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的身体不是还在医院停尸房吗？”我有点惊愕。

    “是啊……”林陌盛偏着头，有点苦恼，“那个盒子还不是空的，我妈管那个叫儿子……我怀疑，我家会不会还有一个孩子，也早逝了……”

    “你确定那个就是你妈妈么？”林陌盛现在都开始胡思乱想了，荒谬的想法也当真。

    林陌盛点头，确认他是不会认错人的，虽然他妈妈变老了变憔悴了，但是那毕竟是至亲的人，而且，他已经跟着观察好久了，不会认错。

    “你怎么还没有办好？”李想追上来，看着我空空的手，很是质疑我的办事能力。

    他和我妈在病房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我回去，我妈心急得赶紧把李想叫出来看看，李想一转过转角就看见我站在一个偏僻的没有人的地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你在干什么？……嗯，跟谁说话？”李想指着刚才我面前的那一团空气，小心翼翼地确认。

    我看着面前右边，这里已经空了，林陌盛在刚才那一瞬间又消失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林陌盛的事情告诉李想。想想还是算了，李想现在也是闲得慌，告诉他肯定不会不管的，要是像刘志明那个案件一样危机四伏，那我自私地不希望李想来掺和这件事。“没什么啊。”我摇摇头，径直朝着办公楼快步走去。

    我妈回来之后，家里终于又恢复活力了。对于李想把家里弄出很奇怪的味道，我妈只是心疼地说：“哎呀，大宝贝，创新菜式都没有留给姑姑尝？”

    我内心默默地挖鼻孔，我真的觉得我是充话费送的是怎么回事？！

    岳一唯大概真的是去调查林陌盛那件事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岳一唯对于这些事情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好奇感……就好像是，他很感兴趣这些事情的背后藏着一个终极大boss一样……

    林陌盛萎靡得哪儿都不想去，一直缩在我的房间的角落里，一开门就能看见在书桌和衣柜的夹缝里边有一个穿着病号服，抱着膝盖一脸委屈地蹲着的……鬼魂。

    “喂，你不要一直在我家好不好？”我终于受不了了，在书桌边上坐下来跟林陌盛谈判，“开门就看见一只鬼蹲在我房里，我表示压力很大啊。”

    “可是，要是舒舒你都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没有地方去了啊……”林陌盛眼睛向上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一点都没有一只生前29岁，死了十来年的老鬼应该有的样子好吗！拿出一点威信来啊！

    “回你妈家去！”跟林陌盛认识也有段时间了，现在我跟他说话的样子就像对一个老朋友一样。

    林陌盛真的认真地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算了，那个骨灰盒……我不想面对……”

    我是真的把林陌盛当成朋友了，我这个人不擅长交际，认识的人很少，但是，我都是真心地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要不……我去你家看看？”我看着林陌盛，试探着问他。林陌盛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去：“还是算了吧……”

    我连忙说：“我是认真的，你要是有顾虑，我拉着李想和我一起总行了吧？”林陌盛考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犹豫不决地点点头。

    “你要和李想去哪儿？”窗口突然有人在说话，我转头，是岳一唯，他又扒窗子来我房间了……

    我刚想要发火，岳一唯就走过来，一身的霸气，他没有理我，始终只是看着那个在角落蹲着的林陌盛。“要去他家看看是吗？我和你一起。”岳一唯根本就不是在商量的语气，他在宣布他的决定啊，谁说要和你去了？……算了，仔细一想，岳一唯确实是最佳的人选啊，他了解得多，身手还好。

    林陌盛想说点什么来推辞的，但是他一看见岳一唯一脸不容置疑的神情，就乖乖把要说的话都咽回去了。

    “你现在怎么能随时看见这些鬼怪了？”出租车上，岳一唯握住我的手问我。

    “不知道啊，我记得一开始还是偶尔能看见，就最近，就经常看见了。”我也有点疑惑，一开始就是苗灵凤的那种奇特的香弄进眼睛了，按说，应该时间越久，功效就淡，最后就消失才对，现在怎么还越来越明显了呢？

    “你那个时候后来去找苗灵凤帮你清除了吗？”岳一唯皱起了眉头。

    我心虚地摇头，一开始是觉得这种能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且，也以为就是暂时一段时间的事，就没有去找苗灵凤了，哪知道现在能这么严重啊……阴阳眼真的成了我目前人生中除了学业的第一大困扰了。

