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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我想我是有些明白他意思了:“你是说面具人是故意留破绽让你破解那枚炸弹并带j导逃脱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问得好,为什么呢?任何事都存在动机,既然动机不是杀人,那就意味着有另一层深意。倒是我当时棋差一招,受了主观情绪影响,走进了他局中。”

    第119章 共通处

    惊异之极,这还是第一次见高城自己承认有失误。只是我仍不明白他意,幸而无需我问,他自己解惑了:“最高明的作法不是将目的藏了一层又一层,而是剖白于人前,却被人忽略。一招绝妙的离间计。”

    “你是说面具人设局挑拨离间我们的关系?”

    “更准确地说,他要把我从你身边剪除,才能进行后招。”

    “后招?”我又困惑了,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完全跟不上他节奏,而且深以为自己已经分析透的东西,却原来还有如此多的漏洞,被他在一个一个填补。

    只见高城眉眼上挑了下,轻瞥了我一眼说:“后招不是已经出来了?蒋星宇死了。”

    “他不是自杀的吗?”话出口我就意识到了问题,连张继都在指证j导的死不寻常,尽管那心理暗示是张继有意诈我,但不代表j导自杀不是人为。小童就是一个铁的事实。但是……“张继说任何一种心理暗示都不可能在人清醒后再断层连接指令。”这话我没向他求证过,并不知张继是否仍是在诳我。

    但听高城道:“他说得没错。心理暗示是一种极巧妙的行为控制,分轻度与重度。轻度在我们日常中会常出现不足为奇,重度就是抽离主观意识,只遵照指令行为。其中又分为两种,刚好两个例子,童子涵与蒋星宇。前者心理暗示不可中断,直至死亡为终结;后者可因为一句指令而中断,此次心理暗示就结束。”

    “你是说……”

    在我惊异的目光里,他点了下头,“正是你所想的。”

    蒋星宇脑中被下指令,神智不清地只会念那三句词,当我将正确意思解读出来,正是破解他心理暗示的“通关密语”。犹记得当时他的直观反应是抓起身旁的椅子丢向我!显然这是指令中的一条,在他清醒前攻击破除暗示的人。

    既然高城肯定了张继的说法,那也就是说蒋星宇在床沿刻下lk标记与竹子且自杀,是在那后几小时里被人二次掌控且下了心理暗示。分析到这处我不由眯起了眼,看着高城明显冷肃的侧脸,心知我能想到的他一定早想到了。

    蒋星宇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警局,那个能对他下指令的人……在警察或者医护人员里。等于说是这个人在众人眼皮底下,杀了蒋星宇再悄无声息地隐藏。我不由再次想起上一回沈家地下室事件,这个人一直都在,从没离开过。

    若说前次他的动机还不明,只能被当成是在阻止我破案,而这次,诱使j导自杀并栽赃于我。这个人是真的对我敌意极深!老韩?矮冬?张继?还是无名始终隐匿在后的人?

    “行了,你的脑袋瓜不堪负荷了,那眉头皱的。”

    我微赧,确实有些转不过来了,一跟他讨论案情,就是高强度的思维模式,还常常跟不上他节奏。这不他又突的转移了话题:“不想知道你解了个什么谜题吗?”

    倒是忘了这遭,刚才他还说我解了一个最大的谜题。

    在他跟前,我一向诚实:“想,你说。”

    可他一向不爽快,总是要反问回我:“黑白双面表达的涵义你都解析出来了,就还没想到什么吗?想想迷宫现场缺了什么?”

    我想不出,脑子也懒得动了,静等他解惑。

    “吴炎家,崖口现场,你的画廊,舞台剧场。”高城报了四个地点,等了片刻都不见他有下文,我不由要求:“你继续啊。”

    他横瞥过来一眼,“自己想。”遂真就专注开车,不再理会我。

    越想脑子越糊涂,窝在副驾驶座里,我都觉困顿起来。一个瞌冲,头咚了一声撞在窗玻璃上,我立即醒神过来,惊愕地睁圆眼,“标记的涵义是……”

    吴炎家、崖口现场、画廊、舞台剧场,四个地点有一个共通处,都有l&k标记出现。

    白与黑,爱神与死神。爱神代表爱,死神代表杀。

    love与kill——l&k!

    爱与杀!

