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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节
    四周太黑,我们也看不清障碍物究竟是什么,但是摸上去一片冰凉,应该是用泥造出来的供奉台。我们屏住呼吸,我们不知道那脚步声究竟是沈承和唐影轩的,还是红衣怪人一方的。

    我和江军手里的枪都攥得很紧,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声响传来,窗户被撞开了!月光洒了进来,幽暗的祠堂里,终于有了一丝亮光,我和江军也迅速地把身体俯得更低,生怕被发现踪迹。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当看清那两道人影的时候,我微微松了一口气,窗户是被唐影轩一拳打穿得。沈承和唐影轩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寻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沈承晃了晃手里的枪,说了一句:“不用再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之后,是长达数十秒的沉寂。我皱起了眉头,江军也有些紧张,看来,沈承是发现我和江军藏在这里,并以为我们就是红衣怪人了。犹豫了片刻,我们正准备站起来,但在关键时刻,我又按着江军的肩膀蹲下了,因为,就在我们的对面,沈承的背后,三个人站了起来!

    沈承和唐影轩迅速转过头,那三个人,正是红衣怪人,还有他的一个同党,以及被红衣怪人同党要挟着的那名人质。果然,对方的人里,没有我熟悉身形的那道身影,在库塔村救走红衣怪人的人,真的已经逃走了。

    “我知道你在等人来救你,但是,在我进来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警方。”沈承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红衣怪人没有说话,沈承拿着手里的枪,朝着红衣怪人走近了一步,红衣怪人一点都不紧张,倒是他的那名同党,着急地怒喝,让沈承不要靠近,否则他就杀了他手里的人质。

    沈承并没有搭理红衣怪人的同党,不过,走了两步之后,他停了下来。

    “你一定以为警方不会管关于你的案子,对吗?”今日的沈承,和以往不太一样,他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现在,他的言语之中,多了许多的嘲讽:“没错,警方不会管关于你的案子,但警方不会管,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牛皮纸,因为势力里的态度。你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

    红衣怪人依旧没有回应沈承的话。我眯着眼睛,朝着红衣怪人打望去,我的心里泛起了一股强烈的酸楚。红衣怪人的身体,变得更加畸形了,他倾斜地站着,在边省一战,似乎已经将他的生命燃烧尽了。

    我想,这个人再也不恐怖了,就算是我和他对上,我也能轻易地再打过他。曾经让人恐惧到头皮发麻的一个怪物,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他低着头,长发将他的面部全部挡住了。

    “你不开口吗?”沈承冷笑了一声:“不用再拖延时间了,我通知当地警方,有个犯罪分子,企图火烧这座小镇,警方不知道我的行动计划,自然会出警,你的人,没有办法来支援的。或许等所有人赶到,你已经被烧成一堆木炭了,当年的一幕将会重演,只是这一次,被烧死的,是你。”

    “我要杀了你,替师傅报仇!”一直没有说话的唐影轩,此刻也发出了一声怒吼,唐影轩举起了手里的枪,把枪口对准了红衣怪人。红衣身边的同党,揪着人质,挡在了红衣的面前。

    沈承一声冷笑:“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必死无疑,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了,李毅然。”

    第740章 红衣的名字

    李毅然,这是父亲的名字。他的名字,先后被好几个人从口中说出,很多线索,都指望一个方向:红衣怪人,就是父亲。我的内心一直在挣扎着。我试图找出线索,去反对周医生等人告诉我的话,因为我不愿意相信。

    我不明白,曾经的父亲,怎么会有一朝一日变成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也不愿意相信,待人和善的父亲,竟然会像红衣这样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甚至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让父亲这么做。我一直都想再次找到红衣,听他亲口确认。说他不是父亲。我也想近距离地观察一下红衣的样子,我想看清他那张已经严重消瘦和萎缩的脸上,是不是有父亲曾经的样子。

