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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嫌疑人是许砚
    不会,当然不该是这样。

    沈灵雨瞥了一眼脖子侧面流血的动脉,抵在喉头的刀子更向前一点,金属摩擦传来刺耳的声音。

    她转手一挑,挑破了脖子表面的皮儿,一截铜丝赫然出现在眼前。

    同时包裹着的是闪耀着红光的探头,她不知道这探头是做什么用的,但终归没有什么好事。

    笑里藏刀依旧是笑眯眯的,举起饼子咬了一口。

    沈灵雨挥起刀,压了几分灵魂力在刀刃上,反手一挥,连着闪耀红光的探头和这颗假人头一起砍飞出去。

    她的脸色就像是天边的阴云,环顾四周,哪里都是空荡荡的,哪里都有窥视的目光。

    鹤松和笑里藏刀,联起手来摆了她一道。

    如此拖延下去,还不知这两个人会给她招来多大的祸患,沈灵雨索性将烛瞳的力量推到最大,借助御风的力量,跳到半空之中,回放来时路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有那么一两个路人经过,被她束缚在原地,其他位置依旧不断怀念之前的场景。

    鹤松的身影终于在大片的灰暗之中出现了,他向这边逃,时不时望一眼身后,担心沈灵雨追上来。

    在他经过一片巷子的时候,触碰到一堵墙,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沈灵雨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应该跟着她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她来到这片奇怪的巷子,仔细用烛瞳回放了鹤松消失的那一段,看见他的手在几块砖上按照某种次序敲击几下,墙壁打开了一个缝隙,鹤松顺势溜了进去。

    沈灵雨跟随鹤松敲击的顺序成功打开了这堵暗门,在用烛瞳的力量包裹了自己的身体后走进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地道里,两边石壁上忽然亮起的灯光照亮了脚下的一层层台阶。

    墙上挂着的是人油灯,沈灵雨对此很反感,攥紧手里的刀,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

    这条路很长,斜向下铺展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沈灵雨走到哪里,人油灯便亮到哪里,似乎是特地在迎接她。

    越往前走,沈灵雨越能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局,有人在前面等她,抱着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的脚步没有停,耐着心走在这条似乎是要通往地心的路上,如果不是人油灯座的花案不曾重复,沈灵雨一定会以为自己是陷入了鬼打墙阵。

    她花费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走完这条路,在虚掩的木门前停下。木门上雕刻着山水的图像,雕工细致,沈灵雨能够看清天上飞着那两只鸟儿每一根羽毛的形状。

    “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门后有道苍老的声音在说。

    沈灵雨没有丝毫犹豫,用灵魂力推开门,自己则是背着两只手走进去,藏刀在身后把玩着,眼神落在长桌另一头被鹤松服侍的老人身上。

    “哟,原来也是个熟人。”沈灵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面须发皆白的老人,心中涌起淡淡的怒意。

    她已经不记得这个老人叫什么名字,但是她记得,这个老人曾经出现在镜花楼的聚会上,穿着一身汉服,并且对许砚他们身上的长衫,和姑娘们一身的旗袍表达了不满。

    “我不是故意的,但我实在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你了。”

    老人听了这话也不恼火,反而是拈着胡子呵呵笑起来,说道:“比起以前的名字,我更喜欢听人叫我一声斐伯,你这样喊我就好,以前的名字不记得便不记得罢。”

    鹤松站在斐伯身边,将身上原本的傲气收敛得干干净净,就像个最称职的服务生,细心地满足客人每一个要求。

    斐伯朝沈灵雨招招手,示意她在自己对面坐下。

    “我在这边藏了二十多年的好酒,今天高兴,拿出来招待与你,你觉得如何呀?”

    “我觉得不好。”沈灵雨淡定地拂了斐伯的面子。

    后者也不生气,嗓子里发出一连串呵呵的笑声,恍悟似的说:“哦,我怎么忘了?姑娘家是不喝酒的,真可惜,今晚在这里不能痛饮一番了。”

    沈灵雨默默看着斐伯,揣摩对方的身份。她的余光一直落在鹤松的身上,没有挪开,发现心气高傲的后者依旧是微微向前弓着腰,随时等待命令。他的脸上丝毫不满都没有。

    看来这位斐伯在s组织里的地位不是一般高,甚至,他有可能就是s组织的老大!

