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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八章 一束头发
    楚江童突然改变主意,没再大喊大叫,而是先悄悄开了内门,然后抠住卷帘门的下沿试探着往上一提,奇怪——哗啦一声,卷帘门竟然被拉开了,昨夜忘了锁门不成?

    卷帘门露出一道半人高的空隙,来不及细想,突然飞出骕骦阴阳戟直扫门外:呜——

    感觉到戟刃被什么东西剐了一下,随后听见一声低嚎,急忙低身一步跃出去,这时,前胸猛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瞪眼四顾,什么也没有,抬头再看手中的骕骦阴阳戟,啊?一束头发飘飘拂拂……

    回到屋里望着戟刃上的头发,好生奇怪,这是谁的?伸手一拉,居然有一股冰凉的寒气——这是怎么回事?一般人的头发根本不会这么凉,难道是鬼发不成?

    打开火机,凑近头发,顿时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屋子,与人的头发气味并无异样,待火苗渐渐减弱,就在即将熄灭的刹那间,猛然看到,一滴滴深蓝色的水珠落在地板上,当即消失……啊?这真是鬼头发呀?虽然自己嘴上很硬但是心里仍然有些紧张,不过这一次真过瘾,至少给它们点色看看,我看你们还嚣张不?

    想想自己曾经仗剑阴阳,奉行天道,如今竟然变得如此狼狈,也真够惨的。一直想去泉韵阁看看自己的燧辰之剑。

    今天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好不容易攀上泉韵阁,洞口狭仄,仅容自己小心翼翼地爬进。

    进了洞门才要迈脚往里走,可是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自己往外猛力推着,再次努力往前硬闯,不仅没法推进一步,反而被重重的推到洞口处。一条条看不见的气丝,如藤蔓一般,根本没法摆脱它们的冲撞,别说是连看一眼剑都没有,就是进入第一道门都做不到。

    呼呼喘息着,浑身疲惫,只好闭目养神,双臂用力,周身的力量也不知都丢哪去了?跌跌撞撞爬出泉韵阁,心里无比焦虑,可又能怎么办?

    手无缚鸡之力,若遇上山间恶鬼自己岂不完了?师傅云游老道在古代碉楼时曾说过,不让自己在这三之年中踏入武学一步!

    呸呸呸,那我岂不成了废人一个?

    如果功力得不到恢复,三年之后纵然拿出燧辰之剑,又有何用?瞪眼一拳击在树干上,手背顿时发白,一股鲜血顺着手指汩汩流淌。

    随后,见血生怒的楚江童,疯了一般向着禅堂崮前侧奔去,边跑边疯狂地呼喊:“眉月儿——”

    泪水飘洒,伤痛至极,一头栽倒在禅院门口。

    过了稍许,感觉身上有股凉风——不知什么时候禅院的门已经开了!嗯?

    晃着站起身,径直向禅院里走去。

    这里从来都是一派静寂,连鸟叫声都特别,一丝不乱,无欲无争!以前和眉月儿在这儿炼功,闲步,往日历历在目。擦擦脸上的汗渍灰垢,蹒蹒跚跚地向禅房内走去。

    禅房内的尘灰香屑,多是近朝近代的信客所留。

    楚江童将眼睛贴在弥漫着松香的窗棂上,向禅房里望去。

    突然,他一下子张大嘴巴,只见禅房的供桌上,有三柱清香,正在袅袅燃着,香头已经很短,一会儿便消失了。

    天哪!禅房门上落着锁,根本不像曾经有人进去过!

    “吱哑——吱哑——”禅院的门突然响了两声,这声音太熟悉了,简直与自己画廊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看来自己肯定被鬼粘上了,揪心地往禅院的门脚处盯去,啊!两只白色的布靴在门口一晃就不见了。

    就在此时,吱吱吱——禅院的大门口处,发出一串尖利的叫声,听得出,这吱吱叫声异常暴戾,绝不服输的样子。

    我靠!一股愤怒之火腾地燃起,弓身抓起两块青砖,疯了一般奔向院门外。

    老子非将你拍死不可!冲到门外后什么也没有。

    一直以为,门轴的响声——白色靴子——吱吱叫声,应该并非一物!虽然它们总是一齐出现于自己的耳膜和视野中,握着两块青砖,急急忙忙向山下窜去。一路上连滚带爬,手里的青砖却还死死抱着。此时,几乎没有半丝力气,回到屋往镜子前一站,简直就是叫花子一个。洗过脸,又将身上的伤痕擦洗掉,这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纵然浑身疼痛还是决定:每日清晨去一趟蟾藏崮,我要采摘山间晨露,若是按以前体质做这件事,几乎不费什么难,此时没有任何功力,又兼异常虚弱精神分裂,堪比每天攀登一次天山。

    鬼村画廊成为梦魇一般,只要踏进来便感到有种被阴气笼罩的恐惧。

    《茅屋暮色图》静静地挂在墙上,已经不再将它看作为一幅凶画,因为在山上的一幕,让自己将以往的种种猜测全盘否定。

    下午,正在干活,唯有干活才能摆脱胡思乱想。浑身疼痛,这感觉好像小时候遭了一场群殴,既疼痛又痛快!