    可是这一刻,李毅然这三个字,又从沈承的口中被吐了出来。我的全身一颤,如果不是江军紧紧地攥着我的胳膊,我一定已经跑出去了。我木讷地回头看了一眼江军,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清了江军的嘴型。

    江军是在让我不要冲动,我这反应过来,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很多事情,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知道真相。沈承不愿意让我知道这次行动计划,我跟着他来之后,他还是千方百计地把我们甩开。当着我的面,很多事情他不会说。低医宏弟。

    而红衣怪人,更不可能告诉我真相。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我感觉,我的体内像是有一股冲动的潮涌,就要冲了出来,我的血都变得滚烫,它们在跳动着。好不容易,我终于冷静了下来,我继续看向场中的五个人,这五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先是沈承,他很冷静,可是却冷静得让人害怕,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语气里。满满得都是冰冷。我突然有一种感觉,沈承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沈承身边的唐影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冲天的怒意。

    听到沈承说出李毅然三个字的时候,唐影轩的身体也明显一颤。似乎,唐影轩根本就对红衣怪人的身份一无所知,他想要做的,只是替他的师傅报仇而已。唐影轩的诧异,很快就被怒火掩盖了,他手里的枪,仍然直勾勾地对着那三个人。他不需要知道太多,他只需要知道,他的师傅是被红衣怪人和高旭凡合谋杀死的就行了。

    我的目光又放到了红衣怪人的身上。他的大半个身体已经被他的同伙和人质挡住了。红衣怪人弯着腰,双手下垂,还是一如既往的动作和姿势。只是这次,红衣怪人的腰弯得更低了,他的全身,也更像是完全没有支点,被人抽出了骨头一样。

    这是因为,红衣怪人身上的伤还非常严重,长期的兴奋剂注射,是以透支他的生命为代价的。上次一战,红衣怪人更是注定活不了多久了。可是,红衣怪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动不动。就连肩膀都没有颤抖。

    他一点都不害怕,异于常人的冷静,让人咂舌。不过仔细一想,他早就经历过各种大事件,经历过数次生死,就算死亡真的要来了,他又怎么会害怕呢。这一次,无论如何,红衣都再也逃不掉了。

    在听到沈承说他已经有办法让他的同伙没有办法前来支援之后,红衣的反应还是和之前一样。这似乎让沈承有些担心,趁着这个时候,沈承掏出手机,告诫外面的刑警,一定要多加小心,让当地警方迅速赶到,阻止一切的可疑人物靠近这座祠堂。

    沈承举着手机,突然转头,四下看了看。我知道,外面的人一定告诉沈承,说我和江军已经进来了。不过,沈承四下找了找,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我们。他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对方的身上,时间拖得越久,不可测的因素就会越多,沈承是想快速解决了。

    但是,能否解决,将红衣控制住,还需要解救他们手里的人质。红衣怪人的同党就显得没有红衣怪人那么冷静了,听到他们的人没有办法前来支援他们,他着急了。急的手里的枪都开始发抖了。

    而那名人质,更是害怕的双腿发抖。他们的反应,看上去有些滑稽,只是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下,谁都笑不出来。红衣的同党哆哆嗦嗦地对沈承说了一句:“快放我们出去,否则今天,我们就和人质同归于尽!”

    “王辉,当年你杀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胆小。”沈承蔑视一笑。

    沈承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我迅速地在大脑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很快,我有了一点印象。和修博一样,这个王辉也是曾经重大刑事案件的逃犯,一直没有被警方抓住。没想到,他竟然也加入了红衣怪人的阵营当中去。

    他们这个犯罪团伙,召集了这么多重大刑事案件的犯罪人,足以看出来他们的犯罪行为,是早就密谋已久的。王辉的手上,也沾染着数条人命,但是面对死亡,真正不怕的,除了像红衣怪人这样的人,又能有几个人呢。

