃勃的表示，自己也会在村子里询问一些情况，有任何发现就立刻告诉两人。
    走出田中家，雫这才望向自己身边的篝之雾枝。
    “怎么了？雾枝？一直拉着脸，有什么事情吗？”
    自从来到外场村开始，篝之雾枝就一直阴沉着脸，看起来好像是来问人要欠债似的，不过雫可是很清楚，平日里虽然在外人面前篝之雾枝会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厌恶。
    “差不多吧。”
    听到雫的询问，篝之雾枝皱起眉头，露出了相当不快的表情。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这或许是那些血奴干的。”
    接着，她开口回答道。
    按照篝之雾枝的说法，血奴就是低级吸血鬼，如传说中所言，高等吸血鬼可以把自己的血给别人，将其转化为吸血鬼。但是有一定机率下，会出现低级吸血鬼——也就是血奴。
    这种吸血鬼的特征，基本上人类口口相传的吸血鬼差不多，怕阳光，怕十字架，怕大蒜，不能够过河。
    然而，最危险的，则是他们对血的需求和欲望。
    像篝之雾枝这样的高等吸血鬼，吸取的血液并不足以致命。但是血奴不同，他们对血液的贪婪简直像是饥饿的野兽一样。篝之雾枝每次捕食，最多也就是让对方稍微贫血的程度。然而血奴却会孜孜不倦的渴求血液，直到对方死亡为止。
    所以高等吸血鬼就把这种失败品称为血奴——也就是鲜血的奴隶。
    不仅如此，按照篝之雾枝的说法，吸血鬼一族，一直以来都是把血奴作为狩猎对象的。
    原因也很简单，血奴吸血不知节制，和野兽无异。再加上他们的同族意识极强，经常会选择制造大量的同族，这对于吸血鬼来说简直无异于自杀。吸血鬼并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暴露在人类的目光之中，但是血奴的这种做法简直就等于主动跳到舞台上来展现自己的存在给人类欣赏。
    所以不少高等吸血鬼都会选择猎杀血奴，而他们所用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
    有吸血鬼装作科学家，用各种瞎掰乱造来混淆血奴及其牺牲者的特性，尽可能让世间认为这是一种罕见疾病，而不是真正的吸血鬼。
    还有的吸血鬼干脆就伪装成牧师或者圣骑士什么的，自己率领一群人亲自上阵去剿灭血奴——在吸血鬼最猖獗的那个时代，其实不少骑士团的领导者，都是高等吸血鬼。
    到了现代，因为科学技术的发展，信息传输的速度更快，所以吸血鬼们对于血奴的围剿也越发严苛。
    但是让篝之雾枝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一群血奴。
    第2834章 夜袭
    在这之后，雫去了尾崎医院，见到了尾崎医院的院长尾崎敏夫。
    那是个三十岁出头，眼神相当锐利的男人，同样的，他对外人的态度也是相当不客气。
    “你们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盯视着眼前的两人，尾崎敏夫冷冷的开口询问道，而雫则只是面带微笑。
    “我们是受田中昭的委托，前来调查发生在村子里的连续死亡事件的。”
    “哦？”
    听到这里，尾崎敏夫盯着她，同时拿出一根烟放在嘴中，而雫则毫不在意的放开笔记本。
    “根据田中昭的姐姐田中薰的说法，她的好友清水惠忽然死亡，是由您为她做的尸检吧，我想请问，清水惠的死亡原因是？”
    “贫血导致的衰竭……这是我得出的结论。”
    “只有这样吗？”
    “是的，因为她的家人拒绝尸检，外场村毕竟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的人死后都是土葬，并不像都市里那样会选择火葬，也不会随意解剖死者的尸体。”
    “那么，其他人呢？我有听说这段时间外场村连续有人死亡，请问具体的死亡人数是多少？”
    “……十六人。”
    “我明白了，死者的死因都是一样吗？”
    “差不多吧……”
    尾崎敏夫仔细打量着雫，似乎在怀疑她询问这些的原因，而雫则一言不发，只是低头记录，随后她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多谢你的协助，尾崎医生，那么我们就此告辞。”
    “慢走不送。”
    尾崎敏夫挥了挥手，然而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望向两人开口询问道。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吸血鬼吗？”
    “……”
    听到尾崎敏夫的这个疑问，篝之雾枝的面色瞬间一沉，而雫则歪了歪脑袋。
    “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那么，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这句话，雫便带着篝之雾枝转身离开，只有尾崎敏夫注视她们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所以我才讨厌这些血奴！”
    离开尾崎医院之后，篝之雾枝顿时咬牙切齿的抱怨了起来。