    嗒嗒嗒……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

    楚江童啪地放下手中的活,心里一阵激动:第一位顾客!你终于露面了,十几天不见,这年轻女子美丽的脸蛋跟出水的芙蓉一般,香水味特浓,保证是安娜苏。仍然是青色西装,白色衬衣,目光下意识地盯着她的鞋子——啊!白色布靴!

    浑身一哆嗦,眼神随即清醒过来,白布靴变成黑色皮鞋!靠,又看花眼了。

    “别来无恙,美女!”楚江童双臂抱立,有些不满地盯着她。

    年轻女子高傲地扬着下巴,目光一直不离墙上挂着的画,一句话不说。

    楚江童语气硬硬地:“你足足迟到了三天!”

    年轻女子冷漠的目光突然转过来。

    楚江童低头叼上一支烟,将双手上的浆糊搓几下,有点挑衅地望着她,目测着她的年龄,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

    “就在这一瞬间,我改变主意了,这画不收钱,分文不取!”楚江童坏笑着,眼睛盯着年轻女子的眉毛。她的眉尖红红的,像一片枫叶。

    突然,年轻女子一脚踢来。

    楚江童毫无防备,下身一阵辣爽的疼痛。

    “啪——”几乎在眨眼之间,楚江童挥手给她一记耳光。这一下,打得肯定不轻,几根指印立即印在她的右腮上,自己是左撇子,相信这一下会让她终生难忘。

    只见年轻女子猛地瞪大眼睛,漂亮的脸蛋上,顿时一片红晕,接下来就白了。

    楚江童冷冷地点上烟,坐在排椅上。

    “将、画、取、下、来,滚!”楚江童一个字一个字的嚼着。

    “哈哈哈……”突然,这个晕逼居然大笑起来,一头扎入楚江童的怀里,像只怕冷的刺猬一般拱来拱去。

    楚江童气急败坏,不全是因为她踢了自己的“雷区”一脚,还因为她的脚在进门后,被自己看成是一双白色布靴!

    老子就恨白色布靴!

    猛地起身抓起挑杆将画挑下,然后小心地卷起来,恼怒地往她怀里一放,同时拉开门:“听着,给我滚,我不管你是谁——now——”

    此时,自己的脸肌肯定严重变型,没想到年轻女子的目光却突然温柔含蓄起来,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楚江童,你转运了!”年轻女子轻轻地说道。

    楚江童沉默着,吸一口烟: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你将这破画带走!

    “听着,我没有资格来取这幅画,但是初审告诉我你转运了,半月后,我老板会兑现他的诺言!”年轻女子的眼睛直逼楚江童的胸肌,目光如雷达一般扫来扫去。

    楚江童突然笑起来,抽出嘴里的烟放在她朱红的唇间。

    没想到,她居然毫无反感,吸了几口之后,将剩下的烟头拈在手里,若无其事地摁在楚江童的腿上。嗞嗞的响声,伴随着一股衣服与皮肉的刺鼻气味。

    楚江童冷笑着,纹丝未动,将口中的烟轻轻吐向她的双眼,她的脸顿时一片朦胧。烟雾散尽,年轻女子的眼睛一直含着笑,过了片刻她站起身,丰满的翘臀从眼前晃远。

    “我又改变主意了,这画你可以寄存在这里,三十年与三天,相同的概念!”

    年轻女子朱唇一嘟:“楚爷,我叫尤尼斯!”

    “前边应该加上‘晕吐’,合起念:晕吐——尤尼斯!”

    “哈哈哈,你是:晕蛋——楚江童!”

    只想她快些滚蛋,她却故意死拧了一会儿,然后去车上取来一个相机,样子很古旧的那种。

    “握草——黑白版——”

    “当然,我外婆的陪嫁品,超级黑白,噢,对了,楚爷你是第一个敢动手打我的人,有一天,我可能要把你的左撇子放在博物馆里!”

    “当然奉陪,有人会拍成广告,广告的名字应该叫‘左撇子打中的右脸’!”

    尤尼斯抽筋似的笑了,忽忽闪闪,将《茅屋暮色图》拍了几次。

    “楚爷,我会为你做一件事,你随时求我!”

    “只要你别再来烦我,已经求你了!”

    尤尼斯一拍画案:“楚爷,多数女人喜欢听男人的甜菜话,本魔女却独喜欢兽男……“”

    楚江童推开画案上的画框开始干活。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走了。

    这画就挂在这里吧!老子倒要看看,这画中藏着什么玄机?

    尤尼斯?她老板是谁?呸,别给我故弄玄虚!相机应该是法国牌子,很老式的一种,她外婆……看来,这个尤尼斯有些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