    “少废话,快让我们离开!”说着,王辉又把手上的人质往外推出了一步,手上的枪,好像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沈承反笑:“我沈承想要抓人,没人拦得住我,你有人质又怎么样,如果你有胆子,就开枪吧,没有了依仗,我看你要怎么逃出去。”

    沈承非但没有安抚王辉的情绪,甚至还反过来威胁他,这就是我和沈承做事最大的区别。任何时候,我都会以无关人员的性命为第一考虑,而沈承,第一考虑的,只是完成他的目的。但不得不说,沈承很聪明。

    他知道,就算他不妥协,王辉也不会立刻开枪。王辉显然想活下去,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选择和人质一起同归于尽。沈承说完,不再理会王辉了,他看向红衣怪人,又说了一句:“到现在,你还不肯开口吗,李毅然。”

    我突然想起来,沈承在前不久对红衣怪人说的话。

    他说,红衣怪人今天会死在这里,死于一场大火,当年的一幕将会重演。当年一幕,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沈氏兄妹老家的那场大火。沈氏兄妹这一生的转折点,似乎就是那场大火,一场诡异的大火,改变了沈氏兄妹人生的方向。

    我微微有些震惊,因为沈承,像是在复仇。

    所有的仇恨,都有起因。唐影轩找红衣怪人报仇,是因为红衣怪人杀死了将他养大的师傅,而沈承找红衣怪人报仇……我的心里一颤,是因为那场大火由红衣怪人而起。沈承说红衣怪人是父亲,也就是说,可能是父亲一把火,烧死了沈世康夫妇,而沈氏兄妹,活了下来!

    我的身体发抖得更加厉害,我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沈诺假装成模音欺骗我,为什么要让我感觉到痛苦,又为什么要杀了母亲了。因为,沈诺也在复仇!此刻的沈承,同样在复仇!

    一切,皆有父辈开始,而最终承担后果的,不仅仅是父辈和母辈,还有我们这一代的人。

    我的脑袋疼了起来,我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我觉得脑袋里,有一股大火正在燃烧,他烧尽了我脑袋里所有的细胞,蔓延到我的全身。我的全身发烫,血液在燃烧,那股热,来源于记忆的深处。

    十几年前,我才十几岁,我觉得,我好像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大火。

    我的瞳孔发亮,很多记忆,在这个时候,像是不速之客一样,侵袭了我的大脑。

    第741章 记忆中的大火

    十几年前,我才十几岁,那个时候,我还在g市上学。我突然有了一些印象,沈世康,沈诺。沈承,我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但这些记忆都非常模糊,我的印象之中,似乎真的有一对沈氏兄妹,真的有一个被称呼为沈叔的人。

    可是直觉却又告诉我,我不认识沈承和沈诺,至少在十几年前,我是完全不认识他们的。这种直觉,非常强烈,一个记忆丢失的人,有这样强烈的直觉。有些不正常。可是,心里有一道又一道声音在告诉我,十几年前,我绝对不认识沈承和沈诺!

    那场大火,好像我也亲自经历了。低医宏划。

    四周燃起了大火,我知道,这是我的错觉,可是,我却不愿意从这错觉中走出来。因为这些,都是我丢失的那些破碎的记忆。可是,大火突然之间,消失得无隐无踪了。我微微一愣,往四周一看,这里不再是祠堂了,而是g市的老家。

    大脑的确是人体最神奇的器官,它带着我回到了很久以前。我深陷自己的回忆里,身临其境,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样。我的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沈承和江军的说话声,但是我却主动想要去忽略他们的声音。

    很快,他们的声音,被一阵又一阵削木头的声音掩盖过去了。我的视线穿过老家房子厚厚的墙壁,看到了木工房里的我,和父亲。十几岁的我,已经长得很高了,我正站在木工房里,看着父亲削着木头。