    鹤松不知从哪里搞了牛排,推了一份到沈灵雨的面前,对面的斐伯这时已经用刀叉慢悠悠剔除牛骨,把牛肉放在嘴里细细嚼着。

    他看见沈灵雨始终没有碰眼前的刀叉,笑着说:“你应该吃一些,好好吃一些。我查过你这两天的菜单,吃的那些东西一样比一样没有营养,做牛排用的是上好的牛肉,你吃完也不会后悔的。”

    沈灵雨表面上没有说话,心里却骂开了花,这个人说的什么享受不享受的,现在她没办法享受,不全都是因为他们造的孽?

    就像是没有听到斐伯说了些什么,沈灵雨对眼前的酒和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无论斐伯怎样说,她都没有把刀叉拿在手里。

    她更多的关注是在这间屋子里的设计上,进来时那扇门上是中式的浮雕,奠定的是屋子里中式的装修风格。

    可是穿过那道门,看到的却是一张西方人喜欢用的长桌。

    斐伯在这一头,她只能去另一头。

    画面上的纵深感和气场的压制,让她不由得有些想笑。

    这屋子里的人才不会把中式的圆桌搬进来,没有这张长桌,想要从她身上找到的臣服又该如何寻到?

    沈灵雨默不作声,四处张望屋里的陈设,发现这里就是一座处于地下的中式客厅。

    斐伯见自己怎样都无法劝服沈灵雨,只好摆摆手,示意鹤松把牛排端下去,擦擦嘴,对沈灵雨说:“你的天赋还不错,去到酆城这几年的进步,我们也看在眼里。你知道,许砚是一只闲云野鹤,事务所不受官家的派遣,居高位者对许砚的怀疑一直存在,所以,你要是想和官家扯上关系,那以后的日子一定会举步维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儿,给沈灵雨自己思考的时间。

    过了几个呼吸,他才又说:“你们这样在一起,每天都有几双眼睛在身后盯着你们,每一句话都要说得很小心,因为不好说哪一句话就被官家人听到,作为打压你们的把柄。凭借一两个人的力量和全世界对抗并不科学,你可以来我们的组织,你在这里发挥你的实力,我们在这里为你准备好舒适的生活。”

    沈灵雨满脸笑眯眯的,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这样下去,等到许砚出来了,他们的日子也没法过得清幽自在。只要许砚的身手还在,只要沈灵雨还活着,生活之中就不会少了监视。

    可是她没想到,追杀个鹤松追到这里,居然会被s组织的人招安。

    “对不起,我拒绝这样的生活。”沈灵雨说。

    斐伯抿嘴巴,显然是有几分不耐烦,但是他依旧不肯放弃,说道:“你不要那么天真,这些年许砚受到了多少猜忌,我比你更清楚。这也怨许砚什么都不肯告诉你……没办法,恋爱之中的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背负着一切,什么都不告诉对方,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们这样过不了安逸的日子的,以前你在许砚的身后不被人察觉,现在却不同,你是近二十年来唯一一个能够破开蜒蚰大狱阵法,并在监狱里搅起一番风波的人。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半点灵魂力的调动不起来,被刀子伤被毒蛇咬,每天只吃那么一点东西……”

    说到这里,斐伯打住了话头。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远了,就又把话题拉回来:“你已经引起了多方的注意,很多人在查你的底,说来奇怪,你到酆城之前的岁月一片空白,甚至从小呆过的村子整个儿都没了。似乎上天都要帮助你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你的实力有多恐怖,比许砚更值得防范,难怪他要把你藏得那么深,不惜杀害一整个村子的人——”

    “你说什么?”沈灵雨忍不住打断了斐伯的话头。

    她被气得笑了出来,一字一顿重复刚才的问题:“你说什么?你说是许砚杀了一个整个村子的人?”

    斐伯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半丝戏谑之色。

    “许砚屠村,”他说,“这是既定的事实。”

    “你觉得你这样说很有用?红口白牙,把一口黑锅扔到许砚身上,我就该听你的乖乖加入你们的组织,当一个麻木的杀手,把自己的双手沾上无辜人的血,为你们辉煌的人生路铺好每一块砖?”

    “许砚屠杀无辜平民,为了你。”斐伯再一次重复这句话,将最后那个“你”说得很重。

    他告诉沈灵雨:“因为你的能力引起了多方注意,开始有人重新盘查李村一夜之间灭亡的事情。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