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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转身跪倒在无鸦的脚边,阿沐泣不成声:“无鸦……对不起……”

    无鸦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腿边哭的不成样子的阿沐,终于忍不住抬手覆上了她的头,一遍遍的摩挲起来。

    没想到,她的发丝竟这般柔软顺滑,无鸦犹豫了下,指尖又掠过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一直以来,他每一次对她的触碰都会犹豫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她是轩阳的女人,他知道自己碰不得,但是心里却又如此渴望的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阿沐……”无鸦喃喃一声:“答应我,不要回去,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去……”

    阿沐心如刀绞,原来他用这么丰盛的酒菜招待她,是因为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祭日。

    “我……”她能答应他吗?她真的要放下所有的恨远走高飞吗?

    “阿沐……”无鸦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恨会让一个人永无尽头,你想要的日子,我会成全你,但是……你首先要学会成全自己……”

    “无鸦……我办不到……”阿沐抬头看向无鸦,眼里的恨意让无鸦忍不住心里一凉,阿沐冷冷道:“我与他……注定这辈子要纠缠下去了……”

    “阿沐!”无鸦眼神中竟然含了一丝祈求,虽然知道他没有胜算,但真的……就这么输掉了吗:“阿沐,答应我,不要回去,我说了,只要你成全自己,你想要的,我会成全你……”

    “我……”阿沐始终无法说出答应他的话。

    无鸦轻轻叹出一口气,声音越来越小:“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明白,我希望……你能照做,照做就好……”

    说完这句,无鸦的眼神开始迷离,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整个屋子,突然静的有些可怕。

    原本还是欢颜笑语的丰盛晚膳,突然成了最后的一场相交。阿沐扶着无鸦,跪在地上愣了好久好久……

    **

    陶安刚刚沐浴完换了衣服准备就寝,窗扇被夜风“啪”的一声吹开,王从刚点的蜡烛被吹灭,不禁抱怨道:“昨儿个刚下了雪,想来今天夜里又有一场了。”

    陶安坐在床边,神色淡漠。

    王从一边去关窗户,一边念叨着:“少爷快躺下睡吧,前两天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可再受不得凉了。”

    话音刚落,王从突然发现一个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陶安也察觉到异常,迅速抓起桌上的剑紧紧盯着门外……

    然而门外却没了动静,陶安皱了皱眉,瞥了一眼王从:“去开门。”

    王从战战兢兢的打开,却没发现什么人影,低头一瞟,“啊”的一声倒退了三步:“沐……沐娘娘……”

    陶安手中的剑“啪”的掉在地上,他蹙眉看着跪在门外的阿沐,愣了一下:“阿沐?”

    眼前的女子冰冷着一张脸慢慢抬起头来,眸子里寒光一闪而过,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阿沐要入宫,请将军……相助。”

    陶安将王从支走,冷着脸沉声道:“你先进来再说。”

    阿沐起身走进房中,待王从离开关上门后,阿沐再次跪在了陶安面前。

    她方才喊陶安将军,说明她并不想再为他做事,但如今有求与他,她只能这样跪着。

    陶安站在她面前冷眼望着她,半晌后,陶安终于愤怒的将她一把从地上拉起抵在旁边的墙上哑声道:“为什么?”

    阿沐抬眼看向陶安:“有些账还未算完,我本想放过他,但他不依不饶,我只能回去和他两清。”

    陶安蹙眉不解道:“什么账?”

    阿沐冷声笑笑:“两条人命。”

    一条是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还有一个,则是无鸦。他让她放下恨,但她办不到。她这一生中所遇到的人,轩阳,陶安,贤王,哪一个不是对她百般折磨?真正与她相交好的,除了素弦,便是无鸦了。他因她而死,她怎能置若罔闻的逍遥活下去?更何况,就算她远走高飞,轩阳也未必肯放过她。

    陶安愣了愣:“阿沐,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阿沐面无表情的回道:“恕阿沐无可奉告。”

    “呵。”陶安冷声一笑:“好一个无可奉告,但是阿沐,你别忘了你在求我。”

    阿沐看向陶安:“我若回宫,不会亏待将军府。”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个。”陶安的额头几乎要和阿沐的碰在了一起,他闻着她身上的清冷幽香,一只手覆上她玲珑柔软的腰肢,陶安的嘴唇从阿沐的侧脸游移到她的耳畔,哑声道:“阿沐,我说过,我要的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剧透……会不会被拍shi……

    鸦兄最后说的那些话是有深意的,这也是他为自己的谋算,可惜阿沐没听懂,乃们理解了鸦兄的话了吗?