    “看来还是要去找一次苗灵凤了。”岳一唯看着窗外，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着。

    “苗哥不是去国外藏起来了吗？能让你找到？”苗灵凤自从上次去了国外，也没有给我联系方式，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只要他还在，要找到他总是有办法的。”岳一唯专注地看着窗外某个地方，然后指着马路对面那辆和我们几乎是平齐的面包车，在我耳边说：“你看，那辆车有什么异常吗？”

    我听他的话，就扑到窗子边上一看，就是一辆有点破旧的车子，空车的样子，驾驶座上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没什么异常啊……那个司机开车打电话算吗？”

    岳一唯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是一副深沉的样子，说了个奇怪。我连着追问他，他才说，那辆车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出车祸死掉的很惨的男人。

    我回头，还是能看见我们这辆车的副驾驶上坐着的林陌盛！这是怎么回事？我能看见林陌盛，但是看不见其他的鬼魂！！

    岳一唯也是很疑惑，但是他没有我心情激动，他握住我的手，安慰一样紧了紧，说：“没事，我尽快联系苗灵凤，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陌盛在前边带路，我们俩人一鬼就顺着这个筒子楼狭窄阴暗还散发出一股腐臭和霉味的楼梯向上。在四楼的最里边那个小房间门前敲了好一会儿，这个时候林陌盛的妈妈还没有出去工作，应该是在家的。

    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了一小条缝，林陌盛的妈妈，一个看起来有六七十的老太太狐疑地看着我和岳一唯，“你们是谁？”

    我们一路上编了很久我们要来见林陌盛妈妈的理由，最后还是没有敲定下来。我往后退了一点，把难题留给岳一唯。

    岳一唯直接对老太太说：“我们来找林陌盛。”老太太一听，很大力地把门就甩上了。我门站在门口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样子。

    “她怎么了？”岳一唯挠挠后脑勺，不明白地问我。我茫然地摇头：“不知道，你妈怎么了？”我看着站在旁边的林陌盛。林陌盛皱着眉，他什么也没有说，直接就穿过门板进去了。

    我和岳一唯就在门外边等着，过了一会儿，林陌盛出来了，他看起来有点慌乱，说：“你们快进去看看，我妈好像受什么刺激了，状态不对！”林陌盛指着门前地毯，说下边有一个备用钥匙。

    我们推开门的时候，林陌盛的妈妈正抱住一个骨灰罐子，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一看见我们就像看见了什么穷凶恶极的歹徒一样，抱着罐子不停后退，一边还大声喊叫着“你们别想抢我儿子！”

    我把门关紧，这个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要是邻居听见了，可能还真以为有什么大事，要是报警了就不好解释了。

    岳一唯安抚着林陌盛妈妈的情绪，但是她一直局这么激动着，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林陌盛站在他妈妈的身边，很心疼地看着他妈妈。

    岳一唯指着另一边分散林陌盛妈妈的注意力，然后猛上前一步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菜刀扔到一边，然后赶在她尖叫之前，上前去把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林妈妈还在不停地挣扎。

    林陌盛在旁边急得哇哇大叫，不要伤着他的妈妈。我赶紧上前去安抚林妈妈的情绪，我们一再解释说今天只是要来问一点当年的情况，不要别的。一直说了很多遍，林妈妈才渐渐安静下来，她抱着那个罐子，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她的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在刚在的挣扎中弄得有点乱了，这样的林妈妈看起来，真是好让人心疼。

    林陌盛就坐在林妈妈的旁边，甚至还想要轻轻去抚开沾在他妈妈脸上的发丝，但是林妈妈根本就看不见他，也感受不到他。

    “说吧，你们来是要做什么？”林妈妈闭上眼睛，还有点轻喘气。

    我们正想说点什么的，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是个女的，在门口粗暴地拍着木质的门板，一边让里边的人开门。“林老婆子！赶紧给我开门！今天你要是再不交房租，我就叫人来了！”那个洪亮的得女声大声喊着。

    我和岳一唯面面相觑，林妈妈在沙发上叹口气，整整衣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