    父亲的头发把他的额头覆盖住,他一边拿着工具削着木头,一边低头,好像在想着什么。我叫了父亲很多声,父亲都没有回答。他太入神了,只是很明显。父亲的入神,并不是因为手里的木工。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木头香味,这味道,伴随了我十几年。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便是这味道,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的身上时时刻刻也带着木头的香味。有的时候,母亲会埋怨父亲没把身上的木头味道洗干净。

    可是在我心里,那味道,代表着父亲。年轻的我,站在木工房的门口,仔细地盯着父亲一刀又又一刀地削着木头,我看得也入神了。我没有再去叫唤父亲。因为我也陷入了沉思。可是,当时的我在想什么,我却怎样都想不起来了。

    父子两人的沉思,持续了多久,我已经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父亲的手,被手里的刀划破了。父亲和我,都在这个时候从沉思里走了出来,父亲放下了手里的刀,他没有惊慌,也没有痛苦的表现。只是随手拿边上的布,裹住了被削破的手。

    好像对父亲来说,流血,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是这个时候,父亲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皱着眉头,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回答父亲,说已经回来有一会了。父亲转头看向窗外,这才意识到天快黑了,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他叹了一口气,但脸上马上又露出了笑容,他带着我离开了木工房。

    母亲早就做好了饭,热腾腾的饭香,却让我没有了任何的满足感。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记忆里的自己,一个是现在的我,两个我的感受,我都能感觉到。记忆中的我,嬉笑着给父母夹菜,可现在的我,知道这只是回忆而已。

    我的心里无比的苦涩,母亲已经死了,而父亲,也早已经成为我不愿提及的一个人物。

    饭桌之上,嬉笑的人,只有我。母亲一脸愁容,她一直盯着父亲看,而父亲也一直在对母亲做宽慰的表情。父亲会笑,只是那笑,却似乎不是发自内心的。饭桌上的我,也突然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我走进了房里。我隐隐觉得,当时的我,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到了房间之后,我把耳朵贴到房门上,听着父亲和母亲的交谈。声音很小,但记忆中的我,还是捕捉到了几句话。

    “真得要这样做吗?”这句话,是母亲说的。她的语气里,满满得都是担忧。

    “已经决定了,我会给你们一个安定的家。”父亲这样回答母亲,他的语气里,满满得都是坚定。

    “一定要他死吗?”母亲问。

    父亲:“必须。他给我们带来了祸害,出卖,就必须承担起出卖的后果。”

    天黑了,我一直都没有睡着,我倚在房间的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午夜时分,外面有了动静,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我打开了房门,悄悄地跟了出去。夜色苍茫,冬夜寒冷,父亲穿着单薄的衣服,大步地朝着市里的方向走去。

    父亲上了一辆车。这片郊区小镇,和市里的联系紧密,在夜里租车叫车,很方便。当父亲开着租借的车子走后,我也敲门,叫了一个司机,跟着父亲往市里赶去了。我看见我坐在车上,忐忑不安地盯着车窗外面的黑夜。

    寒风吹得我瑟瑟发抖,一个多小时之后,车子停了下来。好几次,我都差点跟丢了父亲。父亲走的很快,我远远地跟在父亲的身后,过了很久,父亲终于走进了一条老街。这条老街,很熟悉,不止是现在的我觉得熟悉,记忆中的我,同样觉得熟悉。

    沈氏兄妹的家,就在这里。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上了我的心头,沈世康一家,我似乎真的早就认识了,可是,沈承和沈诺,我却觉得那个时候,我并不认识他们。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在淌血,记忆逐渐变得更加模糊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画面一闪,我突然进了一间老式的木房子里。门没有关,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我悄悄地走了进去。隐隐约约中,我听到了些许的声音,好像有女人在哭,又好像有人在讲话。