    另外对于把无鸦写“死”这件事,请鸦粉儿们看在作者君这几天都是两点睡觉的份上请轻拍吧_(:3ゝ∠)_

    ☆、宠爱

    第七十五章

    阿沐的眼睛没有焦点的盯着前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不急不缓,倘若不是还能呼吸,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

    心如死灰,呵,前世临死前的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察觉到阿沐身子的僵硬,陶安不满的皱了皱眉,他扳起阿沐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她的嘴里还残存着清冷的酒香,有了上次在扬州的经验后,陶安这次显然熟练了许多,即便她贝齿紧闭他也要咬破她的唇舔舐她的血。陶安的吻从阿沐的额头游移到她的脖颈,覆在腰间的手毫不留情的撕开她微凉的衣衫,然而面前的女子仍是眼都不眨的看着前方,陶安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抱起她摔在床榻上,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视着面无表情的她冷声道:“阿沐,不回去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阿沐嘴角扬起一丝笑,清冷决绝,让陶安都不寒而栗,阿沐缓缓道:“好。不回去可以,那么阿沐所求的,只是一死。”

    房间陷入一片沉寂,陶安眼眶微红,眉头紧皱,片刻后,他哑声道:“为什么?”

    阿沐没有回答。

    “为什么!”陶安怒不可遏的质问道,额上青筋暴露,血气上涌,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

    阿沐侧着头缓缓开了口,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以前我以为,逃避可以解决一切,那些恩恩怨怨,如果一直纠缠下去,不但没有结果反而会让我永远得不了解脱。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错的厉害,有些事情不了断,我这辈子……也将不得安宁。”

    陶安渐渐平静了一些,但依旧蹙着眉不肯放开她:“阿沐,我可以给你安宁,我会带你远走高飞,到没有人找到我们的地方,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此生也将只有你一个女人,如果你还有哪里不满足,你可以告诉我,只要我陶安能办到的,一定全部做到!”

    阿沐没有情绪的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无鸦死了呢?”

    陶安一愣:“你说什么?”

    “无鸦死了。”阿沐清清淡淡的重复道:“是陛下,陶将军,你以为逃避真的能解决一切吗?逃的了你一人,逃得了整个将军府吗?”

    陶安惊愕道:“不可能!陛下不会那么做的!”

    阿沐一声冷笑:“不会?将军别忘了,他是一个皇帝。”

    陶安撑在阿沐身侧的手突然握成拳头,他看着阿沐蹙眉道:“那你回去做什么?复仇?为了无鸦?”

    “……也为了我自己。”

    陶安沉默片刻,低声问道:“你想清楚了?”

    阿沐点头:“是。”顿了一下,阿沐又望向陶安眯了眯眼:“陶将军最好将此事烂在肚子里,不然休怪阿沐不念旧情。”

    “呵。”陶安一声冷笑:“阿沐,我真是从未料想过,你会有要挟我的一天。”俯下身含住阿沐的耳垂,陶安哑声道:“但你也应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阿沐,还是那句话,我要你。”

    阿沐皱了下眉头抬手抵住陶安的身子,陶安一把抓住阿沐的手腕:“你的这点功夫都是我教的,阿沐,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离开!”

    说完,陶安控制住阿沐挣扎的身子,右手刚探进阿沐的衣衫,房门被人“啪”的一声踹开。

    陶老将军手持一把长剑几步冲到陶安面前将他一把拉起摔在地上:“你这个逆子!”

    王从躲在门口战战兢兢的直打哆嗦,要不是他担心出事在陶安卧房边转悠放哨,也不会被陶老将军的人发现,哎……

    陶安绷着脸起身反驳道:“她本就是我的人!”

