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境界。

    鹰缘。

    传鹰之子。

    密宗上一任活佛。

    石之轩这一刻终于知道张三丰为什么会有不祥的预感了。

    石之轩对鹰缘的名字并不陌生，百年之前，鹰缘的名气并不下于独孤求败、慕容龙城和张三丰等人，反而还更在其上。

    在他们还崭露头角的时候，鹰缘就已经名动天下了。

    他有一个破碎虚空的父亲，但是这并不是他名动天下的原因。

    他的名气，只是因为他自己足够的强。

    同级别的他，甚至比他父亲传鹰还要强大。

    传鹰破碎虚空的年纪，是有史料记载以来最小的。或许上古时期有大能还在其上，但是这已经无法验证了。

    不过鹰缘突破大宗师境界，甚至踏破天人界限所用的时间，比传鹰还要少。

    当时很多人以为，他会是自他父亲之后，第一个再次破碎虚空之人。

    但是鹰缘在踏破天人界限之后，进境便戛然而止，仿佛所有的天赋灵气都已经用光。

    从那以后，他便再无寸进。

    再然后，他便随之沉寂，后来便传出了他圆寂的消息，八师巴也在随后被密宗的高人找到，当成新一任的活佛培养。

    八师巴表现出来的天资，并不逊色于鹰缘。现在的成就，更是犹有过之。

    所以很多人都以为八师巴是鹰缘的转世，所以才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石之轩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在这里，见到本该“早已死去”的鹰缘。

    真是见了鬼了。

    更让石之轩心惊的，则是鹰缘出现之后，引起的天象变化和葵花老祖口中的破碎之境。

    鹰缘自从眼中露出怒色之后，刚刚在石之轩一剑之下变得云淡风轻的天气再次风起云涌，甚至电闪雷鸣。

    我心即天心，鹰缘甚至还没有动手，心情就已经影响到了天象的变化。

    如此境界，绝非普通的大宗师可比。

    葵花老祖比之石之轩见识更加广博，他既然说鹰缘已经是破碎之境，那可能性的确很大。

    而如果真的是破碎境界的鹰缘，普天之下，谁还是他的对手？

    就算是神榜第一的张三丰，恐怕也不行。

    传鹰昔日与密宗颇有一些渊源，曾经和密宗的一个女高层合体，生下了鹰缘。

    传鹰飘然而去，但是鹰缘，却是由他母亲抚养长大，对于密宗有很深的感情。

    更不用说，他还是上一任的密宗活佛。

    现如今看到密宗这样被人欺上山门，肆意屠杀，心中怎能不怒。

    佛亦有火。

    石之轩对虬髯客打了一个手势，虬髯客会意，立刻让麾下的士兵住手，东方不败也示意日月神教教众停手。

    面对神秘莫测的鹰缘，最好还是小心为上。如果他真的是破碎境界，那他未尝没有将这几千人马屠杀殆尽的实力。

    “实在没想到，鹰缘前辈居然还在世。世人都以为，鹰缘前辈借八师巴之身附体重生了呢。”葵花老祖道。

    “我的确算是死了，但是却被你们的人唤醒。要不是这两个人，我恐怕还是不会出墓的。可惜，这两个人宁死都不肯说出真实意图，我只能使用强力手段，查看他们的记忆了。”鹰缘摇头道。

    石之轩上前一步，和葵花老祖并肩而立。

    听到秋红叶和唐门已死，石之轩面色不变，但是心中却已经产生了杀机。

    “你居然想杀我？”鹰缘神目电闪，直视石之轩。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而普天之下，再没有比鹰缘涉足此道更深之人。

    随着鹰缘的目光，虚空生电，一道刺目的闪电，从半空中直劈而下，正好在石之轩面前一尺之处。

    石之轩连眉头都没眨一下，而是沉声道：“不错，你杀了我们的人，我自然想要杀你。正如我杀了金轮法王，你也想杀我一般。”

    “有趣，真是有趣。当世之中，你是唯一一个在我面前，对我产生杀意的人。你叫什么名字？”鹰缘避世之时，石之轩还没有出生，他自然不值得石之轩的名字。

    “石之轩，你会记住我的名字的。”石之轩努力维持着内心的杀意。

    这一刻，石之轩终于知道，鹰缘刚才所说的，自己是当世之中唯一对他产生杀意的人是什么意思。

    因为此刻石之轩居然感觉自己对于鹰缘居然下不了杀手，甚至有些不敢出手。

    鹰缘不仅武功登峰造极，连禅功也修炼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任何人但凡只要看到他一眼，就对他产生不了任何杀意。

    这是一种无上的境界。

    “见到鹰缘前辈，便可以想象令尊当年是何等雄姿英发了。”葵花老祖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显然，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鹰缘哈哈一笑，道：“生命的开始便是争着投胎，所以人天性好斗，因为从最初就开始争斗。而我是世间最幸运的一人，在父母合体的刹那，比别人先走一步，得到了那千载难逢的机会，受了最精妙绝伦的生命精华，拥有了举世无双的天赋。”

    葵花老祖叹道：“鹰缘前辈的确是摸到了一副好的不能再好的牌。”

    “世人传言我已经圆寂，其实也不能算是假话，因为我的确算的上是半个活死人。很多人都认为当年我踏入天人之道之后便止步不前，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我用比我父亲差不多少了十年的时间，就踏出了那一步。”鹰缘的脸色，变得复杂难名。

    葵花老祖和石之轩一齐动容，皆不能保持平静。

    “鹰缘前辈既然已经走出了那一步，为何现在仍然在这个世界？”葵花老祖不解道。

    鹰缘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因为我怕。当年我只是踏了半步出去，但却惊得缩了回来，惊的是破碎虚空这最后一招，怎会是这么容易的一回事？”

    石之轩心潮起伏，为什么黄裳从容破空而去，而鹰缘却如此结果？

    葵花老祖的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不知鹰缘前辈可否详细解释一下那半步？”

    鹰缘的双眼内闪动着使人心颤神移的精光，道：“那完全超越了任何人世的经验，没有话可以形容其万一，所以由那天起，我选择了不说话，避世归隐，自封古墓，不问世事。”