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菲丝说：“你没有筹码。”

    “我有。你需要我来帮你解封。”苏晓说：“所以你一直想用微观世界来彻底支配我，而不是将我击杀。”

    “虺湖区域的王侯级海族邪物，实际上是你的敌人派来的，对吗？所以你一直阻拦我去那里。”

    “想在两个方向阻拦我，你真的觉得你能做到吗？你只有一个人，用分身或者拉真实幻象，我也可以用真实影法术打掉你的真实幻象。”

    “你再用投影术，我也可以直接用真实影法术消散你的投影，之前只是没想到罢了，这样你只能本体参战……可是，你的本体真的是‘本体’吗？难道不也是真实影法术制造的化身？”

    “你的本体，应该还在幻缘大酒店里，我没说错吧？”

    奈菲丝看着苏晓，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很聪明。即使在我见过的人类中，也是最聪明的一位。”

    “多谢夸奖。”苏晓说。

    “但你弄错了一件事。”奈菲丝说：“我一开始是真的想问你一些问题，后来才发现，你竟然能彻底杀死那些‘深渊之泥’，让我的状态变好，早知道不过来问你了，让你多杀一些深渊之泥。”

    “什么问题？”苏晓意外。

    “你认识白流离，我却没在梦中见过你。按照你当时的想法，你和白流离认识，和他是室友，和陈景他们也认识……”奈菲丝说：“这不奇怪吗？”

    这段话的跳跃让苏晓懵了一下。

    面前的敌人不是王侯级邪物吗？

    怎么说话却是人类的视角？

    他皱着眉，在思考。

    奈菲丝说：“以你的智慧，应该能懂我的意思，这就相当于……你突然见到了一个人，他宣称他和你的朋友认识熟悉，但你，还有你的朋友，都不记得他。”

    “你称呼他们为朋友？”苏晓问。

    奈菲丝说：“你和我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触及真实和虚幻交界的领域，手握塑造现实的权柄，难道没领悟出吗？”

    苏晓暗想：“她的意思是……把真实幻影当成了活生生的人，而她在这些人当中，和他们自然也会产生联系？”

    他问道：“真正的白流离去哪儿呢？还有，之前来幻缘大酒店的两位超凡者去哪儿呢？”

    “他们都在幻缘大酒店的展会里。体验一个个世界和一个个游戏。”奈菲丝说：“你要找的那个白流离，在一年前已经替换成了真实幻影，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真实幻影吧。”

    “至于那两位超凡者……他们的气势，我的真实幻影无法模拟。”

    苏晓听着，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涌上大脑。

    一年前，白流离就变成了真实幻影？

    奈菲丝接着说道：“如果没有他们，光凭你的努力，我还恢复不了理智，他们也很重要。”

    苏晓问：“等一下，你说一年前的白流离落在了你手里，那他的幻影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奈菲丝点了点头，说：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我用心灵手术翻阅过他们的记忆，我很确信，那位白流离不认识你。”

    苏晓内心被庞大的信息量和惊骇占满，一时间不知道面前的奈菲丝是否在骗他。

    脊背上爬满的寒意让苏晓甚至没法理性思考。

    这时间，苏晓想起了叶知道说过的话。

    叶知道自称重生者，在他经历过的无数次重启间，他也没见过苏晓！

    可是，奈菲丝在强植梦境里骗他没有意义，强植梦境看似过了很久，于现实只是一瞬，在强植梦境里欺骗苏晓趁机偷袭的可能是不存在的。

    苏晓看着奈菲丝，先压抑惊讶，说道：“这样吧，我们谈个交易，你先放我回去，我之后会继续帮你清理‘无形之子’，也就是你口中的深渊之泥，但作为代价，在你恢复理智后，你必须释放抓住的人，每释放一位，我多帮你清理敌人。”

    “之后我们再研究我的事情，可以吗？”

    奈菲丝看着苏晓，歪头道：“你出去后，不会喊一批圣贤来打我？”

    苏晓内心的想法被看穿，但用三尺神明控制表情不变，说道：“怎么会呢，我们也不是什么邪物都打，有的王侯级邪物，我们也在和他们合作。”

    奈菲丝说：“很奇怪，在我读到的记忆中，完全不是这样，但你又没有撒谎的样子。”

    苏晓说：“我们向来喜欢把敌人弄得少少的，朋友弄得多多的。只要你不与我们为敌，不去攻击我们的人，我们欢迎任何智慧生命体做朋友。”

    奈菲丝说：“你也是走和我一样道路的人，难道不知道，我对祭祀和秩序的渴求没有那么浓烈？”

    苏晓看着她，不知道她是骗人还是说真话。

    袁铁的理论中，咒星异能修炼体系里突破圣贤，最重要的是模仿邪物，诞生一个秘境，所以袁铁认为幻术世界有这个潜质。

    如果奈菲丝说的是真的，那袁铁的理论是正确的，至少是正确了一部分。

    突破圣贤境界后，如果对祭祀和秩序没有浓烈渴望，即使本质化成了王侯级邪物，那也是成功的，安全的道路。

    但奈菲丝说的一定是真话吗？苏晓却不觉得，她有意图撒谎。

    先前的对拼中，苏晓已经展示出了能力，让奈菲丝无法用微观世界控制苏晓。

    即使继续打下去，奈菲丝有机会用心灵手术控制苏晓，但苏晓也完全能在心灵沉沦前自杀，和奈菲丝鱼死网破。

    这时，奈菲丝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击杀苏晓，使用怪影杀手或者理智冲击让苏晓永久疯狂，而那时，苏晓无法帮助奈菲丝清理无形之子，祂的目的无法达成。

    第二个选择是欺骗苏晓，让苏晓自愿为她工作，同时还要稳住苏晓，不让苏晓去喊圣贤围杀她。

    苏晓暗想道：“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得先离开这里，到了外界再说。”

    他表情缓和，说道：“那就好，这样你和我们没有必须争斗的理由，反倒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奈菲丝点了下头：“回到先前的话题，以理性推论，你能消灭深渊之泥的原因，和你一年前不存在于他们记忆中的原因，应该有同一个源头。”

    “如果不是你客观上在帮我，我都要怀疑你是祂制造的真实幻影化身了，用幻术世界影响全世界，用心灵手术增加一部分人的记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但想到你在帮我，现在也不是祂苏醒的时刻，这个嫌疑可以先排除。”

    奈菲丝口中的“祂”，自然是有着“幻想少女”，“混乱掌者”，“潮汐女皇”，“狂乱之母”四个意象的，月山兽阿丝赫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