    陶老将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跺着脚骂道:“你!你差点要毁了我们陶家啊!”

    “孩儿一人做事一人担!再说,我们将军府握着兵权,他能耐我们如何?!”陶安脊背挺得笔直,面上没有丝毫畏惧。

    陶老将军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已经走下床站起身的阿沐,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突然跪在了地上:“求沐妃娘娘看在我陶家世代忠良的份上,饶恕这个逆子,臣……叩谢大恩!”

    说完,陶老将军躬下身,颤颤巍巍的拜了下去……

    陶安不解道:“父亲!”

    阿沐面无表情的回道:“沐妃已经死了,我要以别的身份回去,这件事你们可以找容妃商量,待我回宫后,今天的事情便当做没有发生过,也请将军府……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阿沐便径直向门外走去,陶安皱了皱眉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阿沐!你疯了!”

    “不得无礼!”陶老将军心知现在的阿沐惹不得,她若真的要回去,凭着陛下对她的宠爱,要拿捏起将军府简直绰绰有余。

    阿沐甩掉陶安的手,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却未再反驳只言片语,转身踏入到夜色中,足尖轻点,越过将军府的高墙别院,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沐孤身一人走在清冷的街巷中,冬夜里的星子远不如夏天的好看,连月亮也泛着冷辉,本就遥不可及的东西,现在望去,似乎又离她更远了一些……

    阿沐走的有些慢,她不敢回去看无鸦已经冰冷的尸体,却又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去哪儿……

    贤王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和张伯行走在回府邸的路上,虽然被幽禁,但他也有应对的办法,烟罗制的人皮面具足以以假乱真,他只需换个面容,就能轻松的离开那座府邸。

    此时他正从兵部尚书那里回来,兵部尚书明处是站在陛下那边的人,实际上,早在他任职之前,就已经是他安排好的一颗棋子。要谋反,军队是关键,没有兵权,即便他坐上那个位置,也不会长久。

    转过一个巷口,贤王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很久未见的身影远远出现在视线中……

    “阿沐?”贤王怔了一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在这里?”

    张伯也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个身影:“王爷看错了吧,沐姑娘怎么会在帝都。”

    话音刚落,贤王突然朝那个方向追去,他想喊她,却又怕惊扰到巡夜的人给自己招来麻烦,只能匆忙追去,问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前方的身影拐进一个巷口消失在视线中,当贤王追到那个巷口时却发现已经是空无一人。

    嘴里喘出来的气在冬夜里化成白雾,贤王微微躬着身子,一手扶上旁边冰凉的墙壁,视线却盯着前方的清冷街道似乎不相信她就这么又消失在了他眼前……

    “阿沐……”贤王喃喃一声,突然自嘲道:“她怎么会回来,一定是我看错了。”

    直起身子贤王原路返回,张伯匆忙追来焦急道:“王爷太冒失了!”

    贤王冷声笑笑:“是……以后不会了……”

    **

    阿沐回到那间屋子的时候却发现无鸦的尸体不见了,常乐手臂上搭着一条拂尘坐在一张小凳上似乎在等她。

    见到阿沐,常乐连忙站起干干的笑了笑:“那个……无鸦他……陛下会派人好好安葬的……奴才特来知会娘娘一声,此事就不劳娘娘再费心了……”

    阿沐冷着脸站在门口沉默半晌,突然抽出腰间的一把软剑指向常乐:“为什么?连最后的退路都不给我?”

    似乎是在问常乐,似乎又在问轩阳。常乐缩着脑袋,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心里抱怨连天。支吾半天,常乐咳了一声道:“那个……陛下是太爱娘娘您了,见到您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肯定不开心啊,沐娘娘,你想想,自古以来有几个妃子能像您这样被皇帝宠爱的啊?”

    “呵呵……”阿沐嗓子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宠爱?这就是他给我的宠爱?”

    阿沐松开手里的剑,软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常乐连忙拾起剑小心翼翼的收好。

    阿沐转过身朝外走,嘴里喃喃道:“这样的宠爱,我还真不能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