    “我们一族花了多少工夫，才让人类相信科学，舍弃迷信，结果都被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给毁了！”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听到篝之雾枝的发言，雫颇为意外的望向篝之雾枝，后者则轻哼一声。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想要让人类不承认吸血鬼的存在，最好就给他们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信仰。只要人类认为凡事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那么他们就会放弃对吸血鬼的追踪。我们所做的，也不过就是给人类创造出名为‘科学’的神明罢了。因为这个世界是科学的，所以吸血鬼和迷信都不存在……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说道这里，篝之雾枝相当不爽的冷哼一声。
    “但是即便人类信奉科学，也不会代表他们愚蠢的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
    “这是当然的。”
    听到篝之雾枝的回答，雫耸耸肩膀。的确，正如篝之雾枝所言，大部分人是相信科学的，但是当眼前出现了不合常理的事物时，他们所相信的那些也就会随之崩坏……
    不过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科学文明启蒙居然是吸血鬼主导的……
    仔细想想，对于篝之雾枝这种吸血鬼贵族来说，这的确很符合他们的利益。一方面科学会让人类远离迷信，另外一方面，科学还能够削弱吸血鬼最大的敌人——也就是宗教的影响力。
    对于吸血鬼来说，这可谓是一石二鸟。至于其他方面，反倒不需要担心，以吸血鬼的漫长寿命，除非真的是智障到不行，否则伴随着知识的积累，伪装成学者或者科学家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这么看，这个世界的吸血鬼还是做了点好事的嘛。
    如果每个世界的吸血鬼都有这个世界的吸血鬼的“雄心壮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话说回来，你应该发现了吧。”
    篝之雾枝显然不愿意多谈，于是她很快转移了话题，而雫则点了点头。
    “嗯，在医院里有那些家伙的气息……他们的猎物？”
    “没错，这些该死的血奴会袭击自己的家人，然后渴望将他们也带入黑暗之中，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哼，简直愚蠢透顶。”
    对于高等吸血鬼来说，血奴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就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同族意识。就像他们会被鲜血所吸引，变成血的奴隶一样，血奴们的同族意识也是最危险的。他们会袭击自己的家人，渴望将他们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存在，一旦成功，接下来整个血奴群体就会迅速增加。
    就好像传染病一样，一个传染两，两个传染四，四个传染八……如果不及时隔离封锁和消灭的话，那么尸鬼增加的速度迟早会到达一个人类无法忽视的程度，到那个时候，他们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就会付之东流。
    不仅如此，对于篝之雾枝这类高等吸血鬼来说，血奴的数量一旦增加，就很有可能会对他们发动袭击。毕竟他们这些高等吸血鬼可不像血奴怕这怕那的，不但能够在阳光下行动，也不在乎大多数宗教信物，几乎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而因为这种特性，他们这些高等吸血鬼在血奴眼中反而是比人类更好的猎物。
    所以对于高等吸血鬼来说，一旦发现血奴就必须猎杀，将其彻底消灭，一个不留。
    总不能让这些泥腿子爬到自己头上来吧！
    “我会以医院为中心，仔细检查一下四周。”
    “搜索血奴的工作就交给我吧，保证绝对不会让一只血奴溜走。”
    如果是其他的工作，说不定篝之雾枝还没有这么积极，但是面对眼前的血奴，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积极起来。
    “交给你了，尽可能在村民没有察觉到之前搞定。”
    很快，夜幕降临。
    看着躺在病床上，陷入沉睡的老人，尾崎敏夫紧皱眉头。
    这是他收入医院的患者，症状与之前那些死者一样，贫血，精神不振，困乏无力，很累。最开始尾崎敏夫只是怀疑这是一种由蚊虫传播的传染病，但是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入侵了这座村子。
    吸血鬼……
    这种传说中的邪魔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