    面具人在用自己作标记……

    不,再深入一些。吴炎对妻子于秀萍,因爱生恨,选择了杀;童子琪在姜宏修诸人与妹妹小童之间,选择了爱妹妹,杀其余的人;小童……她表面是爱上了高城,却用杀自己来结束;舞台剧男女主角演的是吴炎与于秀萍,再次上演爱与杀的选择。

    所以,l&k其实是一道选择题,是暗示人在爱与杀里面的选择。而纵观这几起案件,没有一个人是被幕后黑手亲自杀死的,全都是各自因为心理疾病以及心理暗示,在爱与杀里面选择了杀。当真是一条通,条条路都通,思维一下就清晰了。

    吴炎案与童子琪案这两起,还能算是主观行为在选择杀念;到小童这里,就开始出现了心理暗示控制,舞台剧男女主角的死应当也是如此,至于编剧何洲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死于这只暗手。心头一突,我大约明白何洲是谁杀的了。

    j导蒋星宇。

    暂且先将面具人当成是推动这一切的暗手,他要每一个刻有标记的案件都呈现鲜明的立意:爱与杀。那么编剧与j导之间一定有一个人要被选出来执行,从j导的话意中已经隐约感觉出他们的关系走入了畸形,且就当成是“爱”,那么最后仍以杀为结局。

    高城听了我边推测边分析的自言自语后,嗤笑出声:“爱?全都是心理扭曲了后的畸态,你当杜向远、吴炎和童子琪他们就是主观行为?”

    “不是?”我吃了一惊。

    他讽笑着说:“若没有人在后引导,你认为杀人很简单吗?”

    我被噎住,他又道:“还记得我那次画像时提过的心理学者吗?若没猜错,这个人就是主导一切的推手,要想把这些人都串联起来,此人充当的角色定是心理导师之类。有让寒查过,他们都无看诊心理医科的记录,可排除挂牌心理医师。”原来他不是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在那空口论断的,暗地里他其实查了很多事,只是没表于在外。

    也就是说,在这些人的身周有这么一个心理学者暗藏着,他冷眼旁观着事态的发展,在必要时推动一把,给与一些心理暗示。诚如高城所述,心理暗示可分轻度与重度,对吴炎、童子琪这类本身心理疾病已几近扭曲的人,甚至都不用诱导,只需下一些轻度的暗示,就能让他们往偏激的路上走。

    爱与杀,看似有选择,其实唯一途径只有,杀。

    “小竹子,不觉得你做的那道迷宫选择题,也是一个l&k吗?”

    我直觉摇头:“不对,你跟徐江伦之间又没有爱,关系不成立啊,杀倒是有。”

    气息骤冷,寒凉目光刮过来也不语,盯了我有四五秒,才收了回去。但车厢内气氛变沉了,我如坠云雾,不知哪里又惹到他了,是刚才推断错了?

    低气压一直维持到抵达广平市,我也把之前与他讨论的点都理了遍,大约明白他为什么黑脸了。所以在车子停下时,我连忙开口解释:“刚我就是起个假设命题,并不是指你与徐江伦有像何洲与j导那种呃……同性之情,其实同性之间也不能说不是爱……”我说不下去了,因为高城那张脸比之刚才更黑了,本已凉意沉沉的眸内射出来的光变得更危险。

    以至于当张继与徐江伦走过来时,高城明显带了戾气的眼神扫落在徐江伦身上,把他看得莫名而寒,一脸纳闷地来看我,目光询疑。我往高城身后站了站,心底发虚,不敢表明导致身前这人气恼的罪魁祸首正是我,而话题与他有关。

    因为路程长,赶到广平市已是晚上,要查秦南师大两年半前的那次火灾还得与当地警方先沟通,所以张继与徐江伦他们赶去了公安局,我与高城则不便一同前去,入住了宾馆。

    晚餐就随意宾馆门前的饭店弄了点吃的填饱肚子,临走时带了外卖上楼。敲响高城房间门仍觉忐忑,之前为求和喊他一块去吃东西,他就给我一个冷置的眼神,直接把门给甩上了。也不知这时他那气可消。

    房门被拉开时我本喜悦,可等看清门背后裸露着的胸并还滴着水时,连忙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抱歉啊,我不知道你在洗澡的……”话没说完,就被他伸来一手用力拽入,人跌撞在他身上,随即门在身后被关。

    手上一空,我拎的外卖被他拿走了,抬眼只看到他下半身围着浴巾背转的身影。肩膀宽厚,背部曲线分明,毛巾松松地挂在腰胯之间,平添一分性感。我没察觉自己眼神有多肆无忌惮,直到他走至茶几前转身坐下,冷凉的眸光扫过来:“你站那是要当门童吗?”