    我全身发抖,十几岁的我,心智远远没有现在成熟。我慢慢地朝着木制的楼梯走去,俯在楼梯口,我终于听清楚了。有人在求饶,是个女人。

    “毅然,求你放过我们吧。”那个女人,叫的是父亲的名字。她好像,是沈世康的妻子。

    父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们触犯了我的底线,我只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不用说了,你杀了我们吧,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火势不会蔓延,没有人查的出来是你干的。”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长达十秒钟的沉默之后,屋子里突然变得更亮了,一股热气朝着我迎面涌来。趴在楼道口的我,惊慌地朝着楼下跑去,尖叫声响了起来,我的脚步声被尖叫声掩盖住了。大火烧的很快,我还闻到了汽油的味道。

    当我跑到楼下的时候,熊熊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可是,父亲还没有下来。我的眼泪滚了下来,就在我着急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大火之中走了出来。当他看到门外的我时,愣住了,随即,他朝我走过来,想来触碰我的肩膀。

    但我却狠狠拍开了他的手。我朝前跑着,跑到街道外面的时候,沈家的老房子,已经火光冲天了。有孩子在哭,有女人在尖叫,那声音,都是从老房子里面传出来的。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害怕大火烧到自己家,赶紧跑到街道上。

    有人报了警,我站在拥挤的人潮中,死死地盯着那越烧越旺的大火,可是,那大火无论怎么烧,就是没有大范围蔓延开。

    第742章 沈氏的仇怨

    火太大,没有人敢冲进去救人,慢慢地,沈家的房子里,哭声停下来了,尖叫声也停止了。大火。说是没有蔓延,但还是烧到了隔壁的木房子,只是,火势蔓延的速度非常缓慢,在它马上要把隔壁的木房子烧起来的时候,火警赶到了。

    火被扑灭了。人群之中,议论纷纷,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因为那大火全部聚集于一个地方,却没有蔓延开而惊讶。有人说,一定是沈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在惩罚他们。也有人说,沈家这是得罪了什么恶鬼或人,有人用道术害人来了。

    尸体一具一具地被抬了出来,一共四具,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最大的,看上去年纪还没有我大。尸体被烧得一片漆黑,面目狰狞,现场很多人都吓得弯腰呕吐,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我木讷地朝着警戒线走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头,是父亲。我发现,父亲的脸上,也挂着两道泪痕。他皱着眉头。只说了两个字:回家。

    我摇头,我不肯跟他回去。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是那样陌生,我没有想到,我的父亲,竟然会是那场大火的罪魁祸首。可是,父亲却把我打晕了。这段逐渐模糊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它们曾经被我遗忘过,可是现在,它们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来。

    我以为时间过了很久,可是当我的思绪回到现实,我才清楚的知道,原来时间才过去短短的十几秒钟,所有的记忆,在这十几秒钟席卷了我的大脑。它们侵袭得太猛,让我痛苦的流下了泪水。

    江军按着我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我,他在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轻轻地把脸上的泪水抹去,我的嘴唇颤抖,沈氏兄妹针对我做的一切,原来真的都事出有因。沈氏的仇怨,在父辈那里就已经种下了种子。

    我有点想不明白的是,在十几年前,我就目睹了父亲纵火杀人的事实,后来的那段时间,我是如何跟父亲相处下去的。后来的那段我还没有失忆的时间里,我记得我和父亲母亲,渡过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

    猛然之间。我想起了刘博士。记忆之中,刘博士说过,我主动找他抹去记忆的那次,并不是他第一次为我催眠。我更加震惊了,或许,刘博士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替我进行催眠了,所以,一切的一切,我都想不起来了,就像是做了一场记不清内容的噩梦。

    回忆起父亲的时候。我一直记得父亲曾经带我去过两个地方。其中的一个地方,火光冲天,空气闷热滚烫,现在想来,那种印象,并非只是错觉。错的是,并不是父亲亲自带着我去的,而是我偷偷跟着去的。

    那个火热的地方,就是沈家。

    “李毅然,到现在,你还猜不出我是谁吗!”沈承说起了当年的那场大火,可是见红衣怪人无动于衷,沈承怒吼了一声:“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能掩盖当年的罪孽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家庭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