    第120章 第八人

    高城在打开外卖盒时突然问:“有你这样一直盯着看的吗?”抬起的眼刚好抓住我径直的视线,“谈谈感觉。”我收回目光,诚实而答:“胸部线条与腰线比例很不错。”

    黑眸定了定,很闲适地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后道:“就这?”

    我摇了摇头,“寒冬腊月的,你这样……不冷吗?”房间里好像空调都没开,温度就三四度吧。一直黑沉着脸的人反而笑了,朝我伸手:“坐过来。”我没排斥,依言坐到了他身旁,被他一把揽在身前,背贴在他光裸的胸口,耳旁传来他低语:“小竹子,你还真是有说冷笑话的潜质。”

    滞了滞,我哪有说冷笑话了?但看他好似缓和了神色,就默了声安静地坐着。

    风卷残云不至于,但他吃得也很快,等外卖盒见底时见他一甩了筷子起身,走向丢掷了衣服的床边,就背对着我慢条斯理地穿衬衣。若忽略他下半身还围着浴巾的话,动作不可谓说是优雅,像个贵族一般身背坚挺。

    基于后面就非礼勿视了,我偏转过身,等听到身后异动声时回头,已见他一身齐整,眉眼疏淡,神色浅浅地靠坐在我身侧,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感。但他开口的话却带了凉意:“你没尝试过在冰天雪地里光着身被冰水兜头而浇的滋味,所以体会不到什么叫真正的冷。”

    我的心间滋生出一丝烦闷,那丝烦闷慢慢晕开,变成涩涩的疼,口中在问:“你有过这样的经历?”高城嘴角噙着浅笑没有作答,目光幽远漫长,不知看在了哪里。

    我发现自己对他过去的经历一点都不好奇,尤其是这时他沉思的表情,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就好像凭空拉远了距离,他一个人在孤清的世界,谁都走不进那扇门。

    “不早了,我回房间了。”半起身身被身旁伸来的手给拽了回去,低吟在耳畔:“你房间在这。”我偏转过头,“你记错了吧,这是你的房间,我的在旁边。”

    他定眸看着我,缓缓说:“没记错,隔壁那间退掉了。”

    ……我无语地问:“为什么要退?这是最后两间了啊。”由于来得晚又没预订,就只剩这两间房了。高城眸光熠亮而闪,语锋一转了抛出诱饵:“不想知道我对那场绑架的分析吗?”

    我立即就被吸引了,也不去管那什么房间的事,渴切地看着他问:“什么分析?你快说。”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那场绑架案一共绑架了几人?”

    我一怔,这不是已经有的答案吗?“j导已经说了是连他在内一共八人。”

    “那现在死了几个?”

    “七个,就只剩第八个叫易枫的男人了。”

    高城浅笑了下后语出惊人:“没有第八个人。”

    “怎么会?j导是亲耳听到那易枫开口说话的,他很肯定……”

    “他真的肯定吗?”高城截断我。我张了张嘴,辩驳的话再说不出来,因为突然意识到一些事。首先两年前那次绑架之后,几乎每个人的心理产生了变化,j导只讲述了他醒来时的场景,别人的并不知。如果说他与何洲两人赤裸搂抱在一起是导致他们后面情感畸态的根源,那这何尝不是一种心理暗示?

    所以,别人很可能也是以别的特殊方式醒来,从而造就他们之后心理的扭曲变化。撇去这些不谈,在这两年里他们可能还受到那个极高明的心理学者“疏导”,那在j导道出绑架案一事时,谁又能保证不是受了某种心理暗示后讲出来的?更何况他刚刚从那神智不清被控制的状态醒神,那他的证词一定大打了折扣。

    所以说存在某种可能:被绑架的就七人,第八个人易枫是j导受心理暗示多讲出来的。或者,根本就没这个绑架案存在,全是j导一人杜撰,目的是为将我们引向这广平市。

    高城是这意思吗?

    却听他道:“你想岔了。蒋星宇陈述的这件事是真的,也的确一共八个人在那暗室里,只是第八个人并不是被绑架者,而是同谋策划人。”

    我完全怔住了,“你说那易枫是绑匪的同谋?怎么会!”

    “是不是易枫谁知道?”高城轻声浅讽。我恍然而懂他之前的意思,原来他不是在否定j导的证词,而是否定易枫这个人。黑不隆冬的,j导在那种环境下,根本看不清其余的人,他所作的判断只能根据耳朵,所以每个人报的人名是他作判断的唯一依据。

    只听高城语带讥嘲地道:“绑匪把人绑来后还让做个自我介绍的,这行径也算奇葩了。”

    本不觉得,被他这一说确实有些不对。据j导所述,绑匪上来就让他们每个人自我介绍,这行为刻意地就像有意告知彼此在场的有谁,而j导在讲到最后易枫时的口吻与别人不一样,惊异他也在场却又不像熟稔。

    之所以惊异,是因为……认定中这个易枫已经死了吗?还有j导开始说的噩梦,是否就是在指那场火灾?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我有些理不清了,只能求助地看向高城。

    他嗤笑了声,“这样就觉得乱了?线条很清晰地就摆在你眼前,学着情景重现。”

    翻了翻眼皮,哪里清晰了?虽这么想但还是再次尝试整理,并喃念在唇间:“首先j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黑暗空间,身周还有其余的人各都被绑缚着,众人恐慌;这时,绑匪在他们顶上出现,地理位置应当是在一个上下层的暗室;绑匪要求他们每个人报出姓名,意在让彼此知道身旁的人各都是谁,绑匪问是不是发现都是老朋友,证明他们全都认识。”

    理到这我顿住,先不谈那易枫,其余七个人应分成三批人,杜向远、吴炎、于秀萍三人为一批,姜宏修与童子琪为一批,而j与何洲为一批,三批人属于不同领域,他们因为什么而成为“老朋友”?若要找共通点的话,应该还是那所学校。

    存了一疑暂且搁下,继续整理:“之后绑匪让他们回答六个问题,j并没有说出是哪六个问题,但从第一个人开口回答可以推断绑匪第一个问题是:有人认识杨晓风吗?而他们所有人似乎都不愿意回答认识,这是为什么?”

    又一个疑点理出来了,高城难得鼓励的口吻:“再来。”

    我心神一振,“j说到自己时是说陈述那段侵扰他半年的噩梦,此处噩梦从时间上推移应当是指那场火灾,可判断火灾一定不简单,从而导致j一直摆脱不了噩梦。所以这六个问题中,一定是有个让他们讲述关于那次火灾的具体情形。到了最后一人‘易枫’这,他的答案是‘她不会死’,这个她应该是在指杨晓风,他提到了‘死’字,而j并没表达出震惊以及别人的反应,意味着其实他们全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他们的认知里,杨晓风死了。”

    分析到此处,关于j导的陈述已经全部整理完了。思路是清晰了,可疑点重重。

    低头间发现不知何时高城把我的手给捏在了掌心里,轻轻摩挲着,难怪刚才觉得手心微痒。他终于开口,却就一句,简单干脆:“杨晓风没死。”

    “你如何肯定?”我惊异地问,“就算‘易枫’说她不会死,那也是带了个人感情的不愿相信吧。”高城笑了起来:“关键就在他这句‘她不会死’。绑架案的目的不在于问的这些问题,而在于问题背后想呈现的立意,绑匪不是在找人,他是在给这些人心理震慑,换句话说这场绑架案就是一次最纯粹的心理暗示。所以我要说被绑的只有七个,第八个自称‘易枫’的人是引导,也是策划人之一。所以,你尽可以大胆的假设。”

    大胆假设?“易枫与杨晓风本可能双双葬身火海,他们七人是目击者,而且还有别的原因导致心虚害怕,然后易枫出现了,暗示他们杨晓风也没死。是这意思?”

    “看,答案其实并不难解,就在你心中。”

    我这是被他引导得出此结论的,问题是假如真像他所说,绑匪与‘易枫’是联合的,那他们的动机是什么?高城眯起眼,面色沉鹜:“动机在现在。”

    我怔了怔,“你是说两年前的那个绑架案,是为了这几起连环杀人案作铺垫,引向那个暂未知的目的?”忽然想到一事,我不确定地问:“对方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引导我们去找杨晓风这个人?”高城敛眸:“就是它。”

    既然j导的最终结局仍是死,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在迷宫就将他炸死或者更早前像何洲一样先下心理暗示让其死掉?原因只有一个,面具人要借他的口告诉我们两年前不为人知的绑架案,从而牵引出两年半前秦南师大的火灾案,再